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文寻燃上场之前，江杏没继续坐着。
她跟何娇事先说明一声，起身弓腰小跑着往后面绕。
曹言之中场休息，看见江杏小心翼翼地踩着步子跑过来，正要出声喊住她，只见她一个立步，站到文寻燃面前，笑颜如花：“文哥，该上场啦？”
文寻燃一个扭头，对上她的眸子，忽地笑道：“是啊，怎么，专门关心一下我的场次？”
谨记这次过来的目的——
装一把普信女。
江杏压下怒火，歪着头朝他笑：“文哥哥猜对了，不过你可不要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来回朝看席上看，我的注意力一直在你那呢，少看姐。”
“行啊，”文寻燃把水就地搁，起身低头看她，从另一边看像是把江杏圈进怀里，“注意力一直在我这儿就行。”
江杏咂咂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什么意思。
被套路了？
她骂骂咧咧地给他塞了瓶水：“给你，水喝不完也要喝。”
文寻燃笑着接过，挑了挑眉：“喝，先喝你给的。”
没再和他继续打嘴官司。
江杏转了个身，走到自班人面前。
苏徐康看见她后，叹了口气：“唉，江姐还知道过来看看我们呢。”
顺着他的话，曹言之朝这边看来。
江杏打趣苏徐康：“怎么样，对上文寻燃？”
苏徐康悲怆，回：“想死的心都有了。”
曹言之刚刚看了他们两眼，便没有继续看下去了。
他还是要休息会儿的。
就算现在江杏不注意他，一会儿在球场上，他一定要凭自己实力让江杏注意到。
但他还是不认输。
走过来看着矮自己一头半的江杏：“来给我加油？”
江杏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你怎么也这么普信，我给你们都加个油。”
“好了，加油加油，我走了。”比起在文寻燃面前，这样明显显得敷衍。路过曹言之的时候，江杏突然转过身去：“你…刚刚用的那个是防晒吗？”
本来一惊喜，听了内容，脸拉了下来，但还是如实回她：“不是，是防滑喷雾。”
江杏眨巴了两下眼睛，消化了一下：“行吧，我先走了。”
身后的曹言之无声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决定比赛结束后，再说。
江杏又跑回去，四处张望着赵聪的身影。
在她的祈祷下的确没有被抓到。
何娇看她做贼似的弓着腰回来，坐在位置上直了直腰，问她：“你是不是偷拿了我一瓶水？”
“……”
江杏的嘴角抽搐两下，安抚她似的拍拍她的背：“哎呀，说不定是你记错了呢。”
“在你出去之前，我提早看了眼水的数量，一共还剩十瓶，现在只剩九瓶了，没有一个人过来拿，肯定是你拿走去给文寻燃了！”有条有据，看样子无比确认。
的确瞒不过，江杏只好承认：“我这不是没来得及买嘛，原谅我吧——何大小姐！”
她拖着尾音，趴在何娇肩上撒娇。
女孩颤动着眼睫，费力挤出来两三滴泪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然而何娇并没有被感动，而是嫌弃地推开她：“改天去网上搜搜怎么撒娇吧你，重色轻友。”
“……”
决定反客为主。
江杏想着，坐直了身子，凑近何娇：“你不去给苏徐康加个油？”
何娇一愣，提高了音量：“我给他加油干嘛，他多大的脸？”
一时间，她被呛的没话说。
不知道她到底是装不明白，还是真不明白。
“你最近跟那个俞白怎么样了？”
“也没怎么样，就普通相处啊。”
聊别的事情，何娇一句接一句，如果不及时喊停，她甚至可以和大家聊一整天。
但是提起来感情之类的事，她总是容易把天聊死。
江杏咂舌，坐正。
-
终于等到比赛开始，本来无精打采的江杏眼睛亮了亮，站起来身跟何娇他们一起喊加油。越是这时候，她越是小心，生怕大家以为自己胳膊肘往外拐。
也的确，她有给文寻燃加油的意思。
因为，她喊加油前，不随着大家高呼班级名字。
只喊一句加油，但也仅此这一声，比任何人都响亮。
何娇碰了碰她：“你怎么回事，喊一句文二那么让你丢人？”
江杏：“……”
“当然没有，”她看着何娇，自顾自地提高声音说着，“文二加油。”
何娇：“你说给我听呢？”
被抓现行，还被说透。
刚刚高呼的喊声顿时小了许多，但也随着大众喊着“文二加油”。
场上的文寻燃得空休息两秒，目光投至看席。
他倒退着走位，篮球正在别人手上激烈传递着，他可以喘口气。屈指用关节点了点嗓子，眼神停在江杏身上不肯离开，似是在提醒她保护嗓子。
“知道啦，加油。”江杏用口型回复他，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到。
转身，他又投身于比赛之中。
何娇松了口气，刚刚看完了全程。
她啧声：“我发现你们小情侣秀起恩爱的时候都很旁若无人啊，还不管不顾当下是什么情况，只管秀是吧？”
听到这个比喻，江杏是开心的。
在何娇面前她也不装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但关系没有确认，她还是要演两分：“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何娇压低声音，从喉间挤出三个字，“死渣女。”
