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缘
余珞这边暂时没有专业的公关团队，只能由小唐和小亚两人发了澄清通稿，但好在季铭生那边的办事效率很高，有压热搜，加上控评带节奏，等剧组下午收工的时候，事态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余珞下午的戏份不多，有的也是充当别的主演的背景板，他早早地过完戏就站在片场的边上，一边看其他演员走戏，一边刷刷手机。
由于余珞的工作微博还没有正式公开公布，网上关于他的个人信息就只有剧组放上去的定妆照和姓名，但是网友们还是只凭着这一点点信息，扒出了余珞在多年前的一小段视频。
热度最高的那条微博是这样写的：
[这个叫余珞的平时都不上网的吗？找点有用的东西也太费劲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哈哈！你们看吧！季铭生热恋圈内新人季铭生绯闻对象季铭生余珞]
附&视频链接。
刚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余珞以为又是什么人为了博眼球而整理出来的虚假信息，而下一秒，随手点开的视频里就出现了自己的脸。
“……？”
这是一条在晚上拍的视频，视频中的人站在不知道是哪里的高处，背靠着栏杆，身后是城市夜空下的彩色霓虹灯。他手上抱了一只玻璃酒瓶，正盯着一处出神，背景音很嘈杂，有人的哄闹声、欢呼声，还夹杂着远处的汽车的鸣笛声，忽然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有人高声尖叫起来，画面有一丝晃动，但始终没有从原先的人身上移开。
看着陌生的视频，余珞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空白，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段视频，并且传到了社交平台上，正怀疑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跟自己长得八、九分像的人，下一秒，他就听见视频中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余珞，你醉了。]
余珞的心跳在这一瞬猛然加快了些……这声音听起来很近，虽然语气有些含糊，但显然就是拍视频的人，余珞直觉，他该认识这个人。
视频中的余珞显得有些迟钝，闻声眼睛动了一下，但是又定了片刻，似乎才找到叫他的人在哪里，缓缓转头看过来，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余珞看着暂停的界面皱了皱眉头，莫名有些不满的情绪，总觉得再多看几秒他就能想起来些有用的信息。
余珞又看了几遍，发现视频中他身后的夜景有点像华影的附近，便点了分享键，将链接发到了他大学的寝室群里。
余珞：这个是？
消息刚发出去，小唐就过来了。
“余哥，有个事……”
余珞收了手机，抬头：“嗯？”
小唐看起来有些古怪，勉强笑了一下：“就是，菁姐来电话了，她说，让你把她电话从黑名单拉出来。”
余珞闻言忙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
从早上的热搜一出来，余珞就知道自己私自接戏的事瞒不住了，于是他秉持着“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的原则，第一时间拉黑了宋菁的电话，将她的各种联系方式都设置了免打扰，目的就是当宋菁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不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小唐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宋菁联系不到余珞，遭殃的可就是他！
“为什么啊？”
余珞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说：“我不敢。”
小唐要疯了，心说这是理由吗？你接戏的时候不是挺勇的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这是图啥？但他面对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老板，又不能将这些话都说出来。
“哥，您开玩笑的吧？”小唐干笑两声。
“咱不带这样的？”
“您真的快失去我和小亚了！！！”
“……”
余珞被他吵得有些头疼，干脆给他出主意：“要不你也把菁姐拉黑吧？”
“不不不不不不，哥您是担心我会死得太好看吗……”
余珞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了片刻：“好吧，你跟菁姐说我现在正在拍摄，等我晚上收工了回她电话。”
虽然不是立马回电话，但好歹得了有了回复，小唐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又讪讪笑了笑：“提醒一下，哥，菁姐已经拿到你的日程安排了，你有戏没戏她一清二楚！”
这意思是别再找借口玩赖。
余珞：“？”
小唐：“不然您以为小亚现在在做什么？菁姐还跟她问这几天的事儿呢。”
“……”余珞无言一瞬，“我觉得我们已经不是简单的艺人与助理关系了，而是……”
“什么？”
“猫和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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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是一部民国戏，季铭生饰演的男主纪白英是医药世家纪生堂的大少爷，同时也是是一个弃医从文、献身革命的青年人。故事主要围绕纪家、学校以及城内各大家族与派别的局势来展开。
渝城拍的这一部分主要是战争爆发后的枪战追击情节，在剧本上属于靠后的剧情内容。
