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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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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话谁都会说,行动上的矮子却不少。

    放弃喜欢范江峦是不可能的,最多死死把这个秘密守到坟墓里,倒是获得纯真美好的友谊应该是没戏了。

    反正过去也是独来独往,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尴尬也是真尴尬,尤其是上体育课需要双人配合的时候。

    这节体育课女生测试仰卧起坐,男生自由活动,下节体育课则相反,男生需要去测试引体向上。

    罗敷尽可能淡定自若地举起手:“老师,我还没有搭档。”

    “啊?”体育老师数了数人数,一拍脑门,“你们班女生是单数,我给忘了。”

    他冲球场那边吆喝一句:“谁有空?过来一下!”

    球场那边,陈非拦住另一队的前锋,扯着个大嗓门朝后嘶吼:“老师!我们在比赛,事关男人的尊严!没空!”

    女生们笑作一团。

    “臭小子,还男人的尊严……”体育老师嘀咕两句,没有强迫男生们过来,毕竟是属于他们的休息时间,没必要非得牺牲别人的放松和娱乐。

    他对罗敷说:“同学,那你等其他同学测完你再找谁有空帮你一下。”

    我估计她们应该都没空。

    罗敷无奈地想。

    毕竟范江峦打球谁都想去看,没见现在球场已经被其他上体育课的班级热切围观了么?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层层人群被拨开,范江峦竟然走了出来。

    他的额间和手臂上还有汗水顺着结实而优美的肌肉线条滑落,荷尔蒙扑面而来。

    范江峦随意擦了擦汗,笑着问道:“老师,有什么事吗?”

    “嘿,你小子怎么出来了?你们那球赛不打了?”

    “哪儿啊。”范江峦指了指依然热闹的球赛笑笑,“我下场,替补上。”

    体育老师挑眉:“你队友能乐意?”

    范江峦笑而不语,另起了一个话题:“老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哦,对。”体育老师指着罗敷说,“你们班女生是单数,这位同学落单了,你帮我拿着计时器和表格,我给她压腿。”

    范江峦点点头,忽然关心道:“我记得您前几天训练校队时扭伤了腰不方便蹲下吧?不然我来帮这名同学压腿吧,万一您伤上加伤就不好了。”

    体育老师有点犹豫,按理来说这不合规定,但他马上要带校队的人去首都参加全国大赛,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这一年的辛苦成果肯定就被别人给摘走了。

    他年纪不大,很需要这些奖项帮助自己在一中站稳脚跟。

    体育老师寻思着自己就在旁边看着,肯定出不了事,干脆大手一挥:“听你的。”

    体育老师话音刚落,罗敷立马感受到数道羡慕嫉妒的光线投过来,如芒刺背。

    本来打算和范江峦拉开距离免得沦陷过深的罗敷:……这叫什么事啊。

    大概是感受到了罗敷的不安和紧张,等她一躺下,范江峦便笑着提议:“我坐你鞋子上,背对你帮你压住,可以吗?”

    罗敷点点头。

    注视着范江峦的背影,她吐出一口气,确实轻松了不少。

    她不敢想象范江峦要是像其他搭档那样正对着自己会是什么场面。

    其他人的反应先不论,她的脸大概能直接拿去烧热水,那些隐秘的心思很可能会暴露无遗。

    罗敷一边暗自庆幸今天穿了一双新买的运动鞋,一边躺在垫子上等待体育老师一声令下。

    哨声一响。

    “嘘!”

    罗敷腰腹用力,轻而易举地坐起,范江峦的手很有力,稳稳地帮助她充当一个发力点。

    罗敷向下倒,再次发力。

    范江峦的背影一动不动,起落间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热气,鼻尖有汗水的味道。

    罗敷意识到自己有点变态,她竟然非常沉迷甚至痴迷于嗅到范江峦身上汗水的气味。

    她甚至在脑海里勾勒那些汗水是怎么顺着他的下颚、锁骨甚至胸膛划入隐秘的位置。

    明明决定了要远离范江峦,可只要他稍微走近一点,她就无可自拔。

    罗敷苦笑。

    但她依然竭尽全力地去更靠近范江峦一点,然后无力地躺下再次奋起接近。

    她一次比一次靠近,就在她即将触碰到范江峦的刹那——

    “嘘!一分钟到,停!”

    口哨吹响了,范江峦手一松。

    失去着力点的罗敷无能为力地朝后倒下。

    只差一点点。

    刘海挡住了罗敷的视线,也阻挡了别人窥探她真实的心情。

    指尖死死抓着后脑勺的头发,像是要把头皮撕扯下来。

    如果她能再努力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是不是就能触碰到那个人。

    范江峦走到体育老师旁边报上罗敷的成绩,那是一个很不错的数字。

    他也很意外平时看着身体不好的罗敷居然拥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范江峦转身发现罗敷还躺在垫子里,他靠近伸出手:“起不来了吗?我拉你。”

    指尖一松。

    一只不算柔软甚至布满老茧的小手轻轻搭在那只温暖有力的大手里,大手用力一握,紧紧把小手裹在掌心。

    范江峦微微发力,罗敷直接就被他从垫子上拉了起来。

    罗敷站起身后,范江峦自觉地松开手,笑着问她:“还有一会儿才下课,去看他们打球吗?”

