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去咒灵室的路上很安静。
一路上我都想象可能见到的场面。比如进去就是开门杀、类似fz间桐家搞刻印虫到处爬xxoo的恶心画面。偌大的咒灵室门前空无一人。拉住一个过路的下人才知道，原来大部分族人都去前院去迎接贵客了。
“加茂的老家主到访在即，家主大人，扇大人，甚一大人，还有直哉少爷他们都在议事厅等候。”
那下人一脸诧异，好像在问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瞎晃悠。于是我摆出恶声恶气的嘴脸，威胁地挥了挥大俱利伽罗。禅院茉莉初来乍到虎得连嫡子都打的记忆顷刻浮现，那人屁都不敢放一个，识相的立马开溜。
打卡一个入门必考的咒灵室就够了，两户人家串门，我一远方亲戚家的小孩凑什么热闹，难道跑过去就有红包拿（大额面值倒可以考虑一下），表演才艺给额外奖赏吗？
再说了，这里明明有一个更应该露面的人在。“你也听到了，今天的禅院家还挺忙的。”
我看向禅院甚尔。他站一旁抱着手臂，神情大概混合了5的好笑和95的无聊，“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那种事我本来就不会参加。”甚尔道。“没兴趣。”
他看起来对抛头露面真的毫无触动。
我心有戚戚，又想起那条记仇的小蛇禅院直哉。那少爷脾气那么大，也会对在大人面前卖笑这种事很有兴趣？混在大老爷们的聚会里，他都不觉得违和吗？
“而且加茂家那老头子会来，商谈的事情也就那么几个。”
大概想起什么讽刺的事情，甚尔似笑非笑。“对付五条家，最近的诅咒师动态，还有……怎么生孩子。”
……
一直到进入咒灵室，我都沉浸在我搞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情绪里。哪怕大俱利伽罗的付丧神再次飘出打刀本体，莫名其妙地盯我。我还是没把表情管理做好，一脸想哕又哕不出来。
不得不说，咒术界的御三家真是一个神奇的集合体，大家烂一起烂说的就是这里。
加茂家的大名，我先前从甚尔那里了解过。同是御三家，除了一百五十年前出了个极恶咒术师加茂宪伦，近几年却有沦为背景板的嫌疑。
起码我在海胆家族就没怎么听人谈起加茂，因为不管是下人还是大佬，他们最喜欢带上的还是“五条悟/六眼咒术师/悟少爷/五条家那小子”。
而这样一个擅长控制血液进行战斗的家族，也有他们的苦恼。加茂家主平生兴趣就是生孩子。他的侧室外室生了一堆，却迟迟没有继承家传术式的孩子出现，现在被迫处在御三家新生代竞赛的底层。禅院家中不溜秋，五条家因抽到ssr人在顶层。
当然，禅院家也不是没试过各种方法，毕竟十种影法术是能够和五条家的六眼相抗衡的术式。可惜传承家传术式的孩子太难生了，禅院家的长辈们努力了很多年，生不出来就是生不出来。
我：“说明老家伙们的y染色体不太行。”
甚尔：“……现在的小学都已经教生物了吗？”
一个萝卜一个坑，所谓的天选之子，y中之y，也就五条悟一个。
我对大家的纸片人老公没太大兴趣。毕竟他的生平身高爱好等等都被三次元的诸位老婆扒烂，搞得我现在还记得他是甜党整活达人咒术界天花板的称号。
只是这里的人念叨多了，我难免有些好奇，那位能引起群体ptsd的悟少爷，真就这么厉害吗？
以后见一见这位本尊也好。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将飞到面前的咒灵送去成佛。不为别的，就为我当前认识的这么多名门贵族，好像也就他和甚尔是相对正常的人类了。
越是了解这些名门，我就越发意识到封建家族的绚丽表面下，到底有多黑暗丑陋。
如今的我小心翼翼地站在泥潭边缘，只要一不留神就会踩进沼泽，被卷入下沉。想要离开的方式只有拖着脚步不断前进，不断变强，因为只有不认命运的强者才能在这种野蛮的地方生存。
想想看那些用命生孩子还被指责“不够纯正”的女人们吧，茉莉。
你甘心成为其中之一吗？
……
“你的出刀速度变快了。”
又把一只从背后扑过来的咒灵被送回老家，我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膀，一直在假装背后灵的大俱利伽罗突然开口，金瞳炯炯地盯着我。“为什么不让我战斗。”
“大咖喱的话，好像任何时候都可以。但是我也想知道先前的训练结果怎么样。”我说道。“尤其练出个拔刀术必杀技之类的，应该会很酷炫吧？”
前世常玩的apg游戏，就有游戏主人公使用速度超绝的刀剑。每次看人家用完拔刀术潇洒转身、敌人都没反应过来就分成两半时，我都觉得这主人公好他妈装逼，好他妈帅……现在终于有能力自己尝试，果然感觉超级棒！
“你已经死了。”我很冷酷地对快脸贴脸的咒灵说完，看着它从中间裂开，烟消云散。“嘿嘿是不是很帅1
“……让我出阵。”
史上最擅长扫兴的付丧神不为所动。“你不需要动手。”
“欸？为什么？我又不累，还能继续打。”我又问了一遍。“话说刚才是不是很帅啊？”
“……”
“点个头也可以啊？”
大俱利伽罗气压很低，一副很想把我摁回观众席的样子。可惜我现在完全就是打嗨了的鸡血状态，根本不想下场休息。“这些咒灵又不难对付，安心啦安心。”
“而且一想到可能会被禅院家送去联姻，嫁给某个橘皮脸，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想砍点什么解气嘿嘿……”
拔刀收刀，果断一击。在把飞来的蝇头咒灵扫得干干净净后，我兴高采烈地握拳，结果刚回头就差点没被吓死。
“——呜哇你吃坏肚子了吗？你那什么表情1
我对话少脾气傲的大俱利伽罗接受良好，怎么说也是自家爱刀，脸臭也是向着自己的，况且人还长得帅。但是！为什么这位小帅哥会一下子进化成怒目金刚！
“你要是不满意他们的安排，完全可以回【本丸】去。”
“本，本丸？”
“寄存着所有沉睡刀剑的地方，最早的初始之地。”
