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beta而已
011
“找到他了。”
被吵到，李筝迷迷糊糊睁眼，朝着阳光，有个男孩模样的人逆光站立。
李筝揉揉眼，因为长时间靠着墓碑睡而僵硬的姿势让他全身发麻，动一下都得慢慢的。
“你干嘛来这，他们又不要你了。”
“……”
李筝没回应，而是慢吞吞站起身，垂眼盯着被地面泥土弄脏的鞋子，“但这是我父母。”
“现在程家才是。”他说，“这种抛弃你不愿意承担责任的，根本不算父母，你李筝现在，除了姓李，跟李家没有半点干系。”
“跟我回去。”
思绪从十五岁拉回到现在，李筝没问过当时程聘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就在那，其实他也不只是思念父母才会来这，受了委屈，或者想一个静静待一会都会来这，算年少时只属于他的秘密地方，但程聘不打招呼，直接闯进来。
但时隔十多年，程聘还能准确无误找到这个地方，alpha的记忆力都这么好？还是因为程聘是s级的缘故？
李筝看了眼时间，过了十多分钟，程聘肯定已经开车离开有一会，旁边墓碑前也来一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不打扰别人怀念，他才决定告别父母，“我先走回去了，一个人还得回家做饭。”
刚起身，女孩叫住他，像是好心提醒，“他还在路边等你哦。”
李筝困惑，“谁？”
“跟你一起来那个高高壮壮，总是臭脸的alpha呀。”女孩比划道，“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李筝摇摇头。
这下女孩神色到显得疑惑了，“啊，可是我有时候来，看他也在……”
想到什么女孩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他长得帅就多关注了几眼，而且他讲话也给我留下挺深印象的，就当我八卦心太重，我真没有其他意思。”
李筝耐心听完，挑出重点，“你说，有时候你来，他也在。”
女孩眨眨眼，给出坚定答案，“对，我不会认错帅哥的。”
得到肯定答案，像放在断头台终于等到执行那一刻，李筝握紧刚才因为等答案惶惶不安而冒出一层浅薄汗的手心。
程聘不止第一次来这里，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而且每次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有发现程聘留下的痕迹，除了今天。
女孩见李筝脸色不是很对，突然很懊悔自己非要去提醒一嘴，本以为两个人只是吵架，结果看起来好像不是那回事。
“那他……”
李筝想问程聘来的时候说过什么，但是张嘴刚说几个字，又猛地停下，问出口有什么意义呢，得到以前发生的事情又怎么样，也不能改变现在的形势。
很多事情，只有在对的时间知道才有用，就像很多话，只有在特定时间讲出口才作数。
李筝不问了，他说了句谢谢，就要离开。
女孩盯着李筝背影看一会，咬咬唇，还是决定叫住他，“那个，我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个地方，就是他带花来，最后又会把花带走，他应该不想让你知道，毕竟他说的话……”
“不用了。”
李筝轻声打断，“没必要在听了。”
程聘竟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何必又在背后偷偷摸摸了解，今天程聘应该也是这样，但忘记带花走，折回身想拿走的时候被自己发现的。
程聘不愿意承认，那他愿意陪alpha装傻，毕竟两个人都已经不在是什么东西都要刨根到底，得到答案才满足的青春年少。
女孩被李筝话里表达出不甘心却又释怀的情绪弄得一愣，“哦哦，抱歉。”
李筝不赞同的摆摆手，“应该是我谢谢你，拜拜。”
离开墓园，李筝一步一步往停车处走，越接近，大概是因为听到刚才那个女孩说的话，他一面告诉自己，程聘等不及已经先离开，不要多想，一方面心跳却抑制不住跳得越快，连脚下步伐都稍微快了些。
停车的地方，只有李筝的车还停在那。
