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0.万蛊蛇池
30万蛊蛇池
血池洗濯未亡刀，天地难着将不老。纵有千愁万恨在，铁墓难使戮魂消。
——《魂家志异录》
“你带她来这？”焰灵姬皱着眉，停在一堵大门前。
“怎么？不可以吗？少女纯洁的鲜血，可是毒蛊最好的容器。”老者不以为然，啧啧一笑。
“主人……”
“主人只说给她换个地方，可没说换什么地方。一个交换的筹码而已，只要不死，不就行了？”老人的目光中有些狡黠，一句话堵的焰灵姬无话可说。
焰灵姬牵着红莲，手中微微发紧。后者却仿佛他们说的跟她无关一般，看了两人一眼，又低下头去。荒郊野岭的，这里有没有蛇蛇啊？
“好了，让她进去吧。”百毒王已经有些不耐烦，推开了大门。大门内，阴沉黑暗，让人颇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焰灵姬眉头皱的更深：“不管来你这多少次，都还是这么恶心。”这么恶心的地方，能让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公主呆着？
“哼，你懂什么。”百毒王冷哼一声，一把拽过红莲，往门里推了一把。红莲的身体反应一向很快，转身的瞬间就一脚踢了过去，并且很精准地踢中了百毒王格挡的小臂。
“斯——臭丫头！”百毒王痛呼一声，就要去抓红莲，面前突然横过一只绕着烈焰的发簪。
“不要太过分了，主人若是知道，可不会饶了你。”焰灵姬声音很是温柔妩媚，却也不难听出几分凛冽。
百毒王目光寒毒，晲了焰灵姬一眼，哼了一声，才不甘不愿地转身离开。
“……”焰灵姬收回发簪，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门内的红莲。这里是百毒王的地盘，她想带她走并不容易。主人又带着驱尸魔出去了……
“公主殿下只要不乱动，就不会有事。”焰灵姬叹了口气，说完这句话后也只能关上沉重的大门先离开。
“……”红莲看着屋内最上头的一扇小窗里透进的光。靠着门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把自己缩成一个肉团团。嗯，有点冷。
“斯——”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变大了，让红莲不得不抬起头来。刚刚那糟老头子说什么？毒蛊？用什么练？虫子吗？这声音好熟悉啊……
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的东西慢慢都行动了起来。渐渐往正中央那一片唯一的光亮靠近。看这黑压压的一片，数量好像还不少……红莲眯了眯眼，想要看清那些不明生物。
“……”看着滑到视线中的物种，红莲沉默了。
把玩蛇的人丢蛇窝，你们认真的？这是囚禁她还是帮她逃跑呢。随着来到屋子中间的蛇越来越多，红莲也越来越有兴趣，站起身来，想看个清楚。
蛇群也显然注意到了她这个不速之客。细长的瞳孔盯着她，吐着信子，慢慢向她靠近。动物的本能嘛，有了猎物，当然要捕食啊。
“……”红莲半蹲着身子，小声嘀咕着几个单调低哑的音节。
“斯——”蛇群停了下来，大多都直起身子，歪着脑袋看着红莲。同类？
红莲朝离自己最近的一条蟒招了招手，口里又发出一串奇怪的声音来。
“过来。”满意地看着蟒乖顺地向自己滑过来。这条蟒很大，足有两人臂宽，长度看起来也不短。
“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窜了过来。蛇群间发出不安的躁动。
红莲还没来得及看清这是一条什么蛇，就看见那条刚刚还向自己滑来的蟒被咬了起来。
“……”红莲沉下脸，看着那个黑影也慢慢进入了光亮里。口中还含着那条被一口咬死的蟒。如果刚刚那条称为蟒，那么这一条就是当之无愧的巨蟒。
它的身躯，已经快和屋内这棵枯木差不多大了。蛇群的气氛微妙起来，恐惧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她算是明白那个糟老头怎么饲养这些蛇了……同类相残……
蛇是一种很可怕的动物。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时候，它们会吞食同类……有时候，即使有别的选择，一些蛇也会选择吃掉同类。因为对它们来说…同类，大补。
这就是残酷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谁也躲不掉。人类也是如此……
所以……所谓毒蛊，就是这样炼成的？活到最后的蛇，也一定是最毒的蛇。
那条巨蟒似乎并不饿，仅仅是渴望噬杀。在咬死那条蟒以后，它便甩到一边。惊得蛇群乱窜。巨蟒环视一圈，澄黄的眼睛突然就停在了红莲身上。眸孔一缩，吐着信子慢慢向红莲那移动。
红莲握紧了拳头。能与蛇沟通的确是本事，但并不代表所有的蛇都会因为你能跟它们交流而跟你做“朋友”的。它们连同类都下得去手，对于一个只是能跟它们沟通的异类，更不会手软。
而且眼前这一条，想通过口头上求饶让它放过自己是可笑的。唯一的办法——打服它！
突然脖上一凉，红莲一皱眉，捏住突然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家伙，提溜到眼前一看。
全身带着黑红相间的花纹，尺寸与蛇池中的大部分一样，与自己面前这个大家伙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这个小家伙出来的突然，原本往这里靠近的巨蟒似乎吓了一跳，往后窜了窜。蛇群也再次焦躁起来。并不意外……
红莲挑了挑眉，看着突然转头向巨蟒吐信子示威的小家伙想。因为这是一条……赤练王蛇。
