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你说完之后，他们没怀疑你？”梁浩边往山上走，边问林乐乐。
“肯定没有，我说我晕过去了，啥都没看到，他们问完就走了。”林乐乐说。
“应该没事了……”梁浩松了口气。
走到山坡一处隐蔽的地方，梁浩从包里拿出手抢，仔细检查一遍后交给林乐乐：“你拿着看就得了，不准乱碰啊。”
林乐乐右手蹭蹭棉袄，然后小心翼翼接过来，手抢沉甸甸的，她好奇地握着枪把左看右看，指着扳机问梁浩：“是不是按这个就能开枪了？”
“不是，还要开保险。”梁浩指着保险的位置，“往下扳开，露出这个小红点才能开枪。”
“哦这样啊。”林乐乐拿着枪爱不释手，她问梁浩，“那我胳膊好了，可不可以开枪试试？”
“不可以！只能看。”梁浩直接拒绝。
“那这个可不可以借我几天，给我哥看看啊？我哥还没见过真枪呢！”林乐乐央求梁浩。
“不可以！好了你已经看完了。”梁浩赶紧把枪从林乐乐手里夺过来，“我已经满足你的条件了，所以我们现在谁也不欠谁。”
真是小气鬼！林乐乐对梁浩的印象降到冰点，不就是枪嘛，等她胳膊好了自己去搞！
“对了，有些弹壳倒是可以给你。”梁浩说着，在书包里掏啊掏，拿出一堆五颜六色的弹壳，“这些都是小陈哥哥给我的，都给你吧。”他把弹壳塞进林乐乐的棉袄兜里。
“好！”林乐乐超级开心，她想着回家后，一定要向程景峰好好显摆一下这些弹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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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乐和梁浩刚从后山下来，就看到了梁明辉。
两个人停下脚步，“舅舅，你……怎么来这了。”梁浩声音有点发抖。
梁明辉盯着两人，眼里的怒火似乎要喷出来，“你包里装的什么，拿出来。”他尽量语气平静地对梁浩说。
梁浩紧紧捂住背后的书包，突然转身往后山上跑。
梁明辉大跨步追过去，直接反扣住梁浩的胳膊把他按倒在地，同时利落地卸掉梁浩背后的书包，“我都看到了！包里是什么！说！”梁明辉举着书包怒吼。
“包里没东西！你还给我！”梁浩像条案板上的鱼拼命挣扎，他冲着梁明辉吼道。
眼看要制不住梁浩，梁明辉气得眼睛通红，他拽着梁浩的胳膊一使劲，把梁浩从地上拎了起来。梁明辉看着梁浩的眼睛，大声质问：“梁浩！你跪在你妈坟前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
梁浩不动了，身上忽然没了力气，他看着梁明辉，眼里渐渐蓄满了泪。
“我今天非把你抓局子里去！”梁明辉把梁浩的书包背在身上，看到站在一旁吓呆了的林乐乐，冲她吼了一声，“你也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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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定林和黄成涛一回到分局，就看到梁明辉带着梁浩和打着绷带的林乐乐走进来。
“哎，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把他俩带过来了？”黄成涛疑惑地问梁明辉，他压低声音说，“正找你呢，刚才我们去现场，发现……”
“不用查了，开枪的人找着了，是梁浩。”梁明辉打断黄成涛说。
“啊？！”黄成涛以为梁明辉在开玩笑，“别逗了，这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我是在逗你。”梁明辉苦笑一声，举起梁浩的书包，“你翻翻吧。”
韩定林和黄成涛看着包里锃亮的马卡洛夫一时语塞。
韩定林拿起马卡洛夫端详了一番说：“先让他们去办公室，梁明辉黄成涛你俩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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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浩和林乐乐垂头丧气地坐在分局办公室里。
一阵沉默之后，林乐乐小声问梁浩：“我们不会要坐牢吧？”
“不会的，这事跟你又没有关系。”梁浩顿了一下说，“等会你把刚才在后山的事都推到我头上。”
“这样不好吧，那你怎么办？”林乐乐说。
“你放心，我肯定没事。”梁浩说。
很快，黄成涛一个人开门走进办公室，他看了眼林乐乐和梁浩，转头把门锁好，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
“警察叔叔，是我让他把那支枪给我看一下的，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黄成涛刚一落座，林乐乐就迫不及待地坦白。
“哎你……”梁浩瞪了一眼林乐乐。
