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连环案
短短三日，加上梁玉娘这起案件，京师已发生三起命案。
第一案，八月初一，花月楼姑娘薛萍萍离奇死于大堂舞台正中，发现尸体是戌时，正是花月楼最为热闹的时段。死者双眼被人挖出，却不见其眼珠，未发现致命伤。
第二案，八月初二，青萤巷第四家住户王大郎的女儿王莹莹惨遭毒手，被人杀害，割去舌头，被弃于闹市。直至次日晨，临街商铺刘三年路过曲艺摊时才发现尸体报官，经查验，未发现致命伤。
第三案，八月初三，也就是今日申时，梁玉娘之死。明明才登台表演，转眼间就死于后院房内，被人砍下第六根小趾，疑点重重。与前两次案件如出一辙的是——依旧未发现致命伤。
不过几日，接连发生三起命案，打破了一向平静宁和的京城。
坊间巷里流言不断，说是有鬼怪索命，且作案手段类似，都取走了死者的某一部位。
往日里热闹繁华的京师，也因此事磨了生气，天色一晚，街道上就行人无几，女子更是不敢出门。
截止到目前，尚无凶手的任何线索。
初二，也就是第二案发生后，事件惊动圣上，大理寺奉皇命从京师府衙接管此案，作为调查这两起案件的主要机构。
案件也由一起寻常死亡意外案件演变为京师特殊案件着重经办处理。
云渊作为大理寺卿，更为此事前前后后奔忙不已。
如今，三具尸体都存放于大理寺验尸房——东角楼。
听云渊讲述完案件经过，鱼离发现其中几项明显共同点：
第一，死者都是年轻女性。
第二，死者都被人取下身体某一部位，且现场无法找寻。
第三，三位死者身上均无致命伤。
她觉得不对，若是死亡，一定逃不出那几种可能性，按照现代法医学来讲，主要死亡原因有六类：损伤，窒息，中毒，烧冻，电击及疾病。
若如此推断，首先能排除烧冻和电击两项：
从环境温度考虑，可以排除高低温的存在，且尸体身上均无烧烫及冻伤痕迹；
电击更好说。古代没电，即便雨天打雷意外触电，尸体表面也无电流斑。
再说损伤，尸体体表并无明显伤痕，损伤排除。
三位死者都是年轻女子，素来未听闻有何疾病，因此自身疾病这块进一步得到排除。
那么就剩下两种可能：窒息和中毒。
如果是窒息，那么尸体应该会出现典型的一些症状，比如口唇发绀，牙龈出血，结膜下出血，以及体表的淤血肿胀发紫。
并且，从这方面考虑，在尸检的时候应会发现早期尸斑的形成。
但三具尸体均无此类征象。
想到这里，鱼离想起的确还未对尸体进行毒物分析。
可这古代没有任何设备，该如何验毒？
她忽而想起之前翻阅的古籍资料，其中洗冤录中就对此有所记载。
很快，她想到了银针。
银针验毒，在很多电视剧中也曾被引用。
但银针验毒的方法并非只有一种，要结合尸体情况采取适当的方法。
看到鱼离从器具盒中取出银针，江见月知道了她的目的。
“你怀疑这些人死于毒物？”江见月站在一旁端着胳膊饶有兴趣地问道，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验尸这件事已然与他无关。
“只是猜测，”鱼离抬头看向他，“毕竟三具尸体身上都无明显伤痕。”
“有皂角水吗？”鱼离问道。
云渊对此深感疑惑和诧异。他从不清楚妹妹云漓竟还会仵作之术，也更不明白验毒为何还要皂角水。
看到江见月没有发表意见，料是无事，于是他选择相信妹妹。
云渊对一旁的人挥手示意取来皂角水。
鱼离将银针浸在皂角水内轻轻清洗，用素帕擦干，然后将银针轻轻探入梁玉娘的口中，又拿出干净的素帕封住口鼻。
又用同样的方法对前两具尸体进行处理。
“还需要等大约一刻钟。”鱼离说道。
江见月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可不都是从丁伯那里学来的吧？”
“没错，”鱼离从容不迫，“我只是偶尔从丁伯那里看到过一些验尸手法，但大多都是从书房查阅古籍自学来的，因此手法上可能会有与丁伯不同之处。”
“原是如此，改日我也去书房多查查典籍。”江见月笑言道。
鱼离没有回应，因为她的确不知道书房里哪个位置存放的书籍是尸检相关的，与其继续逞强，不如选择不说，暂时蒙混过去，想着时间久了大家对此事习惯了也就无人过问这些问题了。
“前两具尸体死亡时间能确定吗？”鱼离转移新话题问道。
“第一具尸体发现时是戌时，据尸检记录所写，当时验尸时并未发现尸斑，因此推断死亡时间也就应在发现尸体的一到两个时辰之间，而当时尸体尚温，故而不会死亡太久，大约两刻钟到半个时辰之间，一般而言，不会超过半个时辰。”江见月不紧不慢分析。
“也是才死亡没多久”鱼离兀自喃喃道。
“第二具尸体如何？”云渊紧问道。
“第二具尸体虽于次日晨发现，却被投置于闹市曲艺摊，发现时尸斑已然明显，不过，凶手将之放于此地应非随意为之，目的是让人早点发现，因此死亡时间可能在前一天傍晚，也就是酉时之末到戌时之初左右，此时街上尚有人往来，一般直到亥时街道才冷清下来。”
“这么说，之所以第二日晨才发现尸体，是因为前一天发生命案，还未入夜街上就已冷清，故而无人及时发现尸体，从这一点来看，倒像是凶手漏算了。”鱼离分析着。
“说起这凶手，凭其作案风格，不似一般人思维，我怀疑是性格极端之人。”云渊担忧道。
“三起命案，都是取走死者身体某一部位，且在现场无法找寻丢失部位，换个说法，是凶手将这些部位带走，又或者说，凶手就是为了取得这些身体部位而杀人也不无可能。并且，有两件重要的线索恐怕你们还不知。”
鱼离预感到有一丝不妙。若是极端人格作案，除了作案手段残忍，作案缘由也往往令常人难以想象。
“这第一位死者——花月楼薛萍萍，双目并非健全，而是双目失明已久。”
鱼离大惊，“那王莹莹呢？”
“是个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