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不会被选择
009
龚绥被绿了？这是能展开说的瓜吗。
头一遭这么近距离吃到领导的瓜，不关是李筝，其他人也跟着愣了下，面面相觑，觉得这个话题就不该提。
龚绥没注意周围什么气氛，自顾自叹口气，“都过去了，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幸福。”
“龚总，你是个好alpha，会有您值得付出的omega出现的。”
有人这么宽慰道，其他人跟着打哈哈附和，然后迅速转移八卦对象，目光聚集在李筝身上。
李筝：“……”
突然好想逃。
一个人问，“筝哥，还没动静呐。”
李筝回说，“嗯，没遇到合适的。”
这借口从他进公司开始就在用，有人想给他介绍对象，他也用这个回绝，几年过去，吃瓜群众肯定不满足于这一个敷衍的说法。
李筝被闹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又喝了点酒，理智跟着跑走些，他沉吟半晌说，“我有一个喜欢很久的人。”
第一次听到说，同事们都激动了，忙问，“谁？我们认识吗？喜欢几年了？她知道吗？”
李筝摇摇头，随机挑选了个问题回答，“我不知道。”
“但我很喜欢他，好像已经到了一种，不喜欢他我生活就感觉缺少一部分的地步了。”
“有想过表白吗？”这句话是龚绥问的。
被问到，李筝慌乱的抓紧手指，“我，我只是个beta，我配不上。”
今晚上问的两个上司都是隐藏的大情种，简直跟中彩票的几率差不多，而且都是爱而不得。
也不能聊李筝了，再聊把人家伤心事聊出来不就不好了，大家又把目光聚到别人身上，李筝这才松了口气，跟随大家目光往左转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误会了，龚绥刚刚一直在盯着他。
错觉吧，喝了酒脑子不清醒。
李筝揉揉太阳穴，希望自己能保持清醒，不要酒后说出什么后悔的话，做出什么后悔的事。
过了两个小时，饭才算吃完，一批人约着继续往二楼玩，李筝要回家，龚绥喝得醉醺醺的，晃悠悠站起来说自己也不行，要回家休息。
李筝知道龚绥家在哪，就主动说可以顺路送他一程。
车里，龚绥闭眼靠在车窗边睡觉，很安静，没有耍酒疯，到家楼下，李筝推了两下都没把人推醒，没办法，只能把alpha一只手扛在肩上，把人拖着往楼上走。
一个上百斤的男人扛着很吃力，李筝气喘吁吁把人背到家门口，问他，“龚总，密码。”
龚绥迷迷糊糊说了，李筝把门推开，又把人带到卧室床边，准备把人扔下去，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站稳，跟着一起倒了下去。
龚绥呼吸就落在李筝耳畔，他鼻子里能闻到的都是龚绥身上的香水味。
“龚总，我要离开了。”李筝说着想要挣扎着起来，谁知道龚绥抱得更紧，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李筝不习惯跟别人这么近距离，“龚总，我是李筝，不是你前男友，也不是一个omega。”
“omega？”龚绥声调哑哑的，对着李筝耳朵说了句，“不对哦，我喜欢的是beta。”
“？！”闻言，李筝霍地将龚绥推开，震惊的张张嘴，像干了什么坏事一样赶紧溜走，不敢停留一刻钟。
跑回自己车上坐着，李筝已经从刚才那句话给自己的冲击里缓过神来，毕竟主动承认喜欢beta的alpha简直和国宝稀少程度一样，但震惊之余，李筝根本不关心龚绥未来会和哪一个beta在一起。
“师傅，可以走了。”
李筝发现过了好一会，车都没有行驶，于是乎便提醒道，他抬眼望向驾驶座，那个熟悉日思夜想的侧脸出现时，李筝嘴巴张了张，“程聘，你怎么在这。”
是怎么知道在这，又准确找到车停靠位置的。
程聘没转头，只是从车前镜那里看了李筝一眼，他注意到李筝脸上诧异的表情，面露讥讽，“怎么，见到我意外，见姓龚的还去人家家里就不意外。”
车启动，但不是往李筝知道家的方向走的。
李筝有些慌，“程聘你要带我去哪？”
程聘没回答。