    罗敷呐呐道:“……去。”

    掌心滚烫,和刘海遮蔽下的脸蛋相差无几。

    身后还有体育老师的叫喊下一批同学测试的声音,但罗敷已经听不到了。

    她注视着范江峦走在前方刻意为自己挡去烈日的背影,暗自叹气。

    你看,放弃喜欢范江峦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下课铃声一响,饥肠饿肚的一中学子犹如饿虎扑食冲向食堂,各个窗口面前没一会儿就排起了长队,光看着便叫人焦躁。

    因为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而得以提前来到食堂买饭的一班同学美滋滋地坐在就餐区,幸灾乐祸地看着其他人的苦瓜脸。

    关彦峰送了一口鸡腿到嘴里,边嚼边摇头:“幸好最后一节是体育,不然又得去三楼了。”

    食堂三楼是小炒,味道和一二楼没什么太大差别,但因为价格昂贵,顾客数量呈几何式暴跌。

    厌恶排队的关彦峰每周都得花不少钱在上面。他爸妈管钱很严,专门调查过一中的食堂价格给他配备了固定的金额。就这一顿还是范江峦看不惯他喝稀饭赞助的。

    “去三楼?”范江峦瞥了他一眼,“后面几天又想喝稀饭了?”

    他面对关彦峰的说话态度明显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更加放松和符合自己真实的性格。

    关彦峰面对话中带刺的范江峦不以为意。

    关彦峰和范江峦一起长大,两家住对门,关彦峰从小就跟在范江峦后面跑,关家对此乐见其成,从不干涉。

    范家则是纯然地相信范江峦看人的能力,或者说即便他看走眼了,范家也有能力为他兜底。

    不过事实证明范江峦没看走眼,关彦峰性格纯善,虽然有点公子哥的娇气但基本上范江峦指哪儿打哪儿,也自觉不去沾染一些劣习。

    关彦峰深知有些东西要是碰了,以范江峦的性格,他们这朋友估计没得做。

    他并不想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失去自己最好的哥们儿。

    关彦峰拍了拍范江峦的肩膀,厚脸皮道:“哪儿啊!这不是有你吗?范哥舍得小弟我去喝那清汤寡水的稀粥?”

    范江峦扯扯嘴角。

    他倒是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

    关彦峰趁范江峦下一句棉中带刺的话出来之前,果断转移话题:“话说那个妹子是怎么回事啊?”

    范江峦夹菜的动作一顿,不为所动。

    关彦峰看他不理人,反而惊了。

    这态度……不寻常啊!

    这回他问的是真心实意了:“你不会吧哥?快给我细说一遍,从头到尾老实交代!”

    范江峦漫不经心地抬眼:“同学而已。”

    “同学而已。”关彦峰模仿范江峦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然后乐道,“同学而已你听到人家落单屁颠颠地跑过去?体育委员知道你要下场的时候,那表情我笑死,跟特么天塌了一样!”

    他回想起刚才的球赛摩拳擦掌道:“陈非确实有两把刷子,幸好小爷棋高一着,诶嘿,打了他一个23-45!”

    眼见关彦峰越说越远,范江峦也不提醒他,利索收拾好餐具远去。

    “诶!等等我!”关彦峰迅速刨了两口追上,老神在在道,“怎么说着说着还翻脸了?行吧,下次比赛我辅助你,把展示的舞台让给你!”

    范江峦笑着对收拾餐盘的阿姨道谢,随后转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关彦峰看了两秒。

    关彦峰在嘴角处比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啧,这都是对小爷的羡慕嫉妒恨!

    和意气风发的关彦峰相比,陈非如同霜打了的茄子,饭也不吃了,外套盖着脸,坐在座位上自闭。

    杨思彤看不惯他颓废的模样:“你还真把球赛当作男人的尊严了啊?差不多得了。”

    陈非瓮声瓮气:“你不懂。”

    杨思彤无语,她戳了戳一旁默背英语单词的罗敷。

    罗敷疑惑地抬头。

    “想想办法。”杨思彤翻白眼道,“晚上政治课的辩论赛我们组还得靠这家伙拿分。”

    罗敷不明白她为什么叫自己想办法,但他们组现在只有他们仨在教室,这实诚孩子只能硬着头皮上。

    “额,那个……陈非,你很厉害啊,我看你们队伍基本都是你在拿分。”

    陈非继续瓮声瓮气:“可是我们输了。”

    “输了不代表什么。”罗敷认真安慰道,“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果下次你们团队的配合能更好,肯定能获得胜利。”

    “……真的?”

    “真的,真的!”杨思彤插话道,“知道你厉害了。哥,能准备晚上的辩论赛了吗?”

    陈非一把掀开外套,没好气道:“你根本不是真心安慰你!你只是想靠我拿加分!”

    杨思彤:“你怎么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罗敷:你们真的不准备组合出道去说相声吗?

    陈非心知肚明杨思彤的“丑恶嘴脸”,故意气她说:“还是罗敷好,说话又好听,可比某人好多了。罗敷,你真好呀!”

    罗敷嘴角一抖。

    谢谢,有被恶心到。

    最后这声腻腻歪歪的称赞正好被走进教室的范江峦听到,他脚步一顿。

    “怎么了?”他身后的关彦峰奇怪道,“干嘛不进去?”

    范江峦微微一笑:“没什么。”

    只是觉得有点碍眼罢了。

    那天晚上的政治课辩论赛,众目睽睽之下,陈非被范江峦怼得体无完肤,每一句话都被范江峦拆分解析抓住弱点有条有理地解剖批驳。

    陈非被他怼得怀疑人生,还悄悄跑去问关彦峰:“班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关彦峰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打哈哈道:“没有啊?他就是做事太认真了。”

    陈非似信非信。

    这个未解之谜直到很多年以后,陈非听说范江峦和罗敷在一起了才恍然大悟。

    大佬,你这飞醋吃得也太轻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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