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疯狗
012
龚绥把捧花一把塞到李筝怀里，笑眯眯的说，“那送你好了。”
李筝愣了几秒，拿捧花像烫手山芋那样赶忙又还给龚绥，“不，那个——”
“我开玩笑的。”
龚绥没着急把花拿回去，而是拿着细细看了看，“寓意很好，我这个单身alpha可得带回家里养起来。”
李筝赞同的点点头。
又聊了一阵，看时间不早，李筝就提议回酒店休息，龚绥也同意，因为就在沿湖附近住的酒店，也没开车，打算沿江边走走回去。
有五六个男人聚成团和两人迎面走来。
李筝刻意顿了下，想要避开他们，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男人还是撞上他的肩膀，惯性下，两个人都往旁边趔趄了一下，男人被同伴扶住，凶神恶煞的瞪住李筝，“没长眼睛吗？！”
然后一群人很快围上来，把李筝给包住，龚绥见形势不对，想插手，释放alpha信息素镇压，却发现在场没人受到影响，都是beta。
“你们——”
“别管。”一个男人扯住龚绥的衣领，恶狠狠的放话，“我们跟他的事情。”
beta跟beta比没优势，但和alpha比起来还是差点，龚绥捏住他的手腕往下压，用力，就听见骨头分离的清脆声。
男人同伴立刻支援过来。
李筝被包围，他走不了，而且在扭打间被两个男人架住他，他腹部被打了一拳，疼得额头冷汗直冒，被撞到肩膀的男人揉揉自己肩，横气的笑了笑，“对不住咯。”
在李筝视野里，只看见男人挥起了拳头。
后面的记忆，就是他睁眼，已经在医院病床上，挂着吊瓶，周围很安静，病房内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只要一回想，李筝的脑袋就传来一阵剧痛，他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反手去摸自己手机在哪。
他想问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个人在医院，李筝就浑身不舒服，童年时期在医院送走两位至亲的阴影让他对医院有不可抗拒的厌恶感。
电话在左手边，李筝费劲拿到，打开电话联系人，发现最近一通电话是打给程聘的，在他昏迷不省人事的时候。
李筝：“？”
正疑惑是谁打过去的，程聘又会知道些什么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来的不是别人，是程聘。
程聘气息不太稳，推门动作有些粗暴，发出哐当的响声，眼睛血红一片，像从地狱爬出来下一秒就要挑人吃掉。
李筝偏头，就这么和程聘视线直直相撞。
程聘脸上愤怒尖锐的面具好像裂了一块，他快步走到李筝床边，想做什么但僵住几秒钟，随后双手抱胸，喉结上下滚动后，语气轻下来，“我来了，你别怕。”
“……”
李筝心尖尖猛地被戳了下，铁心石肠都能被软化，更何况李筝还不是那款性格，他知道一个大男人不可以太软弱，所以在鼻尖发酸时，偏过头，低低应了声，“好。”
程聘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出口又不是那个话了，“还疼？”
李筝小幅度摆摆头，“还好。”
程聘转身搬了个凳子坐到李筝床边，语气严肃，“还记得昨晚怎么回事吗？”
李筝垂眼回想了下，“我和龚总回酒店路上，遇到一群人我不小心撞到其中一个人肩膀了。”
程聘挑眉，“没了？”
“没了，接着我就成这样了。”李筝指指自己还挂着的吊瓶，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奈何程聘不领情，还是木着一张脸，“知道了，我去趟市beta管理局，你先休息。”
这才坐下多久就要走，李筝见alpha要走下意识起身要送，但一动才发现身上酸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程聘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又转回来，冷冷的俯视李筝，没说话。
李筝困惑，“怎么了？”
程聘伸出一只手到李筝额前，用食指指背动作轻柔的像对待是块嫩豆腐一碰就坏掉那样，碰了下李筝的额头。
“痛……”程聘清咳声，臭着脸说，“痛飞走。”
说完也不管李筝作何反应，转身关门离开。
李筝：“……”
这是，程聘会做的事情？
