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帝王归来
“主子, 你说他会回心转意吗？”雎阳驾马离开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黑影，低声开口, 这声音雌雄莫辩。
孟晚舟沉默，视线一直追随着那驾愈来愈远、马上就要消失了的马车，直至视线模糊。
“主子，若他真的离开，您就打算这么放了他吗？”
“你话太多了。”一记眼刀，吓得黑影屏住呼吸, 连忙噤了声。
……
次日，照旧取消了早朝。
众臣窃窃私语，圣上已经连续两天没有上朝，听说圣上是被那天的宫门之变吓得病倒在床榻……
“大人，我怎么听说的是不是这样呀？”见众臣败兴离开, 众人四下散去, 又见四下无人, 梁飞凑近宇文玥小声低估。
宇文玥眉毛一挑，神情疑惑地望向梁飞：“梁大人, 此话怎讲？”
梁飞贼眉鼠眼, 等到官员都离开, 他这才才凑到宇文玥的耳边小心解释。
宇文玥一听, 心中大惊，赶忙将梁飞拉到城墙边上，皱着眉头小声问：“却有此事？”
梁飞点点头：“我有个亲戚在永乐宫里当差, 听说太子连夜便被带走了，还听说……不知是真假？”
宇文玥闻言脸色铁青，梁飞这么一说, 确实有道理。他就说嘛，怎么这些人子都不见天子早朝，虽说天子身子骨弱，但这些日子也没见有太医出入龙熙殿，显然加深了他的怀疑，这事儿可要仔细敲定一番。思及此，宇文玥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对梁飞道：“你且去帮我查个一清二楚，我又重用。”
“诺，下官这就去办。”
夜，龙溪殿。
“宇文大人，你如此不守规矩，私闯圣上寝宫，可知触犯了宣律的哪一条吗？”伏嘉从内院转过假山走至外院，一身华服挡在宇文玥面前，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先前之事的影响。见来者是宇文玥，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宇文玥这个节骨眼来滋事，定动机不善。
“下臣未等君王召见者，私闯寝殿，按事由讼，轻则仗五十、重则刑诛。”宇文玥手持朝笏，言辞并不相让。
“看来尚书大人倒是对宣律熟捻于心。”伏嘉冷冷瞥了宇文玥一眼，面不改色，见此人来势冲冲，心中并不似面上那么淡然，压低声音警示：“尚书大人这个时候便莫要觐见了，陛下这些日子龙体欠安，需要好好休息，陛下已吩咐了本宫，大小事宜悉数报与本宫即可。”
宇文玥闻言，嘴角抽动一下，似乎是在嘲讽，冷笑道：“娘娘可曾记得，宣律-后宫律令第叁章贰节，后宫女子不得以任何缘由替天子行令、参政！”
伏嘉自然记得，宇文玥如此气势逼问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见她表情冷漠，咬牙切齿地回道：“那既然尚书大人给本宫讲起宣律，那尚书大人，陛下已寝，大人便此处跪拜等候吧。”说着，冷声拂袖离开。这群臣子只懂得拿宣律女子不得参政压她，通常这样，她都处于下风。
宇文玥见伏嘉生气离开，心中欣喜，他要的就是伏嘉这句话。探子来报，圣上并不在宫内，那天子不在龙溪殿，而且太子也不在永乐宫，那伏嘉以天子病弱为由力退众臣倒显得有些不合理，这背后一定隐藏着很大的阴谋。不过没关系，他只是想借此处机会为司马大人除掉一个痛恨已久的眼中钉，这个女人时常于圣上耳边出谋划策、私下里干涉朝政，他们早就想除之后快，现如今便是一个好机会。
宇文玥抬头望了望天，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身去，心里唾道：“等到明日天明，我看你作何解。”
伏嘉离开后自是心慌意乱，当宇文玥张嘴的时候，她便知道此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摆着借着面圣为由，想要捏她的把柄，除掉她。她关上了内门，后背贴近门缝，扬起头来，闭眸深吸一口气，意图掩饰自己的慌乱。要是在以前，她兴许还有很多办法，但现在她真是一点招也没有。这失踪的可是皇帝，现在被人逼宫逼到了殿前，马上便能查出皇帝失踪，到时候她百口莫辩，哪能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
时间早晚问题，都会被发觉。
思及此，伏嘉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愧疚之意，若当初她与陛下好好商量，那会不会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呢？
在惊惧之时想到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惆怅之感涌上心头，伏嘉猛然进行，颓然地摇摇头。醒醒，伏嘉，她已经离开了，离开了皇宫、离开了宣城，也离开了你……