李筝脚步顿在原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脑子里在隐约期待什么，笑一声，算是嘲笑自己了。
坐上车，回到家，李筝收到龚绥发的消息。
【明天多久去c城？】
【下午三点，开车过去】
【我有个朋友后天结婚宴，我要去当伴郎，可以和你一起过去吗，如果你觉得困扰可以拒绝我】
【一起没事的】
【嗯】
过了会，李筝手机消息提示响了响，是程聘的，一个新餐厅的定位，他记得，是不久前程聘撤回那条没有下文的消息。
李筝：【怎么了】
程聘：
【自己点开看】
李筝带着不解，点开新餐厅定位，里面还附带介绍，李筝边读边跟着念出来，“新店，明天最后一天不逊于水族馆的鱼群表演，还有漂亮美人鱼，等你来一起互动。”
表演？
李筝记得以前家里父母忙，有一次学校组织家庭聚会，他很期待这一次和父母出行，所以早早就告诉了两人，可是到出游那天，别人家小朋友都有家里人来陪去看海洋公园，可是就李筝没有。
他站在队伍末尾，老师问他，“小筝，你家人什么时候来呀。”
明明知道老师是没有恶意的关心询问，可是李筝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条线猛地断开，他眼眶很快蓄满泪水，头也不回的狼狈跑开。
其实放到现在，李筝会觉得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可是在当时，父母是他全世界的情况下，是真的没办法好好憋住委屈，连带着一起讨厌学校，讨厌为什么非要组织家庭聚会，连带也不在喜欢海洋公园。
这些，李筝都完完全全毫不保留的告诉过程聘。
李筝退出新闻宣传界面，知道程聘发给他意思是让他抓紧时间自己去吃，别错过了。
李筝：【明天我出差】
消息发过来，程聘拿起手机，但没着急点开看，他确定是李筝的，但不想立刻回，数秒看分等过五分钟，才点开消息栏，一看，“……”
程聘捏住手机的手紧了紧，没回过去，直接息屏手机。
手机又叮咚接连响了两声。
程聘冷哼一声，点开消息栏，发现是李矜玉发来的，脸色没怎么好看。
李矜玉：【明天最后一天了，表演，走吧，球球你】
【我是真的很想看】
程聘回：【不去】
李矜玉：【你要这样，我就去找程爷爷帮我了】
“啧。”程聘不耐烦的轻啧一声，打字回，“知道了。”
李矜玉：【耶！】
出差就出差，自己错过表演时间能怪谁？程聘扫了眼自己为明天专门腾出的时间安排表，想到李筝发过来的话，感觉心里堵得慌，但又无处发泄。
隔天，李筝准时和龚绥在家楼下碰面，坐上车，龚绥脸色有些不好，透露着无力感，李筝多瞥两眼，没想到被抓住，龚绥问他，“怎么瞥我看？”
李筝如实回答，“你脸色不是很好。”
龚绥露出了然神情，随后苦笑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回c城，昨晚梦见我前男友了。他一进我梦里，我就惊醒睡不着。”
前男友这东西真可怕。
李筝在心里默默感叹，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沉默。
大概是李筝的沉默，加上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有倾诉的欲望，龚绥等了会，自说自话起来，“我已经不爱他了，但他留给我心里阴影很大，我都怀疑我能不能再重新喜欢上别人。”
李筝发表想法，“加油。”
听闻，龚绥转头望向李筝，“那你呢，那个你喜欢很久的，现在你和他什么情况。”
“……”李筝干瘪的回了三个字，“就那样。”
龚绥偏头低声笑起来，“你当时说你是个beta配不上，怎么，你喜欢的是omega？或者是——一个alpha？”
一个alpha。
秘密即将被发现，虽然李筝不觉得承认喜欢alpha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就怕无意间给程聘造成麻烦，明明一个优秀alpha被不同种人喜欢仰慕是正常的事情，但李筝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他颤颤眼帘，自以为镇定的回答，“不是，就是个beta。”
龚绥颔首，没追问，“开车渴吗，要不要喝水？”
被一提醒，李筝发现自己确实有点渴，“谢谢。”
