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谭总。”
办公室门没关,魏子贺直接走进来。把电脑怼老板桌上。
他显然气的不轻,“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
“吃炸药了?能不能沉稳点。”谭少仁擦拭着手上的陶瓷盆,盆里养的多肉饱满莹润,生机勃勃。
他抬头看了眼魏子贺的电脑,“怎么了,不就是h&e又开发了新游吗,你急什么。”
“不是。谭总,您认真看看。”魏子贺把页面往下拉,“这是g2。就是我们当初投入所有力气开发,后来因为公测无望才放弃的那款端游。为此咱们公司都差点倒闭了,您忘了?当时还不就是因为姓贺的搞咱们。”
“什么?”
谭少仁看他一眼,放下小盆栽,认真对着电脑看起来。
“大爷的,还真是。”谭总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赵平澜知道了吗。”
“应该知道了。”
魏子贺说着拿出手机给赵平澜打电话。
手机提示音响了好一会儿,魏子贺一手掐腰站在原地听了半天,烦躁地挂断,“大爷的,没人接。”
“行了,冷静。”谭少仁拿过手机,“我来找他,你去好好查一查到底什么情况。”
“是。”魏子贺捧走电脑,“这他妈都什么破事。”
“素质。”谭少仁优雅地提醒他,“说了多少次,在公司别他妈说脏话。”
“知道了老板!”
–
赵平澜经常联系不上,身边的人都习惯了。谭少仁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他,也不着急。
网上原本热火朝天的两段绯闻一夕之间无影无踪,朱理理本来想看看舆论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没想到什么也找不到了。
前两天叶听迟告诉她不用担心,大概是他处理好了。
朱理理打电话给他。
“喂,叶听迟。”
“理理。”
“你在忙吗?”
“没有,怎么了?”
朱理理靠进沙发里,“没有,我就是忽然发现关于我们的那些帖子还有话题都不见了。你处理那些是不是很麻烦?”
“不是我。”
“不是你?”朱理理不解道,“那还能有谁。”
“有人比我更快一步,而且处理的很干净。”叶听迟说,“我猜,是不是你的朋友?”
朱理理仰颈望着天花板。
“不知道。”
“总之没事就好。”
“对不起啊叶听迟,又给你添麻烦了。”这两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的。她能得罪谁,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名字。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道歉。”
“可是——”
“好了。我愿意让你麻烦,可以吗。”
朱理理笑着,“好吧。”
“有时间吗,我来接你吃饭。”
“好。”
回来这么久,叶听迟一直很忙,她也没怎么闲着。都没能一起好好吃过饭。
何小满和她说过有一家很不错的小餐馆,地方不好找,在街巷子里。今天正好有时间和叶听迟一起去一次。
这时间人不多,晚上客人才会很满。这是家木质复古的中式小餐馆,气氛很浓,很安静。空间不算很大,还有屏幕电影,放映着很经典的影片。
现在正是一部电影结束,缓慢拉着片尾字幕。
“回来以后的确是好了很多。”叶听迟看着她说,“胃口都好了。看来还是中餐好吃。”
“那是自然。”朱理理笑问,“你呢?”
“我也是。”
“你今年还要再去英国吗?”
“今年暂时不用了。”
“那我们可以一起过完年了?”
“嗯。”叶听迟眼角弯了弯,“你这些日子回家去过吗?”
朱理理摇头,“就我一个人,回去做什么。”
“叔叔还没有回来?”
“没有。”朱理理习以为常,“他一整年就没几天在家。”
叶听迟微微颔首,“难怪你总说他很忙。”
“嗯。从和我妈离婚以后,他好像更忙了。”
“还是要让叔叔保重身体。”
朱理理吃着餐后的水果甜点,摇了摇头,“他才不会听。你知道他心里装着什么?”
