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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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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的时候,许青格刚一坐上周牧野的车就说:“感谢好邻居,车接车送。”

    “不用谢,顺道罢了。”

    “不怕我这个‘脏货’把你车给弄脏了?”

    这话一出周牧野也难堪起来,上次被气急了,脑子一热就骂出这么难听的话,事后无比后悔。

    但他依然嘴硬,跟许青格斗嘴,“没事,昨晚已经脏过一次了,不怕再脏第二次。”说完又补充一句,“别忘了给我洗车费!”

    许青格趴到周牧野耳边,吐气如兰,轻声说:“钱没有,拿屁股抵债行不行?”

    妈的,又来勾我?周牧野一把把他推开,“滚蛋,开车呢,小心搞成交通事故。”

    他说完“交通事故”这几个字立马反应过来,许青格大概是听不得这个的。周牧野偷偷撇一眼许青格,发现他神色自若才放下心来。

    许青格看看窗外,路口有一名交警正在执勤,那制服穿在身上性感又迷人,他感叹道:“无论哪种制服,穿着都这么好看。”

    周牧野听他又说起这个,差点又把鼻子气歪。

    许想归坐在后边插话,“爸爸,医院里那个警察叔叔是你朋友吗?”

    当时他就在走廊里,看到谢涛进去又出来,很是好奇,小孩子对于警察这种职业总是很崇拜的。

    许青格回头说:“是呀,爸爸让他做你二爸好不好?”

    “噗——”正在喝碳酸饮料的许想归一口喷了出来,他看看正在开车的周牧野,搞不明白这俩大人之间的那些弯弯绕绕。

    周牧野听了许青格这话能不把车开成s型已经是车技了得了,只是他攥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指节已泛白。

    许想归说:“那还是选周牧野吧。”

    要是以前,许想归是绝对不会说这句话的,可是经历了昨晚,他没办法不在这种时候替周牧野说句话。

    昨晚他跟周牧野说,“我爸快死了,你快去救救他”,周牧野瞬间夺门而出,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模样滑稽的要命。

    周牧野冲进爸爸卧室,看到他浑身抽搐,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像经历了一场凌迟,凄厉地大喊大叫,“周牧野,救我,我疼——”

    许想归分明看到周牧野湿了眼角,“我来了,青格,我来了,别怕!我来救你了!”

    周牧野穿着睡衣,拖鞋只剩下一只,头发乱的像个鸡窝,开车的手一直在发抖,许想归好几次都想说,“要不咱们打车去吧”,但很明显,周牧野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好在是无惊无险平安把车开到了医院。

    他把爸爸抱进医院的时候,路过的所有行人都瞪大了眼睛,原本困顿的守夜的护士也好,医生也好,陪床的家属也好,神情立马清明起开。

    许想归猜测,这些人一定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狼狈的大帅哥。

    病房里周牧野抱着爸爸不停的安抚,终于让爸爸冷静下来,不再大吼大叫,只是搂着周牧野的脖子不撒手,掰都掰不开。

    医生要给爸爸打点滴,那胳膊几个人扯都扯不开,周牧野红着眼睛怒吼道:“放开他!你们弄疼他了!”医生被吓了一跳,连忙松开,立在一边站好。

    周牧野温柔地亲吻着爸爸的额头,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在他耳畔说,“乖,青格,我不走。我不放开你,就这样抱着你,你把手松开,我们要打针了,不疼的。我在这儿,不疼的……”

    哄了好半天,爸爸终于把手松开,医生们给他打上点滴,嘱咐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许想归都可以想到,这些医生护士们回到自己的科室会怎样激烈地八卦这件事情。

    周牧野就这样抱着爸爸一动不动地坐到天亮,期间一会儿给他喂水,一会儿给他擦汗,生怕他会不舒服。

    那时候,其他小护士总是像看个奇景一样偷偷摸摸趴在门口看,偶尔也会有几个假装路过的病人和家属往这里偷瞄,但周牧野都置之不理。

    那幅场景看起来的确很新奇,也难怪大家都忍不住过来看。

    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穿着睡衣,脚上就一只拖鞋,头发乱到可以蹲只母鸡来下蛋,他坐在那里抱着另一个男人打着点滴,满眼的温柔,完全不惧大家的目光与流言。

    想想昨晚,许想归看看前方正开着车的周牧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笔挺,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高级腕表,脚上的皮鞋擦的锃光瓦亮,一副社会精英的气派,跟那个狼狈的鸡窝头男人判若两人。

    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医生过来查看情况时,说爸爸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要醒了,周牧野轻轻把爸爸放回到床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着助理送来的衣物飞奔去厕所把自己收拾了一番。

    一番收拾之后,当他从厕所走出来时,就像一只自恋的刚梳理完羽毛的大公鸡,昂首阔步地回到了病房,许想归心想:这个男人在爸爸面前偶像包袱还真重!