曹言之也同样看到了江杏刚刚和文寻燃的互动。
本来还好奇，看席上的江杏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远远都能看到她收不回去的甜美，口中还念念有词着“加油”。如果没看错的话，的确是这两个字。
他想看看是对谁说的，一回头就看见文寻燃优越的长脖，侧过头去有几根青筋明显，目光所及之处和江杏的位置契合。
曹言之拉下脸，一下便懂了。
整场比赛，文寻燃感受到面前曹言之的怒气，尽管有了江杏的甜蜜加油，也依旧抵挡不了遇上曹言之的火药味。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涉及到其他选手。
“你俩互盯什么，不行把球传我。”体委无脑，只顾着赢比赛，他也丝毫不惧平时驰骋球场的文寻燃，气冲冲地对两人说。
曹言之拉回思绪，球一把被文寻燃收走，只见他轻轻一跃，双臂举高随意一投——
完美的一个三分。
场上顿时沸腾。
江杏看清楚了，拍腿起身激动得不行，开口就要大呼好，余光瞥见了四周稳稳不懂甚至有点沮丧的同班同学——
还有何娇无奈的眼神。
她缓了下动作慢慢坐下，清清嗓：“咳…那个……曹言之连球都没抢过来，回来骂他！”
就连临时编谎话，都没有说一句文寻燃的不是，何娇一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
在她眼里的江杏，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初次发现，她还有些震惊，现在她都习惯了。不就是重色轻友吗，每个闺蜜都要经受这样的磨难。
嫌她丢人，赶紧招呼着她坐下：“行了行了，你赶紧坐下吧你，越描越黑。”
投进一个三分球之后，文寻燃第一时间就是回头去看江杏。
据说男孩子在投进球之后第一时间去看的女孩子，都是他们喜欢的。只是江杏光顾着打量四周了，没有看到文寻燃光明正大的目光。
倒是文寻燃，看见了江杏激动万分的样子。
见状，他哑然失笑。
看着他对面的曹言之，面带歉意，却丝毫没有诚意，高傲得很：“真不好意思，江杏同学太为我激动，我也没想到，我得回去说她两句。”
虽然口中带着点不可思议，可是眼底满是骄傲与满意，甜蜜又掺杂着炫耀。
这是第一赛的关键一球，中场休息。
他们是前两场的赢家，第三场是定两班的胜负的，这场比赛尤其激烈。
曹言之被挑衅后，咬了咬牙，决定一定要扳回一城。
何娇忍不住看向开心到哼歌的江杏，脚尖还似有似无地随着她心中的旋律点地，有多么开心简直是一目了然。
她提醒：“这位同学，麻烦你清醒一点，这场比赛，有我们班的。”
她摁住江杏晃动的双腿，叹气。
江杏：“好好，我知道了，我收敛点。”
何娇：“……”
别光收敛啊，起码为班级惋惜一下啊！
曹言之心头还是不满。
为什么，江杏一直在给文寻燃加油，是对他单独一人的，而自己则是和班级一起。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喜欢文寻燃的。
“曹，下场加油。”
只剩队友的鼓励声，曹言之垂下眸子，点头：“好，加油。”
-
再次上场，曹言之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样。
他现在，不止为了赢比赛。
文寻燃又怎么会怕。
他在a城各处的篮球馆都打过，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满不在乎地直着身子站立在曹言之面前，冷笑着。
吹哨。
他强领着整个赛场，成为主导。
短短不到一分钟。
一班先进了一球。
曹言之几乎要咬碎了牙，呼吸不太稳，但还是牢记队友间的配合，在文寻燃回头看江杏的走神之际，进了几球。
一班的体委不像二班体委一般无脑，他明白文寻燃是在看江杏，到他身旁说着：“行了，现在是比赛场上，别走神了，她还能不看你不成？”
正值文寻燃心情好的时候。
他仰头笑了笑，没回复体委。
接着，他回归状态，球几乎全在他手里拍打着。
眼看着一个接一个球地进框，根本不给二班人机会。单单靠他一人也是无法完成这相对强劲的对手，一班的队友配合度，远远甩超二班一大截。
苏徐康只好一边努力随着当前场上的速度，一边哀嚎：“真的最不想看到文哥这样了，压根不给人赢的机会啊！”
曹言之仍然咬着牙，坚持着。
不到最后，他绝对不认输。
哔——
哨声响！
一班大获全胜。
虽然，江杏看到文寻燃进球很开心。
但是吊打自班人，她还是会有些难过，简直是碾压。
她叹：“为什么文寻燃不和我一个班呢。”
如果是自班人，她就算高喊加油，也不用担心任何一切事情。甚至可以在赢了之后，飞奔下去抱住文寻燃。
而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班的人庆祝着。
也有一些女生给他送水。
尽管他一瓶也没接，拿着江杏给他的水一口一口喝着。
对着看席上的江杏喝水。
有点幼稚，像是在宣告：“看，我在喝你给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