“什么。”
朱理理拿水果叉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伟大的人民。”
叶听迟笑起来。
电影片尾结束后,屏幕暗下去。过了没多久,又渐渐出现画面。
前言旁白过后,新的电影再次开始了。
朱理理抬眸,看到那一行熟悉的英文片名——romeojuliet。
叶听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唇边挽了抹淡淡的笑意。
“好巧,juliet。”
朱理理看向他,不可置否地眨眨眼。
说着话,叶听迟从放在一边的上衣口袋拿出两张票递给她。是之前一回来他就向她提过的那场演出。
“你答应我要来看的,不能食言。”
朱理理接过看了眼,“两张?”
“嗯。”
她等待解释地望着他。
叶听迟扬了扬眉梢,“美丽的朱丽叶小姐总不能一个人。”
朱理理看着手上的门票不说话。
“不想要?”叶听迟作势要拿回来,“那还我一张。”
她连忙收好,“好吧大艺术家,谢谢你的邀请。今天我请客。”
朱理理攥着门票,手心发烫。
对她来说,叶听迟是很有记忆感的存在。他的名字总能描绘出她回忆里许多场景。
过去过往,朱理理遗憾的事情有很多。
她想过无数次,如果再回到那场初雪的冬日,她一定要去那场音乐会。
–
月光单薄,夜色繁华。
晚会还没有结束。
唐颂待的没趣,出去散步,又在楼下碰到了朱理理。
她微低着头,环着手臂独自在门外慢悠悠地徘徊,身影纤长。
光辉打在她身上带着层朦胧的冷感。
这个女人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顺眼的。
“你怎么在这。”
“少爷。”朱理理见到他,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带我上去。”
唐颂只觉得荒唐,“你是会算命吗?怎么我哥在哪你都能找到。”
朱理理不解释,“我没有邀请函,你带我上楼。”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麻烦你。”
“不、要。”唐颂字正腔圆地拒绝,“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自己上去啊。我要走了。”
“赵平澜走了吗?”
“你猜啊。”唐颂说完就走,朱理理拉住他不放。
她看着他淡淡道,“再请求你一遍。”
唐颂抬着下巴,“我、不——”
朱理理松开他的袖子,改为拽住他的衣领,她上前,唐颂退了两步被推到墙上,拉住自己的衣服,“你干嘛?!”
“求你。”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
唐颂清了清嗓子,“不过看在你这么低声下气的份上,我也不是不能帮你。”
朱理理放开他,唐颂整理了一下衣领,瞥她一眼,挺胸抬头地带路,“跟我来吧。”
跟着唐颂,没有人再拦她。
晚会就在楼上,唐颂带着她绕到另一边走楼梯。
这里也有一处可以出去的侧门,此刻过道里正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有事?”
朱理理停住脚步。
“我真的在意你很久了,你没有女朋友对吧,我知道。我想认识你,你认识我吗?”
“不认识。”
“不认识也没关系。说真的,你真的很有魅力——”
朱理理听了两句,没来得及过去,被唐颂扯着手臂拦住。
“你干嘛。”
“不干嘛。”
唐颂瞧她一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你懂不懂事啊,干嘛打扰人家谈情说爱。”
朱理理被他拦下来,也不急着过去了,她站在转角看着那个快要贴到赵平澜身上的女人,“她是谁?”
“百合,名模新星。”
朱理理思忖片刻。
“哦,听过。难怪腿这么长。”侧开叉的礼服下,大长腿简直让人挪不开眼,又穿着高跟鞋,更显得比例完美。
不过即便如此,赵平澜依旧能垂眸看她。
“好看吧?”唐颂在她身边絮絮叨叨,“这身材,这脸蛋。名字也可爱。”
“百合的别名也叫韭番、中庭、摩罗。”
唐颂无言地看向她,“你这是嫉妒。”
朱理理冷哼。
“你这样偷看偷听是不是不太好?”
“那你报警吧。”
“……”
那边,百合已经伸手攀上赵平澜的肩。
“我很早就注意你了。”
“是吗。”
“你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约你吗?”