    以前爸爸说周牧野很爱他,许想归总是不信,可现在他信了。

    许想归想:周牧野是爱爸爸的,虽然他不是光荣的人民警察,没有酷酷的制服,但他是爱他的,这就够了吧。

    几年前,爸爸也生过一次这样的病,那时候他还小,看到发狂的爸爸被吓得不轻。他赤着脚跑到很远的街区去拍那家蛋糕店的大门。

    那家蛋糕店门口常年竖立着一只半人高的粉色小熊雕塑,每周末爸爸都会带他来这家店买一份黄油蛋糕,临走的时候总要跟那只熊拍张照,那是他悲惨的幼儿时期最难能可贵的甜蜜时光。

    “集满一百张照片咱们就搬家。”爸爸总是这样说,“搬到你能交到朋友的地方,房子很大,有草坪,有小狗,没有人打架,没有人偷东西。”

    他们当时住的地方太糟糕,老旧的公寓楼里住着各色人种。

    那么小的他就已经见识过很多次,好几个年轻人挤在一堆,往彼此的身体里注射着不明液体,他问爸爸,“为什么这些人那么喜欢打针?打针好疼啊,我最不喜欢打针了。”

    “爸爸也不喜欢,以后看到那些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知道吗?”爸爸把他搂的紧紧的,说,“想归,你放心,爸爸会好好赚钱的,然后带你离开这儿,带你去到更好的地方。”

    那个地方确实不好,不好到爸爸发病的时候,他都没有邻居可以求救,只能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求那家粉色小熊蛋糕店的老板。

    那家店的老板胖胖的,鼻子又大又红,但是很和善,是许想归生活的环境中,除了爸爸外最和善的人了。

    红鼻子老板一直都对他们很好,他说自己以前在爸爸的故乡生活过一段时间,看到爸爸就觉得很亲切。

    每一次碰到他们,老板总是笑呵呵的跟他们聊上一会儿,有时还会送他们一瓶果酱。

    许想归站在蛋糕店外,朝二楼喊着:“红鼻子叔叔,红鼻子叔叔,我是小想归,您能去救救我爸爸吗?叔叔您在家吗?您能帮帮我吗?”

    喊了很久二楼才有灯光亮起,里边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用英文咒骂着难听的话,然后要许想归滚远一点,要不然小心他的□□!

    许想归害怕地跑远了。

    瘦小的,孤零零的身影赤着脚丫游荡在无人认识的街头。他默默地抽泣着,心想着爸爸可能真的要死了,没人来救爸爸了,他要变成孤儿了。

    当他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消失不见了,“爸爸,你在哪儿?”

    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从楼上传来嘈杂的音乐与尖叫声,这里的人总喜欢开party到深夜。

    他站在房间里呆愣了一会儿,然后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间,钻回被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恨自己太小,才会把爸爸搞丢。

    他第一次虔诚地祷告,“上帝,求您把爸爸还给我吧,让他好好地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好好睡觉,再也不吃巧克力,只要您把爸爸还给我……”

    第二天早上醒来,果然爸爸已经躺在身边,“爸爸!”他激动地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松手,“爸爸,你回来了吗?你的病好了吗?”

    “好了,第一次见识到你爸爸发病,可把我吓得不轻。”eric叔叔站在房门口说,“你俩快起床,早饭我都做好了。小想归,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

    原来是eric叔叔救了爸爸。昨晚eric叔叔过来的时候看到爸爸在发病,就连忙把他送到医院,由于走得太过匆忙,都没发现小想归不见了。

    “谢谢eric叔叔,可是我已经不吃巧克力了,再也不吃了。”

    直到许青格垂垂老矣,成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他都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就不爱吃巧克力了,一口都不吃。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跟上帝做了交易,用自己平生最大的爱好换他一生喜乐安好。

    许想归一直都是一个无神论者,但他就是不敢再吃巧克力,那次祷告,是他平生最虔诚的一次“迷信”,他这辈子就“迷信”了那么一次。

    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除了迷信,他旁无选择。最虔诚的迷信,总是依附着最无助的灵魂。

    此时,十岁的许想归又经历了一次爸爸发病,跟那时候一模一样,他依然很慌张,但好在楼下的周牧野是他可以求救的对象。

    其实直到敲响周牧野的房门时他都在怀疑,周牧野会不会也恶狠狠地咒骂他,然后让他滚远一点,“也许他也有□□。”

    可是当周牧野听到他说爸爸生病了时,撒开腿就跑上来,比他见过的最矫捷的兔子跑得还快。

    当时他就觉得,这么多年了,爸爸每一次失眠,每一次噩梦中的轻唤,都是有理由的。

    爸爸从来没有怀疑过周牧野对他的爱,总是很自信地说,周牧野有多爱他,可见这份自信不是没有来由的。

    “周牧野,你快跟爸爸和好吧,要不然他真的跟那个警察好了怎么办?”许想归说,“那个警察看起来条件很不错,脸长得帅,身材也好。”

    “你爸配不上我。”

    “……”

    “我周牧野这脸,这身材,这身价,要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干嘛要你爸这种年老色衰,给我带过绿帽子,还带着你这个拖油瓶的老男人?”

    周牧野哪都好,就是太嘴贱!许想归后悔替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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