李筝记得，程聘不听话被程爷爷用鞭子打得皮开肉绽时候，整晚因为疼睡不好觉，他睡不好，李筝也别想睡舒服，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趴在床上，牵着程聘手像以前父母安抚他那样安抚这坏脾气小孩，“痛痛飞，不疼了，飞走了……”
程聘嘴上嫌弃，但渐渐的就能合眼睡着。
可是自两个人上高中后，这个哄人招式就没有在拿出来用过，一个是程聘闯祸变少，一个是程戎马说的，被打得皮糙肉厚习惯，不疼了。
没想到今天，是换程聘这样对他。
李筝摸摸额头被触碰的位置，有些不同于旁边皮肤的滚烫热意，除此之外，不能也不可以在有什么其他多余想法。
等等，程聘刚说去哪？
李筝眨眨眼，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市beta管理警察局。
龚绥坐在外面休息区，程聘来的时候脚步带风，走到龚绥面前停下，刺人眼神把比自己低等级的alpha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冷嗤声，“龚总倒是平安无事。”
“而且。”程聘看了眼龚绥手上冒着热气的咖啡，“还有心情喝饮料。”
那通通知程聘的电话就是龚绥打过去的，他被两个高壮难缠的beta围着，解决花了些时间，等他处理好才发现李筝被一拳打倒在地，就没在爬起来。
他慌了，把李筝送到医院，然后觉得应该通知李筝家里人，所以用他面部解锁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想找到类似父母亲戚的字眼，但没有，没办法，只能拨通紧急联系人看看能不能接通。
这是龚绥告诉程聘的说辞。
“抱歉。”龚绥应付的笑了下，“只是我没想到李筝设置的紧急联系人，是程副。”
这话从龚绥嘴里听着不太顺耳，程聘轻啧声拽住龚绥衣领，压低声线，一双眼紧锁住龚绥瞳孔，“等我收拾了他们，如果发现有内情，你也跑不了。”
龚绥坦然的回道，“那是自然。”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他被拽衣领了，龚绥等程聘把手松开，自己上手整理，然后端起咖啡想喝一口，却发现咖啡杯边缘发烫，一时间到了感知温度忍受不了的地步。
龚绥瞥了眼程聘，程聘一脸就是我做的你能怎么样的表情，耸耸肩，还做了个请喝的手势。
s级alpha，还有这种能力。
龚绥心里惊讶，再一次认识到等级差的差距。
等了会，beta管理局的成员从门口带了三个男人进来，他们手被拷着，龚绥一眼就认出，是昨晚挑事儿的那波人其中三个。
程聘视线也被吸引，“是他们？”
龚绥应声，“对，不会错的。”
话音刚落，龚绥余光里，程聘猛地站起来朝那边走，转头望过去的时候，这个s级alpha已经在空中轮起了拳头，一拳砸下去，很清晰的闷响，随后一个男人被打出的鼻血血滴直接飞溅到旁边洁白的墙上。
“……”
不光是龚绥，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时，程聘已经把那个男人揍得鼻青脸肿，鲜红的血液布满整张脸，倒地痛苦哀嚎。
这个打腻了，程聘偏头，拽过另一个男人的头发，用还带着血的拳头，毫不留情抱着打死的力度，狠狠锤到他的腹部。
“先生！”
“先生请您住手！您这样违反了beta条例，如果真有什么问题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
“闭嘴。”
alpha情绪波动时，不管原本瞳孔怎么样，都会变成竖瞳，程聘带着锋利视线的竖瞳刮了眼上来劝架的管理局人员，“出去打听，s级alpha特殊保护条例，beta管不管得了。”
s级alpha——
在场又是一阵沉默，毕竟全国，有这样身份的屈指可数，能轻而易举查出来，没必要谎报。
程聘见一时没人上来阻拦，冷嗤一声，手上拽着男人头发的力度加大，低下头咬牙切齿的，“没人可以救你，怎么办。”
话毕，又是一拳挥到了男人眼睛上。
这是场绝对压制的暴/力。
就算有人上来拉架，试图将程聘拉开，但没用，alpha已经打红了眼，谁碰他他打谁，像一条毫无准则，不受约束，随意撕咬别人的疯狗。
现场只听见拳拳到肉的声音，所有人噤声不敢讲话乖乖站在原地，深怕下一个无辜被打的就是自己。
李筝到beta管理局时候，进门就看见程聘手上带着血，目光凶狠，一拳锤到躺在地上那个人脸上，人动弹了一下，就没有动静，估计已经是痛得没有知觉。