“所以，之前你和我们讲你在钢铁厂发生的事，是不是隐瞒了什么？”黄成涛看着林乐乐问道。
林乐乐低下头，轻轻点点头。
“梁浩，你是不是也隐瞒了一些事？”黄成涛又看向梁浩，问道。
梁浩也低下头，不说话了。
“警察叔叔，我们会不会坐牢啊？”林乐乐抬头看向黄成涛，眼里已经泛起泪花。
黄成涛叹口气，尽量用轻柔的声音说：“你们不会坐牢，但是你们要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实话实说，不许撒谎。”
林乐乐一个劲点头：“我全都说，我不撒谎。”
“你呢，梁浩？”黄成涛问。
“我说。”梁浩干脆回答。
“行，那梁浩你先说吧。”黄成涛摊开笔记本开始记录。
梁浩把当时的情况向黄成涛说了一遍。
\"你确定你只开了两枪，而且都没有打到那个人？”听完之后，黄成涛问。
梁浩皱眉努力回想：“我开了一枪之后，他就站起来了，他特别高，我看他朝我冲过来，我太慌了，就又开了一枪，第二枪应该是没对准他，后来我就跑了，跑了一会，回头再看，他就不见了。”
“你没看清他的脸？”黄成涛问。
“当时天太黑了，我没看清，就记得他戴着帽子，穿着军大衣。”梁浩说。
“好，我知道了。”黄成涛看向林乐乐，“那你再讲讲当时的事。”
“我当时是听到两声巨响之后晕过去的。后来梁浩告诉我，那是他开的枪声。”林乐乐说。
“所以，你是在第二声枪响之后晕过去的，”黄成涛问林乐乐，“那你晕过去之前，看到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晕过去之前……”林乐乐觉得脑袋上的筋一跳一跳的。
林乐乐清楚地记得，她失去意识前，明明听到了两声巨响。
两声巨响，两声枪响。
在两声枪响之间，她一定看到了什么，但是她当时被那个人摔得晕晕乎乎，现在竟一时想不起来。
想起来，林乐乐，一定要想起来，这很重要。林乐乐对自己说。
梁浩看林乐乐眼神发直，一直在抖，赶紧扶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
“小姑娘，你怎么了？”黄成涛也发现了林乐乐的异常，赶紧跑到林乐乐身边扶住她。
林乐乐忽然想起噩梦里，那双有着血红眼睛的恶魔。
为什么那个恶魔的眼睛总是血红的？
林乐乐灵光一闪，突然尖叫一声：“血！”
黄成涛和梁浩吓了一跳：“血？什么血？”
“血！我想起来了，他脸上有血！”林乐乐瞪着眼睛喊，“第一声枪响后，我看到什么东西飞到他脸上，他歪了下头，脸上一下子就出血了，好多好多血，都滴下来了！”
黄成涛瞪大眼睛问：“小姑娘，你能确定吗，他脸上有血？”
“警察叔叔，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看到了，他脸上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林乐乐抖得越发厉害，她流着眼泪看着黄成涛。
“不可能啊，我在那个人后面开的枪，怎么可能会打到脸？”梁浩惊讶地说。
“根据现场的枪击痕迹来看，你那两枪都没打中那个人，不过，不排除子弹把地上的石子崩到脸上，导致脸上流血。”黄成涛看着梁浩说。
梁浩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门外有女人尖叫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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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卫娟不顾一切冲进分局，有警察拦住她，她冲着警察又抓又挠，一时间竟没人能把她拦住。
黄成涛赶紧跑出来，他认出了林卫娟：“大姐，你这是干什么呀？”
林卫娟大吼：“你们这些警察抓我女儿干什么？不去抓杀人犯，抓我女儿干什么？”
黄成涛有点懵：“我们没抓你女儿啊！”
林卫娟急得眼泪直流，她对着黄成涛又踢又打，嘶喊着：“医院的人都看到了！一个警察把我女儿抓走了！你们凭什么抓我女儿，把我女儿还给我！”
黄成涛瞥见闻声赶来的韩定林和梁明辉，立刻使了个眼色，让他俩不要动。然后他赔着笑脸对林卫娟说：“大姐，我们真没抓您女儿，就是找您女儿了解下情况来着，我这就带您去找她好不好？”说着就把林卫娟拉到林乐乐所在的办公室。
一打开门，林卫娟就看到缩在凳子上红着眼眶的林乐乐，梁浩坐在林乐乐旁边扶着她。
“乐乐！”林卫娟扑过去，看到林乐乐泪迹斑斑的小脸，一股怒火冲上头顶，她死死盯着黄成涛：“这是怎么回事？”
黄成涛立刻解释：“我发誓，我只是想和您女儿了解一下情况，小孩子可能太害怕了，我刚才还在安慰她呢！”
林卫娟转头问林乐乐：“乐乐，你告诉妈妈，他打没打你？”
“没……没有。”林乐乐有点被吓到了，吸了吸鼻涕，“他就问了我几个问题。”
林卫娟深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抱起林乐乐，头也不回地走出分局，走之前甩下一句：“你们再敢动我女儿一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