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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此花开尽更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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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何要偷别人的钱?”皇上看向跪在地上的贼人。

    那贼人也不辩解,直接承认道:“我也是想混口饭吃,再说了,那人在苏州出了名地霸道,我偷他点钱算得了什么。”

    海齐的脸色一变,皇上回头瞧他一眼,严峻地问那贼人:“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听说是什么知府的侄子,这么多年也没人管管。”说起那人,贼人似乎很是愤怒。

    皇上下令:“把他押走吧。”

    海齐低头请罪:“奴才无能!”

    待人群散去,皇上吩咐安亲王将此事告知江苏布政使。

    “我相信你是不知情的,可是日后一定要重视官吏的风纪问题。”皇上提点海齐。

    “奴才遵命!”

    经过一个小曲折,我们一行顺利来到出巡的第二目的地虎丘。

    步入山门,我们由五十三参登上大雄宝殿,待行完佛礼,沿山路而行,来到虎丘风景中首屈一指的云岩寺塔。

    站在云岩寺塔顶,皇上远眺风景,有感而发:“要我说,苏州的风景还得数虎丘最好。”

    “皇上当年也是这么说的。”海齐笑道。

    “不管再过多少年,我也还是这句话。”皇上回头问佑礼,“先前嚷着要来虎丘,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虎丘的风景太好,把子臣看得迷住了。”

    安亲王问:“那七阿哥现在可有什么体会?”

    “还在思考剑池的传说,来不及有所体会。”

    “什么时候起,你对传说感兴趣了?”皇上向前走了一步。

    佑礼走到皇上身后,笑着回道:“深入地了解传说,有利于把虎丘的美景纳入胸怀。”

    又赏了一会儿风景,皇上问海齐:“接下来是去哪里?”

    “皇上若是想休息可去平远堂,若是想品茶观景,致爽阁最好。”

    “我记得这里的白云茶味道很好。”

    “早给皇上您备下新鲜的白云茶了,皇上请。”

    致爽阁位于虎丘山顶,因“四山爽气,日夕西来”得名,四面明窗,回廊环绕,在此可以远眺附近的云岩寺塔和西南面的狮子山,景色怡人。山路两旁植梅百株,每逢仲春,红苞绿萼,可惜我们错过了春梅盛景,如今只徒留葱茏枝叶,难有疏影暗香。

    我站在南面环廊眺望,只觉眼前绿意盎然,高爽幽静。皇上和海齐在屋内各执一子下棋,安亲王等观棋,佑礼走到渐无人声的一角吹起竹箫。

    分别后,我再未听过他的箫声,今日一听,觉得比以往孤寂了些,也不知他那散淡的外表下怀有一种怎样的心绪。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佑祺来到我的身边。

    “也没想什么,王爷怎么不看皇上和海大人下棋了?”

    “汗阿玛说我平日里太过书气,让我多多走动。”他抿嘴一笑。

    “其实王爷心里想的是,明明八爷要比自己书气,为何皇上却不说他。”

    他被我逗得笑出声:“八弟可知道你是这样评价他的?”

    “求王爷,千万别向八爷告奴才的状。”

    “你看看如何。”

    他拿出一样东西,我随之看去,竟是我刚才在阊门附近摔破的那个最喜欢的泥人的翻版。

    “王爷从哪儿寻到的?”我欢乐地拿过那个泥人。

    “这泥人大街上多的是,容易买到。”

    “奴才多谢王爷!”

    “刚才的事对不起。”他轻声歉道。

    “是奴才说了不该说的话,都是奴才的不是。”

    “我以前曾随汗阿玛南巡过一次,可也是从那次起,我再也没有来过江南。”他走到檐下倚栏远望。

    那次南巡肯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才会让他对江南避之不及。

    “多谢王爷解答了奴才的疑问。”我没有多问。

    谁人没有一个小角落储存不能示世的秘密?

    时隔一日,皇上决定再度出游,先在虎丘附近的平原野炊,再折往寒山寺。

    那日清晨,我们携带好野炊工具,一路欢笑地来到虎丘西南一带。

    下了马,皇上坐到草地上,畅快地笑道:“还是骑马的感觉好!”

    “在山林骑马比在草原有意思。”佑礼把马系好后,也和皇上一样坐下。

    “我记得好像很久没有和你赛马了。”皇上一拍佑礼的肩膀。

    “还是上次北巡的时候。”

    “想不想再来一次?”

