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林乐乐被林卫娟抱回医院病房，蔡晓曼一看到她们就拄着拐迎上去：“阿姨你们回来啦，我把乐乐的床都铺好了！”
“谢谢你啦！”林卫娟把林乐乐放到床上，勉强笑着对蔡晓曼说。
趁林卫娟去打水的功夫，蔡晓曼偷偷问林乐乐：“乐乐你没事吧，那些警察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没事。”林乐乐说。
蔡晓曼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你不知道，好多人都看到你被一个警察抓走了，小斌跑上来告诉我的时候我都懵了，你妈听说你被抓走之后都快疯了，还好你没事，没事就好！”
林乐乐无言以对，只好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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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拳，再松开，慢点，再来一次。”医生柔声对林乐乐说。
林乐乐努力想让自己握拳的动作正常一点，可还是被医生看出来了。
医生捏捏林乐乐的左手小指问：“这根手指麻不麻？”
林乐乐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林卫娟，低头小声说：“麻。”
“是有点麻还是非常麻？”医生问。
“非常麻。”林乐乐说。
“好，那这根手指有知觉吗，麻不麻？”医生捏捏林乐乐的左手无名指问道。
“没感觉，特别麻，这半边手掌都麻。”林乐乐说。
医生点点头，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麻呢？”林卫娟在一旁紧张地问。
医生对林卫娟说：“我和你单独聊一下吧。”
林乐乐从诊室里出来，在走廊漫无目的地闲逛，她看着医院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些紧锁眉头，有些神情凝重，还有护士匆匆跑过，在这里，每个人都很忙碌。
正溜达着，林乐乐远远看见林卫娟从诊室里慢慢走出来，她刚想跑过去，却看到林卫娟用袖子擦了下脸。
林卫娟下楼之后，走到医院的后门外，这很偏僻，一般不会有人到这里。
林乐乐悄悄跟在林卫娟后头，看到林卫娟慢慢蹲下来，接着，她听到林卫娟压抑已久，撕心裂肺的哭声。
多年以后，林乐乐依旧记得那天，她看着妈妈蹲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一直哭到嗓音嘶哑，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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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终于到了林乐乐出院的日子，虽然还是要打绷带，不过林乐乐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她终于可以回家啦！
“好舍不得你啊乐乐！”蔡晓曼抱着林乐乐痛哭流涕，“等我腿好了要找你玩哦！我的地址你一定要收好，把你的地址也给我吧，我给你写信！”
“好！”林乐乐笑着答应。
“三天之后别忘了还要过来换药啊。”护士给林乐乐换好药打上绷带，对林卫娟嘱咐道。
趁着林卫娟和护士讲话的时候，林乐乐悄悄问蔡晓曼：“你说的那个鬼故事里的女大学生，是不是就是你啊？”
“怎么可能~”蔡晓曼笑嘻嘻地否认，可笑着笑着就伤感起来，“不过，其实还是有一点像的，我是因为和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刚分手，太伤心了，骑车的时候没看道，才摔成这个样子的。”
“啊……”林乐乐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还勾起了蔡晓曼的伤心事，不知如何安慰。
“唉没事，都过去啦，反正男人都那样。”蔡晓曼很快又恢复成以前大大咧咧的样子，她教导林乐乐，“乐乐，以后你要是谈恋爱，一定不要把心全放在男人身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林乐乐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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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林乐乐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饭香，“好香啊！”她喊。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是谁掌勺。”程景峰听到声音，举着锅铲从厨房里出来，“饭马上就好，妈，等会你吃完就去上班吧。”
