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弟
林宇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盯着肖云的脸出神，心里嘀咕，“这香气……”
特殊的香气诱发记忆深处的场景，使人回到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那天他放假回家，偌大的别墅空空如也。没有迎接他的人，仆人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没人说话。出生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从小到大，寂寞总是如影随形。
他偷偷进去林枫的房间。
“哥”，他当然知道他已经去上学了。就是在那个时候，闻到的橘子味的香气，甜蜜的、柔软的、使人感到幸福的，“哥带人回来了？”他还小，但也对即将到来的成人的世界有所了解。
他静静地关上门，坐在已经整理干净的床沿上。
闻着那香甜的气味，贪婪地吮吸着那温暖的感觉，“是他”，他心里电光火石，“是云哥哥”。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包括盛荣后来一系列的变故，肖云的失踪，林枫愈发的乖戾。直到……这次晚会上，他看到林枫对肖云的那副样子。当然全都明白了。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一种对林枫的嫉妒和渴望亲近的痛苦，一种对肖云的本能和深感无力的茫然。
直到亲手将他揽在怀里，那香气扑面而来，他才真的明白那味道究竟意味着什么，一时间是激动也好，无措也罢。竟然有些失了神智。“小宇”，林枫冰冷的声音令他回过神来。
“啊？”他眨眨眼睛。肖云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有些醉意，“小宇？”他鹦鹉学舌似的又说了一遍。
“云哥哥”，他温柔地笑笑。
“我来吧”，林枫想从他手里接过肖云。却被拒绝，“哥，这里离不开你呢。”富丽堂皇的贵宾厅内，灯光闪耀，觥筹交错，林枫也自知他说的不错，“我送云哥哥去休息吧。”
林枫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将那云朵里的梦想拥在怀里，并不肯轻易让人带走。侍者过来要帮忙，被林宇摆手拒绝，肖云很听话地靠在他肩头，“小宇”，他念叨着，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还尚且很陌生。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轻快。
“云哥哥”，到了休息室，他终于让他躺下了，又给他盖好被子。欧米伽是在易感期更容易散发自身的香气——为的是更好地诱·惑阿尔法。生物本能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成为弱势，无论是渴望得到阿尔法的垂青，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肖云身上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越来越浓郁。林宇双手交叠，凝神望着他的脸。
终于想一探究竟，他起身凑近些，半是好奇，半是想确认什么。他们俩凑得太近了，他那热热的鼻息几乎喷在林宇脸上，他看得清他鼻尖有一颗很淡的痣。
原来他这里有一颗痣，林宇暗自想。像是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宇”，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枫见状，喝了一声，“你在干什么！”林宇直起身，倒也坦然，“没干什么”。他已经被这房间里的香气搞得心神意乱，“云哥哥好像发热期了。”
“我来照顾他吧”，林枫道。
林宇不动声色，“哥”，他忽然出其不意，“你们做过了，对吗？”他说的几年前，“我闻过这香气，在你的房间。”
林枫带着些怒气，瞪了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爸如果醒来，会同意这门亲事吗？”他带着些揶揄，“星海的当权者这样任性妄为，败坏名声，你有考虑家族的前途吗。”
“你想说什么？”林枫听出他的弦外之意。
“我对继承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他耸耸肩，“云哥哥如果跟我在一起，应该更轻松吧。”
林枫冷冷说道，几乎一字一句，“你想都别想。”两人对峙了几分钟，林宇先笑起来，“别这么紧张，我开个玩笑而已。”
当然不是玩笑，两人都心知肚明。
“你根本跟他不熟”，林枫问，“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哥”，他反驳，“这跟熟不熟没关系。”
“他是我的”，林枫扔下一句，“你想都别想。”
“来日方长”，林宇临走，忽然说，“爱一个人，只有热情是远远不够的。”他的尖头皮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终于越行越远了。
“肖云”。
一开始他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还听不太清楚。他被父亲的脸和姐姐的脸交替折磨，他们冲他笑，一时又发怒。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嗯……”，头疼使他不禁眉头紧锁。终于勉强睁开眼睛，他被醉意消磨了些许的戒备和羞耻心，伸手环住林枫的脖子，“林枫……”，他口齿含糊，“你怎么来了，刚才不是小宇……”
林枫不听这句则已，听了真不打一处的恼火和烦闷，猛钳住他的手臂，一鼓作气，吻住他的唇。
肖云叫他抓得手疼，又被亲得透不过气来，因此拼命挣扎，反而听见他说，“乖，别动”。
他也气恼起来，扭股糖似的扭动起来，“你干嘛！”
“你酒量真差！”他带着点嗔怪，居高临下望着他，看他半眯着眼睛，似醒非醒，“我是谁？”
他可不希望又稀里糊涂的。
“你……”他傻傻地笑笑，“你是林枫啊”。“你喜欢我吗？”他趁机套他的话。但肖云只是皱眉不说话，他摇摇头“不”，又停下来，“可是……”眼睛里好像有眼泪似的。
“那么你想我吗？”
这个问题好回答多了。
肖云点点头，又忽然睁开眼，眼里水波潋滟，“想的”。那声音里的脆弱听的人心碎。林枫松了手，将他搂在怀里，“是我不好，没能早点找到你”。
肖云被这温暖的拥抱包围着，体内的燥热潮水一样涌来，“你抱紧我”。他想，林枫不是说要跟他交往的吗。
于是又放肆了些，“再抱紧点。”
“好”。他的吻雨点似的落在他的额头，嘴角，脖子。“好痒”，他笑了。
“这次你一定要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