    皇上说着便起身,佑礼连忙跟了过去,大好阳光下,父子二人极其亮眼。

    画屏叫回我,提醒道:“藕断丝连可不是什么好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将带来的炊具整齐地摆好。

    “你这样可是要把自己逼入困境。”

    她拿上两个竹篮,指了指前方的一片菜地。

    “我们去前面摘点菜来,小德子已经和那户农家说好了。”

    季春正是种菜的好时候,乡下的田地已热闹了起来。农妇热情地拿来瓜果,还好心帮我们摘选蔬菜。只消一会儿工夫,提来的两个竹篮都已满当,手上还多拿了一袋。

    回到野炊地点,小德子他们已经搭好灶台,拾掇起柴堆。佑祺也没闲着,专注地在一旁钻木取火。

    “看不出来王爷还会弄这个。”

    “以前南巡时弄过,现在有点生疏了。”

    “王爷太谦虚了,要奴才看,众位爷估计还就只有王爷您会。”我蹲下来帮他。

    他轻推开我,细心道:“小心烟冲。”

    “什么事只有四哥才会?”十一阿哥新奇地问。

    我指着升起的火苗问他:“这个十一爷会吗?”

    他瞧了一眼,摊开手摇了摇头。

    “不会我可以教你。”佑祺回头一笑。

    十一阿哥兴致勃勃地凑上来,我退居二线,接着准备食材。

    由于出行时带了御厨,此番野炊倒也没我什么事,可以好好地品尝宫廷手艺。烦闷的是,十一阿哥偏偏给我出了道难题,让我做一道清爽别致的点心。

    在工具和食材皆不齐全的情况下,我上哪儿去给他整一道点心出来!

    没有任何思路,我找到他如实禀告:“东西不齐,奴才没法做点心。”

    他像是意料到了我的说辞,玩味地笑问:“鼎鼎有名的乾清宫大厨居然会没有点心可做?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爽口。”

    他的激将法奏效,我烦躁地回到灶台边,绞尽脑汁后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取来洗尽的菜叶撕碎,浸入凉水,将土豆切成细块,煮至稍硬,待自然冷却,再把菜叶和土豆拌在一起,洒上细盐,放入香菜,浇上精心配制的酱料,搅拌均匀后,美味营养的方氏沙拉完美诞生。

    十一阿哥却不喜欢我的菜品,斜着眼道:“这怎么能算作是点心?”

    “十一爷的要求只是爽口,这一点奴才做到了。”

    “这分明是蔬菜,不许你浑水摸鱼。”

    他拿起筷子一尝,紧蹙的眉头松开来。

    “味道居然还挺爽口,看样子不像是宫廷料理,老实说你从哪儿学来的?”

    我胡乱解释一通:“这是奴才进宫前学的,是民间的吃法。”

    “这道点心我喜欢,你交差了。”十一阿哥端着碗坐到树下,享用起他的饭前点心。

    吃过午饭,来到寒山寺时,天空已飘起绵绵细雨,撑伞行走于古樟树下别有一番味道。

    皇上意欲登上藏经楼翻阅经书,佑祺和十一阿哥随其而上,佑礼反倒留了下来,和我们一起在楼下等候。

    廊外细雨涟涟,我抬头仰望下雨的天空,以及灰蒙得看不清轮廓的山峦。

    耳畔拂过一缕凉风,一个低沉的声音随后响起。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出门?”

    “料着是个大好晴天,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他与我并肩而立,开启另一个话题:“你有没有想过在达哈苏家发生的事?”

    想过又如何,无人坦白告知,我又怎么能思虑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你能告诉我答案么?”我回眸看向他。

    “此事我也不知情,还得你自己去探求。”

    “若是什么大事,也不会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随他去吧。”我嗟叹一声。

    “你的好奇心是从什么时候淡化的?”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愈加成熟,年少时固执的好奇心不再作祟。也许是从某一天起,逐渐丧失了探求真实的勇气和信心,拖延至今成为旧病。

    我苦笑地看了看他,把目光放长放远。

    “日子一天天过,人总不能停留在原地不动,不是吗?”

    他意会地点点头,转身执伞走进雨里。

    不巧的是,从寒山寺出来后天降大雨,我们虽是沿原路返回,却被迫在某个集镇落脚。

    听过往行人说,通过虎丘的山路因滑坡被截断,一切须等到明日天亮后才能处理。

    找到集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我们狼狈地入店投宿。

    侍卫轮流看守于皇上的厢房外,房内有徐公公仔细照看,倒也没我什么事,我索性来到客栈一楼借酒消愁。

    喝了几口姑苏酒,只觉酒劲甚大回味无穷,我意犹未尽地让小二再上一壶,却在中途被人拦截。

    “怎么,你倒学起买醉了。”十一阿哥坐到我的对面。

    我顶着红扑扑的脸,啐道:“怎么,只准你们男人饮酒作乐,不许我们女子借酒消愁?”

    “愁?我看你每天快活得很,哪有愁可言?”

