第36章 悲痛
她正准备和瓶儿离去，忽然，殿阁的大门缓缓地打开，干涩的大门，“吱啦”直叫，让人听了心里发麻。
大门开了一条一条宽宽的缝，正好容一个人站在当中，这人是个僧人，消瘦干枯，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色僧衣，深凹的眼睛倒是很有神。
余巧怡赶紧过去行礼，口称道:“老师父，惊扰你了。”
那瘦老的僧人，望了余巧怡一眼，又望了瓶儿一眼，没有说话。
余巧怡说道:“我想向老师父打探一件事。”
老和尚木然地摇摇头，迟钝地说道:“这里人都是不问身外事的，女施主在这里打听不到什么事的。”
余巧怡连忙问道:“请问老师父，可曾见一老一少两位武林人士，来过衡山？”
老和尚摇摇头，退了一步，伸手就要关门。
余巧怡上前一步，问道:“老师父，有一位陈尚堂陈八爷，你曾经见过吗？”
老和尚本来已经关上了门，忽然又打开大门，望着余巧怡说道:“女施主，你认识陈八爷？”
余巧怡点点头说道:“是老一辈留下来的关系，老师父，陈八爷是住这里吗？”
老和尚默然看着她，没有说话。
余巧怡微笑说道:“老师父，我姓余，我爷爷是余有丁来衡山找陈八爷有事情。
我是来衡山找我爷爷的。老师父，如果遇见陈八爷，就说余有丁的孙女前来打听爷爷的下落，多谢了！”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便和瓶儿掉头离去了。
她们走的很快，但是，她们可以感觉出来，她们已经走了很远，那扇大门才沉涩地关上。
余巧怡一口气攀登了很高，再回头看那座隐蔽在一个石堆之中，让几十棵松树围绕着的小殿阁。
瓶儿站在一旁说道:“巧怡姐，你不觉得方才那个老和尚有问题吗？”
余巧怡微笑说道:“谁说我们家瓶儿没有心眼儿呢？这不是对事情观察细微，心细如发？”
瓶儿笑道:“如果我心细如发，那头发一定有灯草芯一样粗。”
余巧怡笑了起来，说道:“我可是发自内心的夸你好呢！你能看出来那个老和尚有问题，这正是你了不起的地方。”
瓶儿说道:“这个老和尚分明是有话藏在心底，却没有说出来。”
余巧怡说道:“对！那是因为他不能说。首先出家人不能打诳语，其次，他说话有顾忌，因此，他只好闭口不言。”
瓶儿疑惑地摇摇头，说道:“像这种地方，像他这种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余巧怡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查明的地方。”
她们向峰顶攀去，不久就到了烛天池边。
这样的高峰，削壁天成，却又有这样一池好水，真令人对大自然的神奇感到由衷的敬畏。
此刻阳光当顶，正是祝融峰承受阳光最多的时刻。
余巧怡朝峰顶之阳看过去，她心里忽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震动。
她仰望着阳光，悬崖峭壁，要转过去，是不容易的。
她内心忽然有一种渴求，渴求到峰顶之阳去看看，她不知道这种强烈的渴求来自何处。
而且她心里立即又回想起和爷爷分手时候的那一幕情景。爷爷告诉她，到衡山一定可以找到他，爷孙二人一定会见面。
当时她心里就不由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尽在想这些不好的事情呢？不会的！不会有意外的，我爷爷带着照青哥，来衡山找陈八爷，又不是到京城里找人，能出什么事呢？”
瓶儿从烛天池边走过来问道:“巧怡姐，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
余巧怡说道:“我要到那边去看看。”
瓶儿说道:“去啊！在这种地方，还不是天地任我遨游吗？”
余巧怡端详了一下，那壁陡如削的岩石还是可以找到落脚的地方，然后她慢慢地攀着岩石，缓缓地攀向峰顶之阳。
阳光正照在她的头顶，她不敢抬头，怕刺眼的阳光影响她的眼睛，她不能朝下看，深壑万丈，弥漫着云雾和水气，深不见底。
余巧怡就这样面向着石壁，一步一步攀登过去，到达峰顶，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又一片小水池边上，一座小小的，被石块覆盖的坟墓，立着一个长方形的石碑。
在石碑的上面刻着两行字，深有两三分，可以看出刻字的人是用大力指法硬写上去的。
上面写的是:“老友余有丁之墓”。下面落款是:“陈尚堂敬立”。
余巧怡乍一看时不能相信，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又伸手摸摸石碑上的字，她浑身一颤，霎时间，一股寒意从脚上直冲脑门，她呆住了。
她仿佛从梦幻中惊醒过来，她一惊而觉后，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叫喊:“爷爷！”
她双手一抖，一股鲜血从嘴里喷出来，人向前一栽，人立即昏死过去。
瓶儿赶上前来一见，大惊失色，双手抱起余巧怡，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煞白，鲜血染红了衣襟。
她再从余巧怡身上看过去，看到了石碑上那两行字，她心里才明白了。
瓶儿抱着余巧怡流泪不止，说道:“巧怡姐，你要是不醒来，我该怎么办呢？”
突然从身后传来人声道:“不要紧，她会醒来过来的。”
瓶儿大吃一惊，因为她分神，因此毫无察觉，身后来人，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她猛的从地上一个转身，看到一位老者站在面前不远处，她满怀戒备，问到:“你是什么人？”
老者黯然说道:“姑娘，你不要紧张，老朽就是这石碑上所写的陈尚堂。”
瓶儿“啊”了一声，人一下子松弛下来，几乎虚脱过去。
她望着陈尚堂说道:“晚辈名叫瓶儿，是余巧怡的同门师妹，巧怡姐她……”
陈尚堂说道:“你不要说了，你们的情形我大概能够猜测的到了，现在你将余姑娘平放在地上。
她是在极端悲痛的情形之下，急血攻心，导致血不归经。
没有关系，只要让她平躺下来睡好，再由你替她推拿一下，就可以苏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