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这个吻发生在尉拾离开前，朝时暮随口问了句尉拾住得远不远，尉拾轻描淡写地回道：「多远都不远。」

    朝时暮说过，尉拾的声音很好听，每一个音节都像踩在朝时暮的敏感地带上蹦迪。

    朝时暮目送已经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尉拾，带着明晃晃的炽热的甚至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尉拾身上的木质香水不知何时霸占了整个客厅，朝时暮这样注视尉拾的时候鼻尖全是他的气味，就仿佛他正在朝时暮面前，距离不到一厘米。

    眼前就这么突然暗下来，额头传来一秒柔软温热的触感。

    朝时暮挑着眉看向尉拾，尉拾背着光，眉眼看不分明，只听尉拾低低笑了一声：「不算身体的代价，新年礼物。」

    尉拾抽身得很快，一眨眼人又立在门口。

    困意突然席卷而来，朝时暮半眯着眼，夸张地向尉拾招手，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新年快乐！尉星纬！晚安！」

    朝时暮再度醒来已经是新年第一天的下午，胸口和肠胃的疼痛把朝时暮从混乱的梦境中强硬地拽了出来。

    朝时暮蓬头垢面，非常狼狈地蹲在卫生间里，浏览自己十万租来的男友给自己发的消息。上午十点：「起床了吗？」

    上午十一点：「起床了吗？」

    上午十二点：「起……」

    最后一条，下午三点：「起床了吗？」

    随着肚子的一阵抽疼，朝时暮带着生理性的眼泪笑出了声，飞快点击屏幕：「起了。」

    尉拾非常懂行地拨来了语音通话，因为电流而带着点磁性的声音传出来：「身体好些了吗？」

    朝时暮憋着气闷声：「非常好。」

    厕所的回音也非常好，好到让人无语。

    对面笑了一下，「我给你点了份外卖，应该过半小时会到。不用你结账。」

    朝时暮不想对话这么快结束，但她也不想再在这个充满味道的卫生间里聊天，于是朝时暮又作起来：「会唱歌吗？」

    没等尉拾回答朝时暮就点好了歌：「我想听张学友的《遥远的她》。」

    尉拾有点意外：「现在？」

    朝时暮刁蛮起来：「现在！」

    于是朝时暮在「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道，这段情在我心始终记挂」的背景音下上完了厕所。尉拾的粤语很生涩，但架不住天赋异禀。所以尽管朝时暮拉肚子了，但她还是爽到了。

    2021年的第一天，还不赖。

    与尉拾的外卖一起到的，还有他给朝时暮买的治拉肚子的药，以及某位买的一大捧满天星。外卖小哥还和送花的小哥打了个照面，都对朝时暮说了声新年快乐。

    朝时暮一手拎着外卖，一手捧着花，若有所思。

    林江似乎在努力地让朝时暮回忆往事。

    第一次见林江的时候朝时暮刚上大一，被刚认识所以非常热情的室友拉去看校园十佳歌手的总决赛。林江最后一个出场，在朝时暮穷极无聊之际，用一首《情非得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观众席人头攒动，朝时暮离舞台很远，看不清林江的脸，只牢牢记住了他的声音。

    朝时暮大三的时候，林江已经工作一年，回校看望老师，正好撞见被流浪猫抓伤的朝时暮。

    「同学，你需要帮助吗？」这是林江对朝时暮说的第一句话。

    表白那晚，林江送了朝时暮一大捧满天星，再唱了一遍《情非得已》，只唱给朝时暮一个人听。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真的有点透不过气。你的天真，我想珍惜，看到你受委屈我会伤心。唔哦哦哦……」这首歌的歌词朝时暮倒背如流。

    想到这，朝时暮一手拎着外卖，一手把那捧满天星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