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保护
众臣吓破了胆儿, 要不是宇文玥给他们打了包票，圣上绝不在宫里，他们哪敢这么大的胆子来兴师动众地逼宫吗？眼下, 眼下是什么情况，圣上不仅在殿内，还把刚才他们大逆不道的话听了个全，这下子全完了。思及此，众臣慌了神，扑通一声齐齐下跪, 这声音比刚才冲撞圣门还要整齐，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辩解，都不想被先开刀。
“朕怎么听宇文大人说，要治朕的皇后的罪？”雎阳走到低头畏罪的宇文玥边上，冷声道。她刻意将“朕的皇后”这四个字加重, 眼神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宇文玥, 神色凌然。
宇文玥听到圣上卫发话, 心头一惊，吓的心都扑通地乱跳个不听。都怪这个梁飞不查清楚, 他现在要被梁飞害惨了。他颤巍巍地抬起头, 对上雎阳那双满是怒意的眼神, 心又慌了一拍：“臣无意冲撞龙体, 实乃边关告急，臣只能冒着大不敬知罪上谏。”说着，颤抖地从长袖里掏出手谏, 因为太过紧张，手谏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宇文玥见状，神色一变, 赶忙将头紧扣在地，讨饶道：“臣有罪，请陛下治臣失职之罪！”
宇文玥这个狗贼倒也聪明，用了失职而掩盖了他逼宫的罪过。
雎阳闻言，神色一凛，眯起眼睛更加不悦。不着痕迹地夺过伏嘉手中的长剑，长剑指向宇文玥，直至他的喉咙处，轻声开口：“朕倒要看看，这长剑是真的挡不住宇文大人的脚步了吗？”
那剑尖已经抵在宇文玥的喉咙处，稍一用力变会刺入。宇文玥见状，吓得汗流浃背，再看看那凌厉的眼神，只觉得这小皇帝是动真格的，现在，司马大人不在京上，圣上若真的下了决心要杀他，怕是他难逃一劫。
宇文玥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畏惧道：“臣、罪该万死！臣有罪！”他的眼珠子瞪的老大，生怕一个不留神，见血封喉。
还未等他说完，便觉得肩上一痛，吃痛地倒在地上，又赶忙地爬起来，将头埋的很低。
这一脚雎阳用了力，若不是她现在精疲力尽，怕是忍不住再踢几脚。这些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这么对待她的皇后。睥睨了一眼周围跪在地上吓得不敢吱声的臣子，愤声唾道：“朕姑且念在宇文大人因急奏有事上报，有情可原，可你们呢？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这样明目张胆地敢闯帝王的寝殿的？”说着，又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宇文玥：“臣子夜闯寝宫，形同逼宫，既然宇文大人对宣律如此熟悉，这如何严惩官员、以立皇家威严，就不用朕来郭促你了吧，若此事处理不好，你就来替他们受罚吧！”雎阳这句话说的十分巧妙，明明宇文玥是生事者，可是她却不罚生事者，反而要生事者来量体裁刑，那宇文玥为了保住自己，难免会做的“大义凛然”，同时也因此会让这些生事的官员与其生出嫌隙。
“诺！臣定秉公办理。”宇文玥闻言咬牙切齿道，心中倏地松了口气，他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臣等知罪！”众人皆伏跪在地上齐声讨饶。
“还有，朕今日把话撂这了，朝堂之下、寝宫之内，皇后乃我宣国一国之母，见皇后如亲见朕，若再有对皇后大不敬者，一律以冲撞圣颜论处。”雎阳大声斥责，与此同时，她握着伏嘉的手又紧了几分。刚才宇文玥逼迫伏嘉的场面全程瞧了去，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她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她心中的苦涩，亦或者说，如果今夜她没有回来，等待伏嘉的，可能是一场即将宣判的死刑。
“臣等知罪，臣等罪该万死！”
或许，这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想要为伏嘉遮风挡雨的冲动。
感受到那人手上的用力，低下头来瞧着那群讨饶的臣子，这一刻伏嘉心里竟然生出些许畅快，她头一次见大臣们对她如此畏惧，一直以来大宣男尊女卑的思想已经深入所有人的骨髓里，就好像一种病态的思想推动着这个国家前行。而今天，她能够如此傲视这群欺上犯下的大臣，伏嘉内心泛起阵阵涟漪。这是她第一次在心里感到的愉悦，这是雎阳将她置于的高度，但是愉悦之后更多的复杂。她微微抬头，神情复杂地望向雎阳，愣神。
……
遣散众臣，屋内一片寂静，这寂静异常的尴尬，伏嘉驻足于窗棂，思绪万千，静默地望着夜空，这夜空似乎点缀了几颗星星。雎阳收拾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双手，见伏嘉穿的太过单薄，便拾起木施上的裘披，小心翼翼地走到伏嘉身后，替伏嘉披上。
“皇后，莫要着凉了。”雎阳没话找话，总觉得气氛如此的尴尬，尴尬地她愣生生地站在伏嘉身后良久，也不见对方回应。
良久，正当雎阳挠头败兴离开她身后时，清冷的声音响起：“陛下，为什么会回来？”声音打破了尴尬，反倒更加尴尬，就仿佛这两人是那么的陌生。
