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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0章真相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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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封天宇奉命赴南昌执行绝密任务。他们从韶关上了火车,不久即到达南昌。

    这次他带上了小亭子。一来想借此机会锻炼锻炼他,二来因小亭子年小,很多时候不会引人注意。

    韩香云在洪州路开了一家私人诊所,专门治疗疑难杂症。由于医术高超,韩香云在洪州里很有名气。

    当然此时的韩香云改了名字,叫佟素贞,诊所的名字叫云香斋。

    日军侵占南昌后,有许多的知名人士纷纷南逃或西撤,他们都不愿在日军的铁蹄下生存。

    韩香云却没撤,她依然在云香斋里坐堂,给患者看病开药。

    燕子是唯一在云香斋里打杂的人。她既是司药,又是杂工。诊所的里里外外都是她打理,秦香云似乎只顾给患者看病、开药。

    封天宇到了南昌后,住进一个小客栈里。他派小亭子去洪州路打探,小亭子发现云香斋一直很平静。

    “看来南委事件给南昌并没带来什么影响!”封天宇在心里说。

    其实封天宇知道,保和堂和黄金通道知道的人很少很少。而且以前是受中共广东省委直接领导,后来又归南方工委。但是真正知道内情的只有极少几个人。而这几个人也都是单线联系。

    封天宇观察了几天,确认云香斋安然无恙,他才准备去见韩香云。他去见韩香云,主要是去向韩香云了解中共江西省委遭破坏的事。

    当然,以韩香云的特殊身份,她可能对江西省委的内情知道不多,对中统破坏省委的过程知道不多。

    不过这样是再好不过了一一她可以躲过中统的魔爪,在敌占区独立地坚持下来。

    封天宇三人中,只有封天宇与韩香云和燕子认识。当他以韩香云亲戚身份出现在云香斋时,韩香云和燕子都很吃惊。

    “表弟,你怎么来了?”韩香云正在给一位老者全神贯注地看病,燕子与封天宇打着招呼。

    “乡下遭了旱灾,收成大减,爸爸让我到姑姑这里来借钱。”封天宇闷声闷气地说。

    诊所里坐着十来个人,都是来求医的。封天宇自称是韩香云的内侄,诊所里的人信以为真。燕子让天宇坐到凳子上,斟上一杯茶放到他手上,说:

    “表弟耶,你先喝一杯茶。你姑姑很忙,你坐下歇息,我去做饭哈!”

    来求韩香云看病的人很多。直到燕子做好了饭,韩香云才把最后一个病人看完。

    “你是不是来弄清我们的情况?”吃饭时,韩香云问封天宇。

    “是的!南委事件发生后,到处一片白色恐怖。何书记担心您,让我来看一看。”封天宇对韩香云说。

    “怎样,何翠姑那儿没受到冲击吧?”韩香云问封天宇。

    “我在韶关了解到,这次中统特务破坏南委的事件,都是在国统区进行。中央和南方局也指示,除了敌占区,凡是国统区,一律停止活动,长期潜伏。”封天宇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韩香云。

    韩香云说:“我们虽然归南委管,但只有方方书记和翠姑知道我们的事。你回去告诉何书记,组织上这样安排很稳妥,请她放心。”

    在南昌,韩香云的职责就是具体负责保和堂和黄金通道。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城里保和堂的分堂并不归她管,他们之间不发生横向联系。

    韩香云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江西省委遭破坏的情况,告诉了封天宇。

    “天宇呐,你赶紧离开南昌,想要了解更多的情况,要去吉安和泰和,这两处中统的人马最大。据说,被捕的人大多关押在泰和,那里有座集中营。”韩香云说。

    韩香云希望封天宇这次能抽空去罗山看望韩青云。韩香云说,青云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罗山,也怪难为她了。

    封天宇听后,觉得韩香云话中有话。多年来,他知道韩香云一直在做高霆的统战工作。

    吃过饭封天宇就走了。他遵照韩香云的嘱咐,带着乔立成和小亭子先到吉安城,再到泰和。还到过马家洲集中营附近。

    1941年到1942年间,国民党中统局依靠叛徒对中共南方地下党组织进行了大破坏。

    这一过程发生在国共两党第二次合作期间,给中共方面及国共关系造成了极大损害,影响恶劣,在中共历史和国民党特务活动史上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从其发生的过程情形来看,它并不算是国民党老牌特务们的“成绩”,而是中共叛徒们犯下的罪恶,这说明内奸比敌人更具破坏性。

    那么,这场灾难为什么首先发生在江西呢?它的起因是什么?