赵平澜眼角勾着没什么情绪的笑意,扶着她的下巴道,“我不喜欢百合。”
“那你喜欢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
说什么需要那么近。
朱理理跺了下脚。她穿的虽然不是高跟鞋,但低低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声音也不轻。
赵平澜抬眸扫过去一眼,虽然看不见人。
唐颂沉默半天,拍拍她的肩,“冷静。”
朱理理深吸了口气,“你可以消失了。”
唐颂不可理喻地看看她,“你还真是用完就扔。渣女。”
唐颂走后,没多久那小百合也终于走了。
赵平澜还在原地,朱理理朝他走过去。
他一只手拎着外套,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看得见锁骨。晚上的风很冷,他手上的烟如星火明灭,一抹猩红格外烫人。
他看见她,又像没看见一样毫不在意。注视她的目光淡而浅,眸色又深如夜。
她在他的眼神里总是会不自觉地紧张。好在夜晚的凉意让她平静许多。
“我是路过的。”
朱理理抬头看他一会儿,视线缓缓落到他肩上。她走近,低头靠近他的胸膛,轻嗅了嗅。若有所思道,“百合花的香味还挺浓。”
混着酒香。
他今晚应该喝了挺多酒,不过他酒量一直很不错。
如果酒后乱来,那一定是故意的。
刚才他要是再碰那个小百合一下,那就是他想碰。
赵平澜看着她不说话。
朱理理收回思绪,顾自低头找出口袋里的两张音乐会门票。
“赵平澜,这周末跟我一起去看音乐会吧。叶听迟的。”
他没回应,朱理理又问。
“去吗。”
薄薄的烟雾在风里吹散,他垂眼看了看她手上的门票,唇边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终于开口道,“你和他的关系,看音乐会还需要门票吗。”
朱理理轻抿着唇,不说什么。
不能吵架。
她提醒着自己,平静下来,“你去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他凉凉地问。
朱理理静静望着他,半晌轻轻点头,“好,你不去也没关系。给你抛弃我的机会,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赵平澜眉眼冷下来,不知道她的话哪里惹他生气,他蓦然扣住她的手腕,朱理理被他拽过去,撞到他身上。
“你欠我的?”赵平澜冷笑,“你欠我的就这些?”
朱理理心跳地很重,他的气息笼罩而来,无比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危险感。
“那你去不去。”
“朱理理,你又想在我这里找什么回忆。叶听迟的音乐会用得着我去吗。你和他那么好,他弹钢琴你听的少吗,还需要特意去听什么音乐会。”
朱理理几乎做到了心如止水,也就每次见到他就惊涛骇浪。
“赵平澜,你莫名其妙!”他没控制力气,攥地她手腕很疼。朱理理挣扎了一下,但他禁锢着她,丝毫也动不了。“放开我。”
赵平澜沉声道,“你不是说你欠我吗。”
“你——”
朱理理没能反抗,赵平澜转身将她推到墙上,低头吻下来。
灼热的呼吸如浪潮吞没山海,浓烈的酒精气息几乎要将她也灌醉。他深深吻着她,狂风骤雨般夺走她全部的呼吸,毫不讲理地侵略,不留余地。
朱理理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撞得生疼。她无法顾及,在他的唇齿间,那些疼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推不动他,也不想推开。他的手在她颈后控制着,无法逃避。他的吻深入喉咙,宣示着完全占有的姿态。朱理理失去呼吸,直到心肺发疼。心跳声震耳欲聋。
手上的门票被她攥的不成样子,皱皱巴巴。赵平澜退开的时候她失去支撑,险些没站稳。
夜无声无息,远处灯火辉煌。
寒风刺骨,醒人理智。朱理理感受着冰凉的秋风,等回神冷静下来,赵平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朱理理靠在墙上深深喘息,平复着呼吸。
她抬手碰了碰唇,尝到血腥味。
朱理理望着夜幕,捂住泛酸的眼睛低声笑了笑。
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