今天的最后一场戏是爆破戏，现在正在拍摄中，这场戏中，男主纪白英在掩护众人撤退的时候身负重伤。
余珞站在片场外围，看着远处季铭生大喊一声“卧倒”，随即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出去，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即便剧组有一定的防护措施，但他还是不由得看得有些心惊肉跳。
好在导演喊完“卡”之后，说这条过了，连回放都没看，就过去看演员的状况，余珞也跟着一同过去了。
季铭生不等工作人员扶，自己已经从防护垫上起来了，众人过去的时候，他笑着说了句没事。
导演李邢看人没事，也没多说，冲季铭生比了个收工的手势，就先走了，离开之前，随手拍了拍身边的余珞，大约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看也没看就说让扶着点季铭生。
季铭生看见这一细节，冲余珞一笑，他抬了抬胳膊：“谢谢你了。”
余珞也笑了下，上前扶着人，边往回走边说：“翁雪姐呢？”
季铭生刚才被炸过，耳朵还在嗡嗡响，没听清余珞说的话，笑着说：“你说什么？我现在可能有点聋。”
余珞想起刚才的爆破戏，对演员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好示意季铭生回去再说。
余珞搀着季铭生的胳膊，两人慢慢走到季铭生的帐篷时，季铭生已经缓得差不多了。
“你说翁雪啊？我交代她去办事了，所以没在。”
余珞想了想，拍戏这半个月以来，季铭生身边的人他只见过翁雪，便问：“那您没带其他的工作人员来吗？”
季铭生取出一张湿巾纸，擦着手：“是啊，我的事，一直是翁雪在办，她不在的时候，就是我一个人。”
“一个人有时候不会不方便吗？”余珞心想今天这样的戏，确实有个助理在身边会方便一些，便忍不住问。
“我一个人也应付得来……”季铭生耐心地解释，“再者，我的工作室刚开不久，正是忙的时候，有人手还是忙那边比较好。”
前段时间季铭生和之前的公司合约期满，再没有续签，而是自己开了工作室，余珞是知道的。
余珞点点头：“也是。”
季铭生又说：“我记得，你现在签在星华娱乐？”
“是的。”
“我们还真是有缘。”季铭生说着，换了一张纸巾继续擦脸，“我之前签的公司，也是星华。”
这个余珞也知道，他赞同了季铭生的说法：“确实有缘。”
想了想又说：“铭哥，您在星华待过，那您认识菁姐吧？宋菁。”
季铭生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瞬：“那个经纪人吗？认识，你现在是她带的？”
“嗯。”余珞犹豫了下：“那你们……关系怎样啊？”
季铭生看向余珞的眼睛，忽然笑了：“为什么这么问？”
“嗯……”余珞想自己总不能直接说“你们有什么仇”或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菁姐不喜欢你”，他正在心里打腹稿想着该怎么说比较合适的时候，季铭生自己倒先说了。
“关系一般吧，我只能说我们是认识的，但是我猜她讨厌我。”
余珞张了张嘴，心说您猜得真准，但……
“您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吧，嗬……我们同一个公司这么几年，也见过不少次，我当然知道，但是至于她为什么讨厌我，我就不知道了。”季铭生说着摊了摊手。
余珞的心里话被戳破，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噢……”
季铭生自以为余珞问这个是想了解自己的经纪人如何，这对于他一个刚入圈的新人来讲，也说得过去，见余珞的神色，心说该不会是自己几句话把人吓到了，便出言安慰道：“不过宋菁的确是个好的经纪人，能力强，在圈内口碑也不错，对自己手下的艺人很负责，跟着她是个好去处，你不用太过紧张。”
“啊？”余珞突然听见季铭生在说宋菁的好话，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反应过来才发现应该是对方误会了，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只好顺着季铭生的意思：“嗯……菁姐对我确实挺好的。”
但现在确实有个小麻烦，就是我接了你演的戏……余珞在心里淡淡地想，回去之后不知道又是怎样一顿训。
这时翁雪正好从外面回来，冲余珞笑笑示意打过招呼，又对季铭生说：“老板，您说的事已经办好了，还有就是，尹先生提前到了，约了您晚上七点，您去吗？”
“到了？”季铭生皱起了眉，说：“他不是说他得过几天才能来吗？”
“是的，但尹先生现在确实到了，他的住处离我们的酒店不远。”翁雪看了眼一旁的余珞，顿了顿又说，“您要是有事去不了的话，我跟他谈别的时间。”
季铭生略一思索，摆了下手：“不用，你去安排吧，就七点。”
“好的。”翁雪得到指示，又出去了，季铭生看了眼时间，离七点还有两个小时。
“不好意思啊，等会儿还有事。”季铭生带着歉意地朝余珞笑笑，“刚才谢谢了，特意带我走过来。”
“呃……”余珞不知道季铭生突然的歉意是什么情况，而且他扶季铭生回来也是正好没事，搭了一把手而已，顺便坐在这里闲聊了几句……现在季铭生要处理自己的事那就处理好了，跟自己道歉的意思是……
他善解人意地摆摆手：“啊没事没事，您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季铭生温柔一笑，看着余珞：“再见。”
余珞转身离开了，季铭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目光却无声地跟着他走出去好一段距离，直到远处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来。
他眼底的情绪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那么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对着虚空的一点平静出声：“余珞……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