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耳红
宫内路上的白雪被宫女打扫了个干净,瞿公公带着傅司礼去往刑罚处,路上小宫女低头下腰对瞿公公行礼。
刑罚处。
瞿公公正和管事嬷嬷说这件事,傅司礼候在一旁。
“世子,按律迟到一次当跪两个时辰。”
傅司礼低头行礼,瞿公公交完差就离开了,管事嬷嬷将傅司礼带到鹅卵石路上。
傅司礼看管事嬷嬷在一旁盯着,他只好跪在鹅卵石上,冬天的鹅卵石路加上铺了一夜的雪,石头真是又冰又硬,没一会两个膝盖就冻得生疼。
“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朝门口一瞅,不得了了,二皇子魏子安来了。
“参见二皇子殿下,何事让二皇子专门跑来刑罚处一趟,有事招呼嬷嬷就好。”
二皇子魏子安瞧见邕宁世子傅司礼跪在一旁,当即道,“管事嬷嬷,邕宁世子昨日刚到温书院,太傅不在,有些规矩没来得及告知,这一次就当是教训了。”
管事嬷嬷立马明白了二皇子魏子安的心思,笑着将傅司礼亲手扶了起来,满脸带笑的将这两尊佛送出刑罚处。
“多谢嬷嬷。”二皇子魏子安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塞进嬷嬷手中,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刑罚处。
傅司礼恭恭敬敬的朝二皇子魏子安道了谢,两人进入温书院。
太傅这几日都未归,安排了课程自学及复习,等太傅回来就要来一场考试,傅司礼心里只想来的太不是时候,刚来没几天就要考核,虽说心里是这样想的,手下仍旧翻看着书,一连着几天都在温书院待着温书。
太傅回来的第二天就安排了考核,考核一结束,傅司礼就大摇大摆的回了世子府。
美名其曰,“温书动了大气需要休养”。
雪停了下来,外面出了太阳,冷意直往脖子里钻,地上的雪见了太阳开始化水,弯弯绕绕的在地上鬼画符。
小染跟着傅司礼出了世子府去往闹市。
傅司礼今日的了空,专门去了趟裁缝铺给白衣订了衣裳,又去了一趟典当铺,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首饰,看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白衣的,就买了刻刀和墨蓝玉打算自己雕一个,转了一趟下来小染手上都快拿不住了。
小染眼见着世子进了药铺,这才皱着眉头问道,“世子,您哪不舒服吗?”小染没什么心思只知道要照顾好世子。
傅司礼摆了摆手,道了句没事,手里掏出原先在永安王府开的旧方子,嘱咐师傅道,“按这个方子给我抓几副来。”
药铺师傅一看药方,又瞅了瞅傅司礼面门,“公子身体好着呢,怎会抓补身子的药?”
小染听的一愣,看见傅司礼浅笑道,“帮……朋友抓的。”
几包药被傅司礼拿着,身后跟着满满两手东西的小染,傅司礼吊儿郎当的回了府。
刚拐过弯进世子府的街,小七就委屈似的抱着傅司礼的腰,指着门口那两个守卫道,“礼哥哥,他们不让我进去!”
那两个守卫当真不认得小七,只知道小七蹦蹦跳跳的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玉道,“我是傅司礼的弟弟,快开门让我进去。”
那两个守卫见多了这个场面,就当是糊弄人的把他哄走了,奈何小七来来回回的跑,哄都哄不走就在站门口,那两个守卫也没什么办法。
结果当真是傅司礼的弟弟。
傅司礼见那两个守卫一脸的惊恐也没多责怪,从小染那里拿了逛街买的糕点一人分了几块便回府了。
小七手里的糕点吃完了就主动的去小染那里拿,一来二去的两人就要争论起来。
“给我——”小七努着嘴,抱臂环胸。
小染双手捂着糕点就是不给,“不给——这是世子的!”
“礼哥哥的就是我的!”
“不是!”
