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诱惑
按日回到国都渚阳之后,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天进入十二月,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雪的兆头。
国君自召傅司礼入国都渚阳之后便开始下令建造世子府,傅司礼刚入世子府就被小染扰的心烦。
小染事事都来过问,忙前忙后的跑,惹得整个世子府都热络了起来,傅司礼对置办东西没什么兴致,小染再次跑过来问的时候,傅司礼绷不住了,“你有没有脑子?会不会自己拿主意?别再来问我,自己想!”
小染明明是给世子操办东西的,反过来还被他吼的有些委屈,傅司礼进屋反手一推“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大抵是因为动作太大,袖口里藏的鹿鸣玉佩掉了出来滚落在了地上。
傅司礼垂眼捡了起来,手不断摩挲着玉佩直至温热起来,他恍然间想,如果是白衣来来回回的问他这些繁琐的事情,他大抵是不会烦的,甚至觉得白衣事无巨细。
思来想去还是想他。
傅司礼立马收起鹿鸣玉佩,研磨准备给小七传信看看白衣的动向。
半晌,小染又过来敲门,突然的动静让正在写字的傅司礼笔尖一顿,墨汁从纸上散开来成了一个黑点,他轻吐口气,心里暗下心想着早晚要把小染换掉,最好换来一个哑巴。
“世子,宫里来人了。”小染语气放轻,想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压低,她怕世子又来训她。
宫里宣旨让邕宁世子傅司礼择日和皇子们一同去温书院学习,一旨宣读完毕,世子府乌泱泱的跪了一地,傅司礼接了旨。
傅司礼向来雷厉风行,得知去往温书院学习下午就已经将东西收拾出来了,这才赶往温书院。
刚进温书院,几个皇子就在院中打作一团,其中一个皇子似是被打恼了,从地上捡了个石子投了过来,傅司礼一个激灵堪堪一躲,石子落在了他的脚边,没有准头,傅司礼不禁嗤笑。
“哪里来的人,竟敢随意进温书院!”问话的人正是刚才扔石头子的,袍子加身,腰间坠着羊脂玉佩尾端带着穗,虽是长得英气,却总也挡不住眉宇间的痞赖。
见傅司礼不搭话,又厉声追问道,“本皇子问你话呢!”
剩下的三位皇子停下来站在一旁,屋里人应该是听见吵闹声,从里面走出一位皇子,个高,长相凌冽,“子殳,不得无礼。”
魏子殳被大哥训了话,一时间噤了声。
“这位公子,可是来这温书院的?五弟弟子殳年纪小,还望莫怪罪。”
傅司礼低头行礼,“邕宁世子傅司礼参见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傅司礼奉旨前来温书院学习,未提前告知失礼了。”
大皇子魏崇不在宫里,常年都在边境奔波,剩下四位皇子年纪尚小,专门安排了太傅在温书院教授兵法和礼仪等。
二皇子魏子安叫来侍女去传太傅,其余皇子见着大哥出来恐害怕被揪着,如鸟雀一般散开了。
“这几日太傅不在,要看的书本自行去房中去拿,缺什么就跟院里的人说,她们会置办好,最重要的一点,早上无论如何都不要迟到,每日清早都会点卯。”
“多谢二皇子。”傅司礼低头答谢,二皇子魏子安比其余几个皇子较安稳明理些,叮嘱的事情也都暗暗记下。
等傅司礼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后,温书院里已经没人了。
狂风骤起。
傅司礼裹紧衣裳离开,温书院外小染正缩头等着傅司礼,见世子出来连忙递来貂大衣。
“世子,府里来了客……”
近日傅司礼搬到世子府,大大小小的官人都走礼数过来表意,早就被扰烦了,一听又有客人来,当即推了。
“不见,都给我推了,本世子乏了。”
一听这话,小染又不敢吱声了。
傅司礼怕见到客人,便从世子府后门绕过去了,小染过去推辞送客。
傅司礼忙活了一个下午,正在桌前大快朵颐,一身白衣落座。
“等了一个下午都不来见我,刚回来就着急吃上了。”
白衣语气带着凉意,傅司礼惊叹间连手上的半个肘子都掉落在了盘子里。
“小染说的客人是你?你怎么不直接来找我……”眼看着白衣要走,傅司礼立马拽住白衣改口道,“怪我怪我,近日被那些官人扰烦了……”
傅司礼一手的油腻全搭在了白衣的衣袖上,白衣拧了拧眉。
傅司礼赶忙撒开了,逗弄般的笑出声,“我可不是故意的。”
接着又道,“来都来了,过来吃点!”