大俱利伽罗顿了顿，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解释根本不是我风格，想听应该找光忠和贞宗才对……”
看他陷入沉思，多半是想起来过去的同伴，也不是彻头彻尾的独行侠嘛。但现在还有问题摆在面前没解决，我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你说的初始之地啊本丸什么的，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听起来挺高大上的，但实际却是：“你讲的就是我老家存东西的仓库，对吧？”
……
就在禅院茉莉首次“噢噢噢噢——1亲见付丧神爆发，大俱利伽罗以全身燃烧紫色火焰、手臂上黑龙飞出的真剑必杀横扫各方咒灵时，禅院家也没有停下。
与加茂家的勾心斗角会议结束了，禅院直哉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精神亢奋，蓄势待发。虽然和成年人的勾心斗角繁琐又烧脑，可他对自己首次参与族务的表现很满意。
不说暗中看自己不痛快的禅院扇伯父，就连加茂家主不都感叹了一句，“禅院家的未来不可估量”吗？除了他当然没别的理由，直哉心中暗暗得意。
他走出会客厅，信步走在长廊上。一路上都有族人或是下人朝他低头行礼，不敢与他直视。身为嫡子的直哉自然早就习惯这一切，不习惯的只有那些会发出反抗噪音的存在。
说到会反抗的人……少年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傲慢如他，不可能会为了丁点大的好奇心去问下人。只是等待片刻，他就看到叔母带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迎面走来。
禅院真希，禅院真依。扇伯父家的双胞胎。
咒术世界的共识之一，就是争夺着咒力长大的双胞胎是不祥的存在。
小孩子的直觉是很灵敏的。在发觉对面少年的目光里没有丝毫善意后，留着短短头发的真希真依立刻藏到母亲背后，警惕地观察直哉。他也没多寒暄，只是简单询问族人的动态，聪慧如叔母就立刻给了他满意的答案。
“新来的茉莉小姐，现在应该还在咒灵室接受测试。”
这位温婉的年长女性没有半点将他当作孩子的意思——这也是禅院直哉满意的地方。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在禅院当中已算得上半个大人了。“多谢，我去……”
“对了，直哉少爷……‘那一位’应该也在。”
直哉刚想冲过去的脚步生生顿住：甚尔君，原来他也在吗！
他震惊完后又很懊恼，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女眷离去的背影。为什么叔母会看出他很在意甚尔君的这件事，她就不应该看出来！
想起先前禅院与加茂的会晤，一群实力高高低低的咒术师当中，却见不到禅院甚尔的踪影。他以为只是一如往常，甚尔君对参与家族事务毫无兴趣的原因。可直哉却没有预料到，那个人竟会为禅院茉莉做到这种地步！
简直就像是陪同小孩考试的家长！
禅院直哉咬牙切齿，内心思绪翻天覆地，只想再把话扔到禅院茉莉的脸上一遍！
禅院家上上下下有那么多适合教导的孩子（包括他），凭什么甚尔君会对你这么青睐？
——你到底特别在哪里，禅院茉莉！
——为什么他完全看不出来？！
……
等到禅院直哉赶到咒灵室，远远就看到独坐在廊下的背影。那个在他眼中有如山岳般沉默的男人，却意外有其他的访客。
直哉谨慎地收敛起息，藏在廊柱后方。他认出其中几人是父亲的亲信，直属躯居留队“炳”的咒术师族人。
“真是难得啊，会在这里看到甚尔。”
其中一人笑道。“自从你上次来过咒灵室，就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吧？怎么今天想起来故地重游了？”
“信熊大人才回来不清楚，今天是那个分家女孩做咒力测试的日子……你忘了，上次家主大人从宫城带回来的那个1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有胆子和直哉少爷打架的……”
甚尔没有回答，只是哼笑一声。直哉的手指下意识扣紧柱子，几乎两眼喷火地瞪着那俩躯居留队的族人一唱一和。
看来表面的恭敬都是假的。
“炳”的这些咒术师还是把他当成孩子，其实没有从内心服从他的意思。
“其实我很搞不懂家主大人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快十二岁才加入禅院，真不怕养出个白眼狼来吗？”
一名高个的咒术师笑完后又沉思。“而且听你们的说法，这位茉莉小姐还是匹性子很倔的野马……”
“有驯服成功吗，甚尔君？”
“我看甚尔根本舍不得挥鞭子，这种野性难驯的乡下丫头，果然交给躯居留队调//教更好一些吧。”
“对啊对啊，如果跟甚尔一样，被咒灵划伤了脸可不好，以后要嫁不出去的哈哈哈……”
“……”
禅院甚尔连头都没抬，明摆着态度不愿加入男人们逐渐猥琐的话题。他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咒灵室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扇厚重的大门，看到另一端的景象。
“驯服？别开玩笑了。别把她想得和你们一样。”
门被推动带起厚重的回响，少女的身形出现在翻涌而出的冷雾里。甚尔带着伤疤的薄唇抿起，他扫过面前每一个人变化的脸，露出一个再嘲弄不过的笑。
“茉莉能比你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强。”
禅院直哉一字不落地听完。那些咒术师自讨没趣后便有几人离开，而远处的少女在门口停顿呆了一会，继而飞扑着朝甚尔奔去。
他垂下眼睫，柱子的一角已经被他掰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