两人开始因为糕点抢了起来,傅司礼惹的头疼,有一个小染都够他头疼的了,又来一个小七。
傅司礼一把将他俩撒开,食指指着小七,语气带着凶,“你——你跟我过来!”
小七垂头丧气的跟在傅司礼身后走,小染作为赢家朝着小七吐了吐舌头,这倒是让小七心里更气了。
一进屋关上门,小气就噘着嘴,眼里泪汪汪的,“礼哥哥!你不帮我帮小染!”
咦!这小七——
合着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先赖我头上了!
“小七!不是让你好好待在邕宁吗,来国都干什么!”
小七撅了撅嘴,低头解释,“邕宁那边我让咱们自己人盯着了,我就想来国都找你。”
傅司礼见小七一副委屈的样子,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的窝在心口,更烦躁了。
罢了罢了。
“你白衣哥哥近日在哪呢?”
傅司礼的火气现在只需要见一见白衣就消下去了。
小七答道,“白衣哥哥近期入了宫在训练场当值。”
白衣入了宫?他入宫干什么?
傅司礼急急忙忙的出了世子府,赶往训练场。
训练场。
正值天黑之际,天边被染成深紫色与外围的高山接壤,不时的飞过一两只鸦雀,趁的寂静无声。
脚边的雪全被清扫干净,靶场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排排镇守的将士,马匹在马棚里喂了草。
傅司礼一眼就看到了靶场正在收箭的白衣。
他嘴角扯着笑,眸中带着欢喜跑了过去。
今日的白衣一身黑白常服,腰间被搭扣束的整个腰身都显现了出来,长发被黑色发扣束起,又长长的垂下,露出那一处白皙脖颈来。
傅司礼从他手中接来箭,帮他在场中收拢散箭。
“怎地跑这里来了也不给我说声?”傅司礼带笑轻问。
“你不是派小七盯着了?”
傅司礼见识过白衣的武功,按理来说比他还要厉害一个档次,若不是认得小七,估计小七连人都摸不着。
白衣不常说话,一说话就能一句话堵死。
不知是许久未见的缘故,越发觉得白衣好看了,又生了捉弄他的念头。
“今儿个来我府上坐坐?”
白衣没理。
几日不见,性子越发冷了。
傅司礼不管,还要继续问,“想吃什么,对了,我前几日刚发现一个稀罕物,待会端来给你尝尝。”
白衣容不得拒绝的机会,眼见着傅司礼要抽走他手里的箭,他一个用劲,两方争执不下,最后白衣猛然一松,箭头在白衣的指尖划过小口。
傅司礼一愣,当即松了。
白衣指尖的血流了出来,傅司礼立马捞着他的指尖就往嘴里递,舌尖扫过伤口,带来刺刺麻麻的痛感,接着就是一阵吮吸。
白衣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出来了,耳尖蓦然一红,费力的从傅司礼嘴间抽出来,转身抱着箭走。
傅司礼在后头跟着,“我不是故意的,你也不知道躲一下……你什么时候这么笨了……”
白衣去交差的空档,傅司礼心里还在扑通扑通跳着,等白衣出来总算安稳了些。
天已经黑了,出了宫之后,灯笼一盏接着一盏错落不一的安置在街上,夜里,又开始落雪。
“怎地又去宫里头了,有事为何不喊我?”傅司礼有些怪他。
两人并肩穿过落月桥,傅司礼将自己带来的折子伞撑上,堪堪往白衣这边斜。
白衣冷言,“你自己都身陷囹圄,进退两难。”
傅司礼笑开来,若是别人他说不定这暴脾气早就一拳上去了,“咋的,还瞧不上了?”
白衣还故意似的“嗯”了一声。
傅司礼心里难得的畅快,前几日压在心口的不愉快跑了个干净。
白衣耳尖一动,轻声嘱咐傅司礼,“有事,你先回。”
傅司礼再去拉他衣角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无奈,只好先回府。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白衣已经杀完跟踪他的人回来了。
傅司礼这边开始给他布菜,剔骨,剔刺,舀汤,看茶,一系列程序做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