李筝有点害怕现在不讲话的程聘，以前这个alpha怎么有脾气都会回答他，不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可能是喝了酒壮胆，李筝提高音调，“程聘，我问你要带我去哪？”
程聘回答的简短，“江边。闭嘴。”
李筝心里揣测的等了一路，在没到达目的地前，他一直在想今天有什么是惹程聘不高兴的，可是搜肠刮肚一阵后觉得哪里都没有问题。
车停下，程聘先下车。
李筝只能忙不迭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
程聘没有穿工作装，而是平时居家服，月光下，李筝看清alpha身上穿的衣服样式，眸光闪了闪。
那是他买给程聘的，用工作后第一个月的工资，程聘当时很嫌弃，连一次试穿给李筝看的机会也不给，而且在后来见面时间里一次也没穿过，可是……现在却好好穿在他身上。
“你，有穿这件衣服。”
李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毕竟从那一次给程聘买衣服得到的是不好回馈后，他再也没有给程聘买过，但现在alpha身上穿的衣服，好像又在暗示他其实自己的心意有被认真对待过。
程聘冷冷呛回去，“这跟你没关系。”
李筝眼底刚升起的一点星光又熄灭了，“好。”
程聘啧了声，双手抱胸坐到江边椅子上，手边就放着一听啤酒易拉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李筝坐到他旁边，正襟危坐等待被宣判。
程聘开了一罐啤酒，递给李筝，语气揶揄，“陪龚绥喝过酒，不会就不愿意陪我喝了吧。”
不，一辈子只陪你喝酒都可以。
李筝心里默默回答，手里接过程聘递过的易拉罐，程聘自己也开了一罐，和他杯口碰杯口，自己先仰头灌了。
喉结上下滚动，仅仅只是坐那就跟副画似的。
李筝盯着看了一会，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感受到自己有些失去频率的心跳，暗骂自己不争气。
李筝承认，他是有点颜狗特质在身上的，第一次见到程聘，就被他长相吸引，一眼惊艳他往后所有枯燥乏味的生活。
这么想着，李筝也往嘴里灌了半杯啤酒，双眼微眯，靠在椅背上看着天上被黑幕点缀一闪一闪的星星。
这画面似乎回到两个人以前，高中时候学习压力大，每天睁眼就是学习，李筝被逼急了不知道怎么发泄性子就越发沉默，不愿意开口和别人说话。
程聘在一个晚上，强行拽着还在做卷子的李筝，背了一书包啤酒，晃荡起来叮当作响，从二楼阳台翻下去，两个人头也不回，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一样，一路飞奔到半山腰，找个草坪席地而坐，把啤酒随意摆了满地。
李筝当时满脑子还想着卷子，程聘两手一合，把李筝脸夹在掌心，语气和现在没什么差别，“别多想，乖乖跟我喝酒。”
李筝还想挣扎，“可是……”
程聘已经打开一罐递到他嘴边，“没什么可是，闭嘴。”
高中三好少年握住啤酒罐子没急着喝，眨眨眼有些紧张，“我没喝过酒。”
“啊？”程聘嫌弃的瞥他一眼，“那第一次和我喝，便宜你了。”
第一次喝，李筝才下肚半瓶就意识断片，等再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转头就在月光下，入眼满是程聘熟睡的脸，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一个男孩子的睡颜也可以让人想让时间停止，永远留存在这一刻。
后面大学了，李筝了解到抑郁前兆情况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当时高中可能被逼得心理出现些状况，如果不是程聘不容置喙拽着他，强行肯定的叩开他封锁的心门，他应该去的是精神病院治疗，而不是上大学读书。
是电视剧里老套俗气的剧情，可是真发生在李筝身上时，是真有种一束暖光照耀到处于漆黑冰冷境地里的他的错觉。
没有谁可以取代程聘，也没有谁可以让李筝的视线从程聘身上移开。
两个人互相沉默半天，或许都想到以前相处的回忆，程聘再开口，语气不像刚开始一样冷，“我说过，让你远离龚绥，他和别的aloha不一样。”