    1940年3月,江西省主席熊式辉1将中统组织“江西情报总站”、军统组织“江西省调查统计室”和本省特务组织“江西省保安处第四科”合三为一,组成了“江西省特种工作委员会”。

    其下设立“江西省特种工作办事处”(简称“特办处”),在他的统一管辖之下,集中力量开展对付共产党的行动。

    这一举措,在当时中统与军统斗争加剧,两者与国民党内各实力派矛盾重重的情况下,是不容易做到的,也只有在江西才能做到。

    熊式辉,江西安义县人,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后投效广东革命政府,北伐战争中任独一师党代表等职,其后,得到蒋介石的信任,出任淞沪警备司令。

    在他主政上海期间,曾捕杀过中共的重要干部恽代英、杨殷、彭湃、罗亦农、陈乔年以及龙华二十四烈士。

    1931年12月,熊式辉被蒋介石委派为江西省主席,任职十年。在江西期间,他倚仗蒋的信任,对整合使用国民党特务组织、增加其作用进行了尝试,并收到了效果。

    熊式辉任命中统特工冯琦、庄祖方二人为“江西省特种工作办事处”的负责人,确定了中统组织在江西的领头地位。

    冯琦、庄祖方原为中共地下党员,被捕后叛党,并加入了国民党中统组织,他们因过去在中共内部的工作经验,对地下党的工作方法、习惯等十分熟悉,因此具有较多的反共经验。

    这些中共叛徒一旦死心投靠国民党,其对中共地下组织的破坏作用比国民党特务要高出许多倍。

    1940年5月,国民党特务先后在赣县、吉安、泰和等地秘密逮捕了积极从事抗日宣传活动的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七十多人,制造了轰动一时的“左倾文化人案”。

    为了关押这些“政治犯”,经熊式辉批准,特办处在距江西省政府所在地泰和县城十五公里处的马家松山村,设立了一所秘密监狱,即马家洲集中营,成为专门关押迫害中共人士的地方。

    马家洲集中营的场所为一栋祠堂和三栋民房,祠堂做大禁闭室,关押一般犯人,隔壁两间民房是小禁闭室和女禁闭室,分别关押重要犯人与所谓的“顽固分子”。

    这里戒备森严,四周筑有一丈多高的围墙,内层围有竹篱笆,外层由省警察总队派了一个分队警卫,各个禁闭室还设有看守日夜监视。

    集中营由特办处直接管辖,所长和工作人员都由特务担任,分设训育、管理、事务三个股,另外有医疗室和一个更生农场。

    集中营对外严格保密,行文使用“江力行”代号(后改用“汪书行”),通讯使用“马家洲第六号信箱”。

    从1940年6月至1944年12月,马家洲集中营先后囚禁五百多人,主要是江西各地中共党组织遭破坏后被捕的共产党员、抗日爱国人士和进步青年,其中包括中共南方工委廖承志、张文彬,富城中心县委书记吴建业,江西省省委书记谢育才,以及民主人士漆裕元、杨锡类以及其他的政治犯。

    1945年初,日军侵占泰和,集中营迁至吉安县富田山区,6月又搬至永丰潭头,1946年随国民党江西省级机关迁至南昌潮王洲,1949年5月南昌解放,这所集中营才被消灭。

    马家洲集中营对外公开的名称是“江西省青年留训所”,其如“忠斋”、“大学”、“中学”、“服务大队”等特务机构一样,都是些掩人耳目的称呼。

    这些监狱对待犯人不同于普通的监狱,它们有其独特的管训方式,即从精神上对关押人员进行麻痹欺骗,肉体上进行折磨摧残,使其“自首自新”。

    马家洲集中营对留训人员的管训又有其独特之处,分为四个步骤:拘押管制、政治训练、案情侦审、结案。

    留训人员进入这座“新型的思想病院”时,要填写入所登记表、自白书和线索表。“绝对服从本所一切命令”,“严禁秘密结合与谈话”,“绝对禁止与外界人士接触”,即使是一般家信也不允许写。

    规定政治训练“以阐扬三民主义、总裁言论、本党政策政纲及驳斥谬论、研究时事为本所训育中心”。内容都是攻击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和马列主义的“理论”。

    其主要目的是索取留训人员的进一步交代。特务们常以公开谈话、秘密策动和现身说法等伪善面目来启示、诱导被捕人员交代问题,常用“到国民党来有前途”来解除革命志士的思想武装。

    利用留训人员中的变节分子的所谓“现身说法”,特别是把臭名昭著的中共叛徒叶青找来,给留训人员“洗脑”,诱导被关押人士变节自首,做国民党的鹰犬。

    被关押人员一旦坦白自首后,经过特务们较长时间的考察,认为合格的就报特办处核准,取保释放,到指定的国民党地方党部报到服务,还要接受两年的监视考察。

    冯琦、庄祖方等老叛徒特务精心炮制出来的这一套办法,十分阴险毒辣,他们对被捕人员进行思想欺骗、政治诱降,确实拉拢了一些意志薄弱者,但对于坚定的共产党人来说,欺骗和诱降的效果毕竟有限。