林乐乐问程景峰：“你会做饭了？”
“不仅会做饭，而且还做得很好吃，对吧？”林卫娟在旁边整理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笑着帮程景峰回答。
“谢谢妈妈夸奖，嘿嘿！”程景峰最爱听这种话了，他哼着歌跑回厨房。
吃完饭，林卫娟安顿好林乐乐后就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林乐乐和程景峰。
林乐乐看了眼程景峰，程景峰挠挠头说：“那我回屋写作业了。”
林乐乐喊住他：“我问你，你为什么就去医院看过我一次啊？”
程景峰叹口气：“就知道你会问。”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朝林乐乐招手，“过来，我给你讲讲你在医院这几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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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也找你们了？”听完程景峰的话，林乐乐问。
“当然，我、小胖、李千泽、那天和你一起玩的小孩，包括咱爸也被拉去问了半天。”程景峰说，“对了，爸不是不去看你，他这段时间白天晚上都在开出租，回来眯一会儿就走，我在家还要买菜做饭，小胖还过来帮我做饭来着。”程景峰想了想又说，“而且妈说了，让我和爸不要去看你。”
“为什么不让你们去啊？”林乐乐皱眉。
程景峰摇摇头：“嗐，也怪我多嘴，我和妈说了你在医院告诉我的事，就是你看到那个坏蛋要踩二毛……”
林乐乐突然心里咯噔一下：“天啊，我忘告诉警察了！”说着就往门口跑。
程景峰赶紧拽住林乐乐：“你干嘛去啊？”
“我去找警察，我忘说这事了，说不定对破案有帮助呢！”林乐乐说。
程景峰使劲把林乐乐拽回来：“停，林乐乐，首先，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再说，那些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人家肯定会去调查那个坏蛋和二毛家有没有关系，你先把你的胳膊养好再说吧。”
林乐乐听出程景峰话里的意思：“你不相信我？”
程景峰无奈：“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说的这些本来就和破案没什么关系，告诉警察也没用啊！”
林乐乐还要往外跑，程景峰气得大声吼她：“行了林乐乐，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写作业了，你赶紧回你屋去！”
林乐乐瞪了程景峰一眼，大踏步回到自己房间里，把门摔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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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程海强回了趟家，看到从医院回来的林乐乐。
程海强看着林乐乐胳膊上的绷带，心疼地问：“疼不疼？”
“不疼了。”林乐乐说。
程海强搓搓手，想了想说：“现在我和你妈妈上班比较忙，没办法看着你们，你和哥哥在家好好相处，没事就别出门了。”
“知道了。”林乐乐点点头。
程海强抬头瞧了眼在厨房忙活的程景峰，接着从兜里翻出三张百元钞，悄悄塞到林乐乐手里：“这些你先拿着，有喜欢的就买，不够再跟我要。”
“这么多钱？”林乐乐瞪大眼睛。
“快藏起来，别被你哥看到了。”程海强说，“我给你钱的事也别和你妈妈讲，这就是零花钱，你自己留着用就行啊。”
“哦。”林乐乐把钱揣进兜里，美滋滋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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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寒假，林乐乐基本就在吃吃睡睡中度过，一些小孩得知消息后，来到林乐乐家里看望她。
李千泽站在林乐乐面前，脸憋得通红向她道歉：“乐乐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玩游戏跑那么远，让你遇到这样的事……”
“不怪你，是我自己乱跑。”林乐乐说。
“要是当初不玩游戏就好了，二毛也不会死，你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李千泽说着说着就抽噎起来。
“哎呀行啦，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呢，不是你的错啊，别哭了。”小胖撕了几张卫生纸递给李千泽，让他擦擦眼泪。
“乐乐，你要是有啥要帮忙的就跟我讲，能帮的我一定帮！”李千泽边擦泪边说。
林乐乐想了一会说：“我确实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李千泽问。