“不是说五个吗？还有两个呢。”程聘起身，语气冷漠，“你们beta管理局吃饭不做事吗？！”
“程聘。”
来之前，李筝就有想过可能会发生的场景，但没想到有这么的……让他都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叫alpha的名字。
被叫名字，原本凶恶尽情在别人地盘撒野的alpha僵在原地，他慢慢转头，见到是李筝也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扫了眼地上被他打得近乎昏厥的三个人，像被抓住做什么坏事一样，脸色不是很好，“你怎么来了？”
李筝站在原地，“我来看看。”
程聘把头偏向一边，闷闷回答，“有什么好看的。”
“过来。”
李筝忍着疼张开双臂，再一次喊alpha的名字，“程聘。”
程聘默了半分钟，把手上快凝固的血抽纸擦了擦，厌恶的扔到那三个人身上，才稳步朝李筝走过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程聘步调是慌的，没有节奏的。
程聘走近，一双瞳幽深。
李筝动动还在空中举着的双手。
程聘靠近，不像刚才打人那么流利自然的动作，而是僵硬，像才学会走路的小孩，一点点弯腰，然后试探性的，将李筝搂住，但只是虚空的，没有用力，碰一下都没有。
李筝双手坚定的回抱住他，安慰说，“没事，我只是一点皮外伤。”
程聘，一个刚才还气焰嚣张，打架无视beta条例，放言让他们去搜alpha特殊保护法的男人，此刻弯下不愿曲折笔直的脊梁，将头埋进李筝的肩窝，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应答声。
程聘无法描述他推开病房门，看见李筝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躺病床上时候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口不许他呼吸。
beta而已，打就打了呗。
程聘同意这句话，但如果这句话是放在李筝身上的，不行。
不管现在他们两个人关系，未来走向又会如何，李筝永远是程家的人，程家成为大树留给的庇荫区，李筝是一定肯定必须得享受到的。
李筝拍拍程聘背，“我还在。”
在场人面面相觑，现在这个场面怎么说呢，像一条疯狗有了主人，懂了规则，自愿被束缚，收起随时可能伤人的獠牙。
不知道是因为程聘介入，还是那两个人不想跑，很快就将剩余挑事打人者抓到管理局内。
程聘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李筝作为证人，录了口供，就要回医院休息，龚绥跟着送出来，趁程聘去开车功夫，只有两个人在场时，说，“没想到，你和程副关系还挺好。”
李筝有些窘迫，“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说不说都是你们的选择。”龚绥想拍拍李筝肩膀但又怕伤及他的伤口，作罢，“我回去会向上面报告一下这个事情，放你半个月好好养伤。”
李筝回：“谢谢。”
程聘的车已经停到路边，按了按喇叭，李筝知道这个在催了，便不在多说，告别了龚绥。
龚绥朝他拜拜，目送李筝上车，然后离开。
“程聘这么宝贝他？”
龚绥看了眼通讯录黑名单，那将近50个未接来电的红色提醒，歪头轻轻一笑。
马上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李筝回到医院，输完剩下补充营养的液体，身体受到创伤需要休息，睡得昏昏沉沉时，李筝借着月光，看见程聘站在窗边，露出一张侧颜，在和谁打字说什么。
“程聘。”李筝开口。
程聘转过头，一张脸半藏在阴影半沐浴在月光下，像完美雕塑的轮廓，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李筝多看两眼，随后移开，“你今天在管理局打人，新闻很快就会报道的，到时候爷爷肯定会揍你。”
“随便。”程聘不以为然，不太满意李筝不看着他说话这个举动，“他们滋事先打人，我只是正当防卫，s级alpha有什么错？”
“而且临近易感期，情绪不稳定下手重点有问题吗？”
李筝转过头又重新盯住程聘，“你易感期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