很稀有的品种，虽然不大，可是赤练王蛇的毒性在蛇种中一直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看这架势，这两个家伙是死对头。
一松手，滑溜溜的小家伙就啪嗒落在了地上，一转头，朝自己吐着信子，发出一串嘶鸣来。
“看我干什么？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谁叫你爬我脖子上的？”红莲摆摆手，又坐回了枯树边。
“撕拉拉—”小蛇儿一甩尾巴，尾尖轻轻打在红莲的鞋面上，然后转头，与巨蟒对视。
巨蟒似乎并没有多大耐心，在反应过来后，就立即张开了血盆大口，朝赤练王蛇这咬过来。虽然赤练王蛇体态娇小，可它却非常聪明，动作也是很敏捷。
靠着自身娇小的身体，在巨蟒身上到处游走，时不时还咬上几口，虽然不能咬破巨蟒厚重的鳞片，却也让它吃痛。还哄得它撞了好几次枯树。
几次下来，巨蟒就已经丧失了耐心。学聪明不再去追赤练王蛇了。转而去撞那棵枯木，以它的体型，这枯木不用几下就能撞个支离破碎。
树干剧烈震动着，终于将藏在里面的赤练王蛇给甩了出来。巨螭蛇身一转，蛇尾狠狠抽在了赤练王蛇的头部。
“斯”赤练王蛇被抽翻在红莲的面前，有气无力地吐着信子。巨螭慢悠悠地爬过来，已然一幅胜利者的模样。
照这条巨螭的性子来看，下一刻，赤练王蛇就该是巨螭的盘中餐了。
红莲咂咂嘴，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子。对不起，这条蛇本公主看上了。
瞄准了移动巨螭的七寸处，伸手将石子抛了出去。“斯———”致命处被打到，巨螭吃痛，发出一声低吼，瞪着澄黄的眼睛，阴恻恻地转向红莲。
红莲站起身，从一旁枯木上折了一根枝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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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额角出了一层汗，虎口都震震地发疼。这条蛇的皮是真的厚。
一甩手里的木棍，面前的巨螭已经躺在了地上，头也不再高高耸立着，因为已经被打进地里了……
蛇头残破着，还呼呼吐着气，一半的脑袋都被木棍打烂了，一只澄黄的眼睛死死盯着红莲，正扎在被砸出来的大坑里。蛇身上好几处地方都被打的皮肉破绽，深红的血从身侧涌出。
赤练王蛇吐了吐信子，盯了红莲好半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个妥协，低下头往前爬去。颇有些无奈。
上去就是一口，咬在了巨螭被打碎的蛇身上。巨螭的身体翻滚着，不一会就没了动静。澄黄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
池中的蛇显然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好半天不敢乱动。
咬死了巨螭之后，赤练王蛇就乖顺地又爬了回来。抬起脑袋看着红莲，作势要往她身上爬。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抖了抖身子，停在她脚边，不动了。
嗯，在这里好，好逃跑。
红莲吐出一口浊气，糟老头子的蛇果然毒。打的胳膊疼。出了汗，感觉身子暖和了些，红莲困倦地闭上眼。
好累，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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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池昏暗，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强光猛地一照，都隐隐作疼。红莲皱着眉，睁开眼要坐起身，突然感觉腹上一轻，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只赤练王蛇。小蛇儿显然也刚刚醒，摔在地上后甩了甩脑袋，然后重新爬到了红莲的胳膊上。
红莲没空理它，揉了揉眼睛，微微挡住光亮，看着来人。百毒王……还有焰灵姬……
百毒王一进来就看见了已经被蛇群啃的七七八八的巨螭。他癫狂地笑出声来，看着盘在红莲肩头的赤练王蛇，眼中满是贪婪。
“看来很快就能见识到你的新毒了。”焰灵姬嫌弃地瞥了一眼蛇池中央的巨螭，又转头看向红莲。见她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我精心驯养的赤练王蛇，在这里，只有活到最后的蛇，毒性才越大。”百毒王呵呵一笑，慢慢踱步到中央，笑容渐渐凝固。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坑了？这个蛇头是不是有点不对劲？怎么扁了？这真的是被蛇杀的？
看着坐在角落从一开始就安安静静的一人一蛇，百毒王略有思索，转身离开了。
这个公主……不简单啊……
焰灵姬也从红莲身前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门，再次被阖上了。
红莲摊开手掌，是焰灵姬刚刚偷偷塞给她的。将小瓶子放在鼻下轻嗅着，味道冲得她不由一皱眉，将瓷瓶摔在了一边。
这是……雄黄……
虽然是给她驱蛇的。可是……
扭头看了看还盘在自己胳膊上不肯下来的赤练王蛇，红莲纠结地想：可是…她不需要啊。
看着落在不远处的瓷瓶，红莲想了想，往窗户那张望，说起来……从一开始她就很奇怪。这里明明有窗，为什么这些蛇……不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