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残障
双目失明？哑巴？六趾？
都是身体存在某些残缺。
一切好似清晰明朗些了，但一切又像是更加模糊了……
按照云渊所提供的线索可以推断，凶手特意找寻身体存在某些残缺的人下手，根据其残缺部位确定作案手段。
由此可以看出，凶手采取的作案手段极其残忍，不是单单索取人性命，而是用一种变态的手法来标榜自我，吸人眼球，制造恐惧。
其实凶手大可以采取一些致死手段令作案对象一击毙命，但他没有，而像是有一种仪式感一般，郑重其事地取走被害者的身体某一部位。
因此，三起命案，件件在受害者身上留下一个变态手法。
想到这里，鱼离忽而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别的方面都算不上紧迫，最急的一点是作案时间！”
“第一起案子是八月初一，第二起八月初二，第三起八月初三……”
“按照这个规律，明天就会发生第四起案件！”
“时间紧迫，可我们即便知道明日要发生，却也难以介入避免。”云渊说道。他自是着急的，他要总负责这三起案件。
“你是说，京城身体残缺之人尚多，无法从中找寻凶手的下一个目标？”鱼离问道。
云渊点头。
不错。京城范围广，百姓多，身体残疾之人不在少数，且散落于京城各个区域，若是单从这一方面下手很难找到方向。
“这些身体残疾之人是否建过档案？”鱼离问道。
“年初统计过一次，不过，京师人群流动性大，难免会有些外籍人员不在档案中，并且六趾相对六指而言比较私密，且日常影响不大，因此并未统计其中。”
“无妨，先从这些入手，至少可以排除一些。”
“哦？”云渊不解，不过他很想看看妹妹云漓对此事有何看法。
“凶手的作案手法虽然极端，但目前来看也有一个规律，那就是不会重复作案，”鱼离说着，在胖胖的手心画了一个圈，“换句话说，已经有过双目失明之人的死亡案件，那么再次作案，就不会从这个人群下手。”
“所以，这些人群就可以排除风险。”江见月补充道。
“没错。”鱼离说道。
“星云。”
“在。”门旁一个身着青黛色长衫的少年应声道，只见少年眉眼清秀，若不是听他说话，甚至很难看出他是个男子。
“你去档案房内查看今年年初京城残障档案，除去失明、哑巴及六指，剩余的再筛选出年轻女子，整理好之后拿过来。”
“是。”
鱼离想起银针时间已到，最先到梁玉娘尸体跟前，用素帕小心取出银针。
只见银针呈灰色，鱼离又将银针浸入皂角水中，用素帕轻柔清洗，银针依旧呈灰暗颜色。
鱼离又从其余两具尸体口中拿出银针，结果相同。
“是中毒所致。”鱼离放下银针，用素帕擦净手掌，“应是砒霜。”
砒霜，又名三氧化二砷，白色粉末状，无臭无味，剧毒，古代常见毒物之一，也是能用银针探出的毒物之一。
鱼离知道，纯净的三氧化二砷无法用银针探出，不过古代提炼技术欠佳，其间多有杂物，而最常见的就是硫化物，硫化物与银针表面发生反应，就会形成黑色氧化物——硫化银。
“看来得去京城各个药铺跑一趟了。”云渊说道。
“哥哥且慢，一般来说砒霜中毒，用银针探验应为青黑色，而你看这个。”鱼离拿起方才的银针，“这个只是微微发黑，可见砒霜用量并不大。”
“并且，若是砒霜中毒而死，死者眼睑应有浮肿，且极有可能出现口鼻出血，而这三名死者颜面部并未出现任何异常，这一点有点说不通。”
“可若非砒霜致死，致死原因又该是什么？”鱼离小声自言自语道。
“我说吧，你妹妹这仵作本领还是有一套的。”江见月靠近云渊，小声说道。
“以后可以多来大理寺帮忙了。”云渊倒是没多想，他对于妹妹自学这些知识一事倍感欣喜。
“少量砒霜可有何用？”鱼离突然问道。
“人人尽道是药三分毒，而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这毒物大多也可以入药。”江见月不疾不徐道。
“而这少量砒霜，用好了可以治疗疟疾、牙痛等病症，疗效甚好。”
鱼离恍然。之前倒也曾听闻毒物药物不分家，不过这么细致的知识却没听说过。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会派人去各家药铺询问，看看近期都有哪些人曾经来拿过砒霜服用。”云渊道。
“可这致命伤……”鱼离话说到一半止住了，目光看向三具尸体，“时间不多了。”
没错，若是明日凶手继续作案，京师又会出现一起命案。到时候恐怕就不单单是控制人群恐慌那么简单的了。
“大人。”
只见星云捧着一摞簿子走来。
“东西查好了，可否移步去西角楼查看？”
“嗯，”云渊应声，又对鱼离说道，“这边先命人看守着，我们去西角楼吧。”
鱼离跟在后边走着，外面天色已然暗沉下来，只有西天天边的一抹残碎的余晖光亮，加上天上零零挂着的几颗星子，依稀照亮着院子影影绰绰的树木花草。
一行人穿过院中大梧桐树下聒噪的蝉鸣，来到灯盏明亮的西角楼。
西角楼是平日案件研究之所，因为在院西，与东角楼相对而立，所以称之为西角楼。
“查的如何？”云渊开口道。
“大人请看，这些是我抄录下的所有残障人员档案，”星云说着，将一大张纸平铺在桌面上，“一共二百七十九人。”
星云指向名字下的黑点，“这些黑点标记的是双目失明之人，共有五十二人。”
“标红的是哑巴，七十七人。”
“画横线的是六趾，这个并不多，仅二十六人，大多是小孩，医馆接生建簿子时记下的。”
“画圈的是六指，三十八人。”
“其余还有一些别的情况，诸如没鼻、没耳、兔唇、侏儒等等，共八十六人。”
“其中女子几人？”云渊问道。
“六指里面，不过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子共有三人，其他情况仅二人。”
“能否查出详细信息？”
“猜到大人会要，都带来了。”星云从一摞簿子底下抽出几张纸，上面记载着这些女子的详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