伏嘉说这话的时候是闭上眼睛的，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历历在目，胡乱地蹿到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雎阳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孟将军追上了我，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所以陛下就回来了吗？”听到孟晚舟的名字，伏嘉微微一怔，双眼有了一丝神气。她想起在雎阳走后斥责孟晚舟的事情，内心竟生起一丝愧疚。
“为何要引徐妃至宫门？”
“为皇室，也为了你。”
一句话便足以让她语塞，她本不该这样质问孟晚舟的，也许是雎阳的离开对于她的打击太甚，也许她想找一个发泄点。
“你不好奇是什么故事吗？”雎阳在伏嘉那死寂一样的眼神中突然看到一丝光亮，这光芒是因为她方才提到了孟津，突然心里不是滋味。
伏嘉并没有应他的话，反而回过身来，将她披着自己身上的裘披又挂回了木施上，动作极其自然，没有丝毫的迟钝，这让雎阳神色尴尬，这是伏嘉第一次拒绝她的“好意”，虽然这事儿这么不起眼。
“陛下不会是回来讲故事给臣妾听的吧？还是说陛下只是将之前的决裂当做一场儿戏！”伏嘉转过身来正对着雎阳，她的脸上布满了冷漠，就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冰，让人不敢靠近。她的语气带着讥讽，带着压抑着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感动之外，她更多的是生气。气雎阳就这样负气离开，更气她在自己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之时，又跳到了她的面前。难道皇宫就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游戏场所吗？
荒唐！可笑！
“朕……”雎阳闻言，自知愧疚，当初她说的话确实有些过激，脸色尴尬。忙收拾好自己凌乱的情绪，抬头对上那满是讥讽的双眼，缓缓道：“朕回来，是想跟皇后说一句抱歉，过去的事情是朕想的太简单了。”是的，她以前不了解孟津，只知道他能言会道，只是当与他深入交谈之后，她才不得不佩服孟津的远见，确实作为一个帝王，她的目光是短浅的，亦或者说太过于简单。
“够了，陛下不必与臣妾说抱歉，也不必在臣妾面前虚情假意。”伏嘉打断了雎阳的话，抱歉的话她不想再听，抱歉如果能解决问题的话，她宁愿说一万句抱歉，“陛下也不必再来戏弄臣妾，陛下可知，此番折返意味着什么？若陛下不能担负起一个君王应该担负的责任，就收起你那无用的怜悯之心，因为，那毫无用处，终究只会失望！”也不要给臣妾希望。伏嘉说得斩钉截铁，似乎在发怒，也似乎发泄。
女人真的是一只奇怪的动物，没见到对方时候，会生出些许想念；可是见到对方的时候，又会把想念化作哀怨。
见伏嘉转身，雎阳焦急地上前，解释道：“朕不会再走了，朕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留下。朕想为这天下，当一位圣主；也想为百姓，当一位明君；更想为你，当一位贤夫。”若不是听了孟津的故事，她或许不知道，原来这个冷酷坚韧的女人身后背负着这样的沉重的包袱。终于在那一刻，她知道，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富强和平的国度，还想要的是挣脱女性地位的枷锁。
可是，这一切，在王权摇摇欲坠的国度想要树立这样的尊严，是何其难。
那一刻，雎阳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么狭隘。曾经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她也幻想着拯救苍生，可是面对鲜血她畏怯了，而现在，她想站在她的前面保护她，与她一同来改变这残酷的世界。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血统，还有天下人，更有的是自己的私心。她想念这个不会对她说甜言蜜语的女人。
伏嘉闻言，先是一怔。从来没人说过想为了她，做一个贤良的夫君。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与公子暻的婚姻，是一场政治交易，他们有着共同的理想，所以命运才将他们捆绑起来，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利益共同体。而现在，居然有一个人跳出来，与她这样起誓，尽管这个人是个女子。她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
头一次有被保护的感觉。这种感觉怪别扭的。
可是伏嘉到底是伏嘉，喜怒不形于色，她不愿被别人戳了自己的心事，朝着雎阳冷笑一声：“陛下，希望您真的莫要辜负了皇室的血液。”说罢，疾步离开，走回内殿。
这几日未阖眼，现在突然松了口气，她倒是有些困了。
希望今夜是安稳的。
不知下一个惊险刺激是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哇，上一章的评论好多。
想看陛下跟皇后的感情戏吗？快了哦。傲娇皇后在慢慢转变。
感谢莫莫，深渊的卤蛋，？？小天使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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