“不客气。”
龚绥把水瓶盖扭开，李筝一边看路，一手去接，很正常的手指头触碰，李筝没当回事，面色如常。
倒是龚绥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驱车五小时，两个人进到c城，龚绥没调走之前就在c城工作，很多圈子都在这，所以有朋友在打电话喊龚绥一起吃顿饭聚一下。
龚绥没拒绝，李筝也自觉不去打扰别人的聚会，把龚绥送到聚会餐厅目的地，说声拜拜，就要往自己定的酒店去。
毕竟别人来c城是玩耍，而他是来上班工作的。
李筝才启动车没多久，突然听见副驾驶座位下面有震动，李筝困惑，把车停好在路边，弯腰往下摸。
龚绥的手机。
应该是打过来找手机的，这样想着，李筝接起这个电话，“龚总，我是李筝。”
“真的落在你车上了。”
龚绥用种“我就说嘛”的语气，“你在哪，能麻烦送过来一下吗？”
李筝应声。
他到龚绥说的包间，推开门，精准找到龚绥，把手机还给他就要离开，龚绥追上来，“来都来了，要一起吃吗？”
一个人也不认识，龚绥肯定也只是客气一下，李筝识趣的摆手，“不用，谢谢。”
龚绥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消失不见。
到目的酒店，李筝洗澡躺床上，不知道怎么想起刷一下朋友圈，结果最新一条，就是李矜玉发的。
[耶，终于吃到啦！]
配图，虽然只是对面男人的上半身，但李筝太熟悉了，熟悉得闭眼都能描绘出来的模样。
发给他，让他一个人去，自己却可以转头陪一个omega去那里。
李筝一瞬间很后悔自己当时加了李矜玉的联系方式，如果不加，自己现在也不会看到这么糟心的东西。
他把手机合上，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跑完工作，快到凌晨时候，李筝被龚绥约着出来吃烤串，坐下，点好菜，两个人就今天工作上的事聊了会，聊着聊着就聊到今天朋友的婚礼。
龚绥笑起来，“今天新娘的捧花，扔到我怀里了。”
说着他俯身，从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一束粉蓝色为主的捧花，递到李筝面前，像个小学被老师奖励小红花着急炫耀的小朋友，“你看。”
李筝上手轻轻揉了下玫瑰花瓣，发自内心的夸奖，“很漂亮。”
“你喜欢？”龚绥问。
谁不喜欢漂亮的事物，李筝回答，“嗯，喜欢。”
谁知道龚绥一把将花塞到李筝怀里，笑眯眯的说，“那送你好了。”
另一边，程聘在跟一群alpha应酬。
alpha间的应酬，总会找omega陪着，才算档次拉高，当然，像程聘这种本身级别就最优的，也不需要身边陪着omega来凸显他身份或者怎么样，有主动过来示好的omega，也被程聘一张臭脸给吓住，畏畏缩缩到一旁。
碍于程聘的身份，即使不配合点人陪/酒，在座的也没人敢开口开什么纯情少男的玩笑。
“王总，你听说了嘛，最近您死对头那个瓜。“
一个omega娇滴滴的靠在王总肩上，然后八卦着，但声量让在包厢内的所有人都听得见，“他当时不是来我们这嫖了个beta，后来养成地下情人了嘛，就不久前，被他配偶发现咯。”
“那omega泼辣的很，逮住情人的头发就把人往墙上撞，那场面，咦，现在想想都太可怕了。”
“您那死对头当时也在现场，紧紧护住那个beta，就好像他配偶是拆散两个两情相悦人的恶毒配角。”
“哈哈哈，真的？”王总听闻爽朗的笑笑，“一个beta，打了就打了，还整真爱那出。”
程聘知道一点这个事情，按照他想法，beta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e打，也不会有什么严重皮外伤，被alpha这一护，未来日子会更不好过，还不如咬牙把一顿打给忍下来。
对啊，一个beta而已，打了就打了。
程聘手机响了，是李筝的来电。
程聘扫了眼乌烟瘴气的包厢，起身出去接电话，“喂。”
“不好意思，我看李筝设置紧急联系人是您。”
电话那端男人语气慌乱，“您能来c城城心医院一趟吗？我们，不对，李筝被人打晕进医院了。”
“？”
程聘当时一时间，脑子轰的声，听不见外界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