她终究不是那个可以与你一起携手、解救江山与水火之中的良君！
伏嘉满目怆然，一脸冷意，她走到殿内诺大的长案处，姿态优雅的坐下身去，长案上林立着许多竹卷，抬起手来，轻轻触上竹宗，也许，这是她最后一个夜晚，能够坐在这里来一览江山。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着，卯时的更声响起，门便咯吱地一声响起，数名臣子破门而入。这阵仗，似乎早有准备。意料之中。
“臣等拜见皇后娘娘，臣等有要是觐见陛下。”数名臣子蜂拥到外殿，齐压压地逼向伏嘉，想要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倒显得有些滑稽。随后，几名小太监进了殿，神情慌张地低下了头，显然刚才被一番威逼。
“各位大人，怎么？连陛下的话也不肯听了吗？你们可知这是杀头之罪？”伏嘉站起身，脸色铁青，勃然大怒，气势依然不输这些私闯寝宫的臣子，语气中透露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帝后尊严。
这语气、气势倒是将那几名兴风作浪的臣子吓退了几步，惊慌失措地低下了头。只有宇文玥听闻没有后退，依旧嚣张，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块玉诫，神气道：“这是当年陛下赐予司马大人的玉诫，此玉诫代表着可以随时面圣，司马大人出征前，将此诫留给臣，意欲臣应时时上谏，今，边塞要事之急，臣奉急诏面圣，可却遇皇后时时阻拦，不知皇后作何心思，迟迟阻止臣面圣？”
伏嘉没想到宇文玥会拿玉诫来压她，一时语噎，侧身不言不语。
“还是说，圣上不在宫内，一切都是皇后娘娘谎报圣谕？”
“一派胡言。”伏嘉怒斥，气势不输宇文玥。就算是无畏抵抗，她也要保持着作为帝后的最后一丝尊严。
“那臣今日必须要面圣。”双方力量互不相让、互不相退，互相较劲。
突然间，悬挂柱上的宝剑被抽离，长剑挡住宇文玥的去路，声音愤怒：“陛下近日龙体愈下，若此时大人冲进去、冲撞圣体，这罪过尚书大人一力承担了吗？”
宇文玥冷哼，他略退一步，抬起手双指捏住那锋利的长剑，用了气力、使劲一弹，长剑果然震了几下，伏嘉也顺着这长剑后退了一步。
“若臣真的冲撞了圣体，臣当于圣前领罪、与人无尤。若皇后谎报圣谕，耽误了军中急奏，娘娘就等着宗正寺处理吧！”说话的气焰很是嚣张，他已经马上就要预见到自己胜利的曙光了，声音也变得十分刻薄。只要陛下不在皇宫，他就有借口除掉皇后，只要除掉了皇后，那病恹恹的圣上就如同一只折翼的雏鹰一般，想要兴起大的浪花，怕是难上加难。
伏嘉胸口起伏不定，她的手颤抖着，仿佛这一撞，撞碎了她所有帝后的尊严。她想要回过身来阻止，却被几个大臣挡住了去路。
“何人在殿内喧哗？”熟悉清冷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几分病弱、几分慵懒，就像是不安逸被吵醒一般。
这声音？伏嘉猛然回头，朝着这声音的原处望去。
是她。
是陛下。
那人一丝青衫、发丝有些凌乱，嘴唇泛白，扶着墙柱，模样像极了久病之人，只见她冷漠地瞥了众人，神情不悦。
伏嘉瞧着雎阳傻了眼，这人回来了！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发生了。
雎阳见她愣神，深情吃惊，又见她原地不动，掩面咳嗽一声，虚弱道：“皇后，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伏嘉闻言，从吃惊中回过神来，赶忙快步走到雎阳面前，调整自己的心情，缓声道：“陛下，是臣妾无能，没能阻止各位大人，这才惊扰了圣体。”说着，便扶住雎阳的胳膊，雎阳不着痕迹地抽离，换之将手递给了伏嘉，微微握紧，将她护在身后。
掌心传递的温度是那么真切熟悉，伏嘉微微动容，她的心就犹如燃烧殆尽的死火一般再添春风，开始燎原。下意识地回握，指尖的冰凉好似在回温。
一切都好像是梦，若真的是梦，她情愿不醒来。
雎阳闻言，眼神凌厉地望向在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心虚的逼宫的臣子，这眼神中充满了太多的帝王威严，就好像一把刀，刺到人的胸膛，每一下，都足以让人致命。
这眼神，就好像那曾经严酷冷厉的帝王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回来了，应该的皇后心情转变的重要转折点。
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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