容不得白衣拒绝,傅司礼已经动筷挑出了他爱吃的食物放入了瓷碗中,最后舀来一勺汤,推到白衣面前。
白衣伸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傅司礼开始给白衣倒水,“近日去哪了?不见你消息。”
白衣未理,动了几筷子便停下了。
“又……吃饱了!这怎么成,一个大男人怎么吃这么少?”傅司礼从上打量他,愣了几秒,又慌张似的一双手抓住了白衣的手。
冰冰凉凉的。
傅司礼皱了皱眉,纵然再心大,到白衣这里他都无法再置之不顾,他做不到。
一把捞过白衣来到炭火盆前取暖,顺着热温从手一路传到脚,整个身体都热络了起来。
“下午去了温书院,那个五皇子魏子殳,嚣张跋扈的往后少不了和他对着干。”
白衣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将魏子殳那人定格在脑中,不温不喜的道,“魏子殳事事与人说道,性格嚣张跋扈,实则没有太大心眼,独独二皇子魏子安,处事游刃有余,万事可要小心。”
傅司礼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白衣事事都看的通透,这一路走来,很多事情白衣都在为他出谋划策,永安王爷的性命甚至到整个永安王府,若不是他,估计很难存活下来。
傅司礼轻“嗯”了一声,进到内房拿了件新衣裳,朝白衣喊,“白衣,你来——”
白衣疑惑着进入内房,被傅司礼拉个措手不及,“给,这是新的。”傅司礼摊开衣裳在他身上比划,到底还是比他高些,衣裳有些大。
白衣冷脸收了衣裳,反手一掌就将傅司礼推开几米远。
“诶,跟我见外什么。”说着,傅司礼还转头看着白衣解腰间的搭扣。
白衣整个手白皙而纤细,手腕处露了出来,大抵是刚刚傅司礼拉他过来时有些用力,手腕骨那一处红了一片,看起来有些勾人。
傅司礼不知为何看的有些羞躁,慌张似的出了内房,这才感觉脸上的热气消散了些。
“腰带呢——”
内房白衣无奈,闭着眼缓气,近日里脾气有些压不住。
腰带腰带——
傅司礼猛然想起来刚搬进世子府那几天,随便在衣柜里抽了条腰带出去唬人了。
傅司礼立马拐回内房,又在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找,找到腰带时莫名的松了口气,转头这才见白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胸间露了大片,锁骨沟壑勾起一片燥热,傅司礼刚压下去的热气又腾起来了。
白衣接过傅司礼递来的腰带,低头开始摆弄,后脖颈露了出来,白皙的脖颈带着些诱惑。
傅司礼急忙错开眼,却偏偏落在了白衣左眼角旁的那颗含泪痣上,喉间一哽。
疯了疯了。
哪哪都能勾住他。
傅司礼还在默念清心咒的时候,只觉得一阵风过去,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白眼狼……”
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着些幽怨了。
第二日清早。
小染很早过来敲门,“世子,世子,今日要去温书院——”
一连敲着三遍之后,傅司礼被子蒙过头顶,一阵怒吼,屋外的小染立马不吱声了。
“滚——”
醒了之后倒是没了再睡的念头,一骨碌就爬起来,只见窗外白雪一片,没想到夜里落雪了。
信鸽落在檐上,傅司礼伸手一招呼,信鸽就乖巧的落在他手边,是小七传信。
“礼哥哥,落雪了!”
“礼哥哥,昨日我又收拾了一帮欺负人的坏蛋!”
……
傅司礼打开信纸之前心情还是高兴的,看到这里真想立刻让小七提着头来见他!
“府里一切安好。”
信纸一大张,有用的就六个字,傅司礼心里怒气大增,把信纸撕个稀碎,眼见着去温书院就要迟到了,小染又敲门过来催。
“世子,要——”
“滚!”
小染听过邕宁世子脾气凶,但却没成想日日凶她,心里落了委屈走开了。
傅司礼提笔,“捡有用的写!下次再写一堆废话,提头见我!”
信鸽带着信扑棱翅膀飞走了。
傅司礼这才不急不慢的赶往温书院。
公里的太监就盯在温书院门口,见邕宁世子傅司礼过来,这才厉声道,“世子可知温书院规矩?清早是要点卯的,不允迟到。”
傅司礼是知道的,可他要将自己藏匿起来,一旦事事优秀,国君倒是该起二心了。
这些不足为奇的小事,传到国君耳朵里反倒让他安心些,责罚对于性命和整个永安王府来说是小事。
傅司礼当即低头认错,“瞿公公,傅司礼知错。”
瞿公公没再多说什么,“跟咱家走,去刑罚处领罚。”
傅司礼和瞿公公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温书院。温书院几个偷听的皇子立马现出了身,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