“你们认识一个叫梁浩的人吗，是铁路小学的。”林乐乐说。
“梁浩？铁路小学那边的人我不熟，他长啥样？几年级？要不我找人去问问？”李千泽说。小胖也摇摇头说不认识这个人。
林乐乐突然想起梁明辉揪着梁浩去公安局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有点退缩。
“算了算了，不知道就算了，不用问了。”林乐乐摆摆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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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开学的日子，林乐乐背着书包，和程景峰一起来到学校。
林乐乐静静坐在位子上，看着班里的同学兴高采烈地在教室里打闹，还有人偷偷埋在桌洞里补寒假作业。
可是二毛的位置上，空空荡荡。
“林乐乐，你的胳膊怎么样了？”林乐乐的班主任郝老师走过来，关切地问。
“没什么事了。”林乐乐尽量装作正常地举了举胳膊。
“那就好，”郝老师点点头，“你妈妈跟我说了你的情况，以后课间□□就不用去了，在教室里学习吧。”
“好吧。”林乐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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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周末，林乐乐在房间里盯着作业本直打瞌睡，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林乐乐开门一看，是小胖和程景峰。
“你们干嘛？”林乐乐问。
“嘿嘿，乐乐你要不要跟我们去看电影呀！”小胖呲着大白牙笑着说。
“什么电影啊？”林乐乐问。
“当然是好看的电影，外国大片，随便你挑！”小胖劝林乐乐，“别总坐在屋子里写作业，出来换换脑子，一起出来玩吧！”
小胖和程景峰带着林乐乐七拐八拐，来到一家网吧。
进门之后，小胖笑嘻嘻地对前台说：“老板，还是老地方！”接着就把林乐乐带到网吧单间。
这家网吧的单间里有两台电脑，程景峰打开一台电脑，对小胖说：“你带她看电影吧，我先玩会儿。”
“不是你让我把你妹妹带出来玩嘛，怎么你先玩上了？真是……”小胖无奈，弯腰在电脑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堆光碟，对林乐乐说，“乐乐，你看这些电影你喜欢看啥？”
林乐乐接过这摞碟片，随意抽出一张，发现光碟封面上有光着身子的女人和男人，“这是啥电影？”林乐乐举着这张光碟问小胖。
“我靠！”小胖定睛一看，脸一下子涨红起来，“这个不能看！”他立刻把这张光碟抢过来，塞回抽屉里。“算了，我挑吧。”小胖拿出一张光碟，发现是张刻录盘，上面用油性笔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大字：咒怨。
“看名字应该不是那种片了。”小胖松了口气，把这张碟放进光驱，开始播放。
这是一部外国片，开头看起来很正常，就是一个老师家访的故事。
但是当演到老师进入要家访的小男孩家中时，小胖觉察出不对了：这个电影的氛围怎么这么诡异啊？
“乐乐，要不咱们换一部吧。”小胖的手颤抖着伸向鼠标，想关掉电影。
“就看这个吧，我觉得挺好看的。”林乐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小胖心里直打鼓，他把在一旁玩游戏的程景峰揪过来：“先别玩了，陪我看一会！”
程景峰一开始还嘲笑小胖：“看个电影还得找人陪，这么胆小啊。”
结果看着看着，程景峰心里也有点发毛。
这时，电影里的女生一打开房门，刚才还明亮的屋子里却突然一片漆黑。
程景峰和小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我靠，为啥全黑了？”小胖哆哆嗦嗦地问。
“我他么哪里知道，你轻点抓我手！”程景峰身上冷汗直冒。
林乐乐怒气冲冲看向他俩，食指抵在唇上：“嘘！”
“好好好，我们不说话啦！”小胖和程景峰立刻闭嘴。
三个人看着电影里的女生躲进衣柜里，上半身慢慢探入阁楼。
接着，电影里的女生点开打火机，长发女鬼的大脸一瞬间占满整个屏幕。
“啊——”程景峰和小胖抱在一起，不约而同大声嚎叫起来。
程景峰立刻关掉电影，“你这看的啥啊，这么吓人！”他埋怨小胖。
“我也不知道啊，随便挑的片，谁知道这么吓人！”小胖捂着胸口手脚发软，抬头一看，林乐乐仍然坐在那里，盯着屏幕问：“继续看啊，怎么不看了？”
小胖赶紧问林乐乐：“乐乐，你不害怕吗？”
林乐乐面无表情地说：“有点害怕。”
小胖惊呆了，他偷偷问程景峰：“你妹妹不会是吓傻了吧？”
程景峰使了个眼色：“赶紧把她弄回家！”
两个人立刻拉着林乐乐准备走人，林乐乐大喊：“干嘛啊我还没看完呢！我不走！”
“别看了赶紧回家吧！”程景峰和小胖又拉又拽，可算把林乐乐拖出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