    于是特务们就对被关押者进行心灵和肉体上的迫害,其方式和手段主要有:人格污辱、高压手段、生活上的迫害、秘密杀害。

    被捕的人一进监狱就要受到种种凌辱。如搜身、剥衣、没收财物等,许多人是被蒙着眼睛走进牢房的。

    如特务们为了使被捕的中共南委副书记张文彬变节,就对他说“外界都认为你已经屈服了”,企图使其在绝望中放弃立场。张文彬对此极度愤慨,曾以绝食表示抗议。

    当欺骗宣传失败后,特务们便撕下“说服教育”的假面具,代之以关重禁闭,戴手铐脚镣,或者重刑拷打。

    集中营里的刑罚种类繁多,如踩杠子、灌辣椒水、吊坐飞机、夹手指头、坐老虎凳、“打雷公”、泼冷水等,如同其他的特务监狱刑讯一样地残暴。

    集中营生活条件非常恶劣,囚室又暗又窄又潮湿,夏无蚊帐冬无棉被,蚊虫叮咬寒气袭人,囚徒们穿的是国民党部队报废的破烂棉衣裤,不分冬夏,夏天抽去棉花做单衣,冬天填上点棉花来御寒。

    每人每天吃的只有几两霉烂变质的糙米饭,菜是没油没盐的黄烂菜叶,许多人被折磨得面黄肌瘦,羸弱不堪,身染疾病也得不到治疗。

    张文彬患有严重的肺病,不但得不到医治,就连病号饭也吃不上。由于长期的折磨和摧残,于1944年8月26日惨死狱中。

    特务们最后的手段就是秘密杀害。如中共江西汀瑞县县委书记、游击队负责人刘国兴被俘后先被关押在集中营,后来被秘密押往南昌枪决。

    马家洲集中营是在全国抗日的大氛围下,江西国民党当局所制造的一个毒瘤,它记录了国民党顽固派血腥镇压人民抗日救亡运动,残酷迫害共产党人及进步人士的历史事实,说明了蒋介石、熊式辉用特务蹂躏人民,不断变换手法迫害共产党人和革命者,其反共本质并没有因抗战而有根本的改变。

    1940年冬,赣西莲花县的中统特工在江西与湖南交界处的界化陇汽车站检查旅客,偶然发现张绍祖(又名张健行,中共南昌市市委书记)行李内有革命书籍数册,随即将张及其妻许樾(中共党员)扣留,报省请示。

    省主席交特办处处理。

    特办处派人去调统室查阅登记册,发现其中有中共南昌市市委张绍祖的记载,在抗日初期国共合作的情况下,张的身份是半公开的,但仍签准将张、许解省办理。

    张、许被解到泰和县后,张被关押在调统室主任马鲲住处。中统江西省特办处主任冯琦和省特办处总干事庄祖方,均为出身于中共高干的叛徒,急于为中统“建功立业”。

    二人决定采取狡猾的“心战”手段,三番五次地向张劝说,只要履行“自首”手续,就可以恢复自由。庄祖方对张、许二人更是关怀备至,除生活上给予优待外,还亲自出马多方劝慰。

    张绍祖妄想以伪供骗取释放,三日后表示了依从,写了所谓的“自白书”,但只承认是共产党,没有供出实质性情报。

    后来张绍祖被押解到马家洲集中营,与“左倾文化人案”众多被捕文人关押在一起。

    张绍祖到留训所后,只想自己过关,竟向熟识者以履行手续骗取出狱为由进行诱劝。

    不久,便有文某、雷某、汤某某等一些人向留训所当局履行所谓“自首”手续,书写“脱党宣言”等。

    张绍祖为敌人立了大功,便于1941年1月得到了开释。在这段期间里,中统特务对于许樾的中共党员问题,一直搁置着,以后也就不再问了。

    1941年的3-4月间,获释后的许樾积极帮助张寻找中共组织关系,以期恢复联系,立功赎罪。

    5月初,她联系上中共吉安县妇女支部书记万国英,约定到泰和去张家找张谈话。

    万与张原不相识,略作问答之后,即给张一个吉安的通信处地址,嘱张随时把所得敌方的情况供给党组织。

    万出门后,张忽感到可疑,便出门远远后随,望见万走进国民党省党部大门,在调统室门口和人讲话。张绍祖便以为万是化装的调统室的特务,不敢再瞻望究竟,想到与庄祖方对他夫妇的“交情”,便托庄转求调统室原谅。

    哪知道万国英并不是中统的人,张的举动为中统打开了又一扇方便之门。

    第二天,省调统室即日密令吉安工作组组长李刚逮捕万国英,在刑讯逼供下,万供出了党组织线索,大破坏由此开端。

    万国英供出了清江县属中共樟树镇妇女中心支部书记黄某地址。经捕讯一干人等,最后不仅使中共赣江河流工作委员会和中共前方工作委员会遭到重大破坏,还使省委留在吉安的两名交通员和省委电台报务员助手肖薇也遭逮捕。

    省委书记谢育才的爱人、拟任省委妇女部长的王勖后也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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