    “那是因为你不懂我!”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再斟一杯。

    “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就算不懂你,也多少了解你一点。”

    他接过酒壶,也倒满了一杯。

    “你要买醉,我奉陪到底。”

    扬起泛红的脸蛋,我微微一笑:“能有十一爷陪着喝酒,也是美事一桩了。”

    他又喝下一杯酒,快意道:“很久没有这样把酒言欢了!”

    “少骗人,你们爷难道还差这种娱乐活动?”我夹起一粒花生米入嘴。

    “你不要把我们想的不堪,我们也是有要事在身的人,哪有时间不务正业,花天酒地。”

    我摆摆手,微醺地打趣他:“十一爷当然忙了,否则怎么现在身边还没个福晋?”

    一霎那的沉默后,他笑着训斥我:“连你都敢欺到我头上,我这脸还往哪儿搁。”

    “说实话,十一爷可有喜欢的人?”

    一股酒气上头,我傻笑地凑到他面前,他木讷地看了看我,别开脸不自然地道:“你突然间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坐回原位上,我耸耸肩道:“不止我好奇,全紫禁城的人都好奇呢。”

    “这是为何?”

    “因为有人猜测——十一爷您有龙阳之好!”悄声在他耳边说完,我抚掌大笑。

    他起初还有几分惊疑,后来发觉我是在开玩笑,生气地重重敲了我一个爆栗。

    “你啊,我对你竟无计可施。”

    “还望十一爷莫在意奴才刚刚的笑语,咱们继续喝酒!”我把他的酒杯满上。

    “我们两个人喝怎么够,四哥好像还没歇息,我去把他叫来。”

    “不要去打扰四爷,他正经事多,不像你清闲。”我忙伸手拦他。

    他气得直拍桌子,高声道:“我偏不如你的意,偏要把不清闲的人叫来。”

    随他吧,多个喝酒的人总没什么坏处。

    懒散地靠坐在椅上喝闷酒,等了半天才等来喝酒的同伴,我头也没抬地笑道:“王爷,你快来尝尝这姑苏酒的味道!”

    “难怪刚才找你不见人影,怎么在这里喝酒?”佑祺的声音里含了一丝意外。

    我抬起头傻乎乎地一笑,在看到佑祺后见到另一身影,他怎么也在这里?

    短暂的四目相触后,他迅疾收回目光,神情变得淡漠,似是毫不相干。

    酒劲直上脑后,瞬间激起我心底倔强的自尊,我迎面而上嘻笑道:“无事可做,又觉得无聊,便来这里喝酒了,王爷可要一起?”

    十一阿哥把佑祺拉上酒桌,笑着说:“四哥就陪我们一起吧,好解解闷。”

    “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若是让汗阿玛知道——”

    “此次南巡,皇上对奴才有恩准,七王爷大可放心。”我不耐烦地打断佑礼,笑着看向佑祺,“王爷若是没有要紧事,不妨与十一爷和奴才喝一杯。”

    佑祺回头看佑礼一眼,应道:“倒也无事,随你们喝一杯吧,七弟可要一起?”

    佑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疏离地道:“我就不了,你们喝得开心。”

    他转身的一刻,那种欲哭无泪的失落感莫名而生。

    曾经哪怕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眼神或者动作,都会被他剖析出不同的含义,或佯装不满,或故作委屈。昔日场景仍历历在目,一切不过是我执迷不悟罢了。

    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所谓的细节,连言辞都是多余,细节又何来重要。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皇上躺在别院的梧桐树下休息,我端上明前龙井小声道:“皇上小心着凉,奴才去给您拿件披风来。”

    取来披风时,皇上依旧合眼躺在靠椅上,茶搁在一边即要放凉。

    “皇上可是睡着了?”我把披风轻轻披到皇上身上。

    “明知故问。”

    “皇上今日怎么不随几位爷去视察水利?”我把茶盏递给皇上。

    他接过茶盏略品一口,低声道来:“这个院落是我当年住过的地方,当年这棵梧桐树还没有现在高,我那时还和海齐打赌,若是这棵梧桐树分枝,他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二十几年了,这个赌约还没实现。”

    院落安谧无声,我和梧桐树认真地聆听这位暮年之人回首往事。

    “当年我和海齐在这里比剑,一个小姑娘提着花篮进来,说是要给我们的比试增加难度。在比剑的同时,将梧桐树旁的桃花击落到放在地上的花篮里,谁落得多谁就胜。”皇上轻笑了笑,“其实她不过是懒得去摘桃花,哪里是为了给我们增加难度。”

    这个姑娘想必就是皇上曾提起过的文君。

    “那是我第一次南巡,在苏州待了近一个月,起初是为了考察民情,到后来却是为了能多见她几面。皇妣从京城寄信督促我专心朝政,我才意识到南巡已脱离初衷,不久后悬崖勒马,完成了南巡目的。”

    “而悬崖勒马的前提是,我切断了与那女子的联系,再无往来。”

    “而我也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寥寥数语,道尽了一个迟暮之人对往事的怀念和追悔。

    当年的错过造成如今的遗憾,如果再有一次机会,皇上又会如何抉择?