李筝也不遮掩，“为什么，因为他喜欢beta？”
“你怎么知道？”程聘脸色一变，语气恶狠狠的，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人吃了的样子，“他给你表白了？！”
李筝摇摇头，肯定的道：“那个人不会是我。”
“是你也得给我拒绝。”
程聘说得理所当然，“你是beta，就应该找beta结婚，一个alpha和beta在一起，没有人会责怪alpha，但会说这个beta不认清现实，相信我，龚绥没那个勇气和实力去护人。”
李筝听程聘信誓旦旦的说，虽然知道说得都是事实，但就想抬杠几句，“万一，龚绥可以呢？”
“他不行，也没有alpha会做到。”程聘否认得很快，“李筝，不可以是alpha，也别抱有期望。”
“没有alpha会做到啊……”
李筝喃喃道，这是不是算程聘也在告诉他，他程聘也是不行的，不会为了一个beta，抵抗世俗。
李筝捂住眼，感觉眼眶酸酸的。
程聘解决完一罐，将它捏扁放在一旁，又去开新的，“离龚绥远点，谁知道他会不会饥不择食选择你。”
李筝实话实说，“我和他做不到离远一点。”
“他是我上司，我需要和他面对面商量很多事情。”
程聘给出解决办法，“那就调走，换个部门。而且我当初就让你和我一起工作，是你拒绝了。”
李筝没说话了。
过一会才问，“你今天见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程聘回答得很快，“当然是。”
当然不是。
程聘发现李筝是故意不回自己，这让以前在李筝这里自己消息永远是第一位的他产生了落差感。
程聘本来想在李筝家里等他，结果得知晚上还要给龚绥办欢迎晚会，不会很早回来，alpha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在李筝送龚绥上楼这段时间，程聘坐在驾驶座，想会不会，李筝这一上去一晚上都不会下来，那肯定不行，只要超过半个小时，他都会冲上去不管如何，先把那个该死烦人的alpha打一顿。
alpha之间有排他性，放在以前就是各个都想当领土的王。
但好在，李筝十分钟就下来了。
程聘没有把这些告诉李筝。
李筝听到回答，仰头灌了口酒，冷不丁冒出一句，“那没必要见我了。”
程聘没想到能听到这句话，内心慌了一瞬，怒道，“你在说什么！”
李筝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程聘，“我不会调部门，也不会选择和你一起工作，我会在龚绥手下，一直，除非我被解雇。”
语气太笃定，眼睛也很坚定，不像是赌气说的，程聘被那视线狠狠刺了下，突然发现李筝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他说什么都会乖乖应好，会无条件跟在他身后，当他护盾的人。
这些天，李筝已经和他唱反调几次了。
程聘有瞬间感觉李筝像风筝，他手里的风筝线断了，李筝就不被约束飞到他想追求的天空。
程聘紧紧拳头，“李筝，你不能选择其他alpha。”
“我知道。”李筝叹口气，把啤酒罐放到一边，凑近程聘，语调缓慢，“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beta，没有alpha会看上我，也不会有alpha或者omega愿意和我一起面对世俗指责，以前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不会被选择。”
不会被选择。
程聘听得心尖颤了下，他偏过头望向李筝，有种冲动迫使他说出这句话，“你还记得，我们在小岛那个沙滩上，我说过一句话吗？”
李筝顿了顿，垂眸思索片刻，“不记得了。”
“……那就算了。”
程聘收敛好情绪，转过头不在看李筝，语气又重新冷下来，“竟然你自己都知道你不会被选择，就乖乖找个适合的beta，结婚，然后组成家庭，过下半辈子。”
李筝苦笑，“那那个适合的beta，又会在苦难面前先选择我吗？”
“你别管我了，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