    我看向簌簌飘落的桃花,轻叹着道:“恕奴才不敬,若给皇上再一次机会,您也还是会作出当年的选择。”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须放弃细节,她便是那个细节。”

    我走去桃花树下摘下几朵桃花,放到皇上的手心。

    “桃花可还是当年的颜色?”

    他接过桃花一看,吟道:“人面桃花相映红。”

    “桃花依旧笑春风。”把拾起的桃花瓣吹向天空,我唏嘘不已,“皇上,就让往事随春风而去吧。”

    “你和文君有四五分像。”

    半晌未语的皇上一开口竟让我瞠目结舌,我看向他难以置信地问:“皇上您说什么?”

    他直视着我,点头道:“你便是她的孩子。”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炸开,使我没有丝毫准备震惊在原地。

    这是什么天大的玩笑!

    “我走后一年,文君嫁给了你阿玛礼部侍郎伊泰,禁足在钟粹宫的瓜尔佳氏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我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目瞪口呆到说不出任何话来,片刻后没底气地怀疑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奴才怎么会是礼部侍郎的女儿?”

    “其他细节你不必知道,我只希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那我额涅人在何处?”

    “文君早已不在人世。”皇上一声喟叹。

    这一个个重磅信息如巨石砸到我身上,令我手足无措,无法避防。

    急需时间和空间消化,我失魂落魄地对皇上行礼道:“奴才先告退了。”

    大脑像塞满了东西胀得厉害,我惊惶地在花园里四处乱走,不知该干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倒也不是隐藏的身世让我无法接受,而是害怕这一身世会给我带来无助且不可抗的后果。

    “你怎么了?”

    遇见海齐,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迫地问:“大人知道奴才的身份吗?”

    “看来皇上已经告诉你了。”

    “是不是皇上和大人搞错了对象,也许我并不是这家小姐的女儿?”

    “皇上已派人调查清楚来龙去脉,是断不会有错的。”

    随着他肯定的话音一落,我如同被浇了冷水般浑身发颤,几丝恐慌地问他:“皇上可有向大人说起其他的事?”

    “皇上只告诉了我们你的身份,其他的并未多提。”

    木已成舟,我再无反转的机会,只能顺其自然接受现实。

    想起方才皇上的态度,我开始对文君这个女子有了兴趣。

    “我额涅是一个怎样的人?”

    “文君聪慧灵秀,蕙质兰心,极受阿玛和我们兄弟的喜欢。瓜尔佳氏与我家是世交,刚过十六芳龄,她便入京嫁与你阿玛,两年后生下你兄长,再后来是你的出生。”

    “那她是因何故去世的?”

    “听当时的侍女说,她带了你去寺庙还愿,在回程的路上因救你跌下山崖而亡。”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

    海齐摘下一朵桃花,喟然道:“当年她最爱菊花,年少时总爱叫我陪她去菊园赏菊,早知道兄妹情分浅薄,当时便多陪她去几次了。”

    难怪皇上最钟情菊花,原来是起于一段过往,执念至深。

    “大人请节哀。”我实在说不出别的安慰话。

    他低头对我一笑:“我现在才算明白皇上为何要留你在身边。”

    曾经那段美好的情愫,那个不该错过的女子,是皇上用尽一生才明了的珍贵,只可惜伊人已逝,终成遗恨。

    离开苏州的前两天,皇上召集所有人于前厅议事,政事议论完毕,三位阿哥和达哈苏、海齐留下听候。

    皇上在座椅上细品龙井,言笑不苟地道:“我有一件事要告知你们。”

    “我打算把檀溦许配给佑祺。”

    皇上猝不及防的一句话使我呆若木鸡,待回过神来看向佑礼,他也极是意外,像是没料到皇上有此一举。

    “不知皇上为何作此打算?”达哈苏笑着问。

    “檀溦既是你的外孙女,又全心全意服侍我多年,我自然不能亏待她。至于佑祺,我瞧着他们二人相谈甚好,想来交往不浅,有佑祺照顾,我也能放下心。”

    我向佑祺看去,他神色如常,似是与皇上达成共识。

    皇上回头问:“不知你们二人作何想法?”

    佑祺上前一步,淡然地应答:“子臣谢皇上恩典。”

    我并无踌躇地来到佑祺身后跪下,道出一句覆水难收的话:“奴才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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