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第270章
“喝哈——”小猫大张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差点咬伤萧衍。
萧衍一惊,下意识反手一巴掌,用力打在猫头上。雪团的头一甩,撞在轻焉的胸口。萧衍已站起身,护着被抓伤的手背,瞪着雪团。
轻焉改坐为跪,担忧地查看雪团的情况。
萧衍下手实在太狠。小猫晕晕乎乎的靠在轻焉怀中,委屈地发出细微的叫声,轻焉心疼不已,抬起头朝萧衍狠狠瞪去。
萧衍被她的眼神一刺,立马软下态度,“阿元,对不住,我并非有意……”
轻焉抱起雪团起身要走。萧衍从身后抱住她,“阿元,你别生气,只要你能原谅我,这辈子,往后的每一日被猫挠伤、咬伤,我都甘愿!”
轻焉面无表情地挣开他,抱着雪团头也不回地离去。萧衍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眼眶已泛红。
是夜。
轻焉蜷缩着身体,沉入睡梦之中,即使已经入睡,她仍微微皱眉,两手攥成拳头护在胸前。
房门被人缓缓推开,一双脚轻轻地迈入房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一双眼睛看着轻焉的睡眼,许久,眼睛的主人轻轻坐下,慢慢躺下,支着额头侧卧在轻焉身边。
又凝视半晌,萧衍探出手,温柔拨开轻焉脸上的碎发,眼中带几分心疼之色。
他的手微微颤抖,摸上轻焉的脸颊,“阿元,对不起,上一世、这一世,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一回,就一回,好不好?”
他低声哀求着。
轻焉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埋在他怀里抽泣起来,她没有醒来,却越来越不安,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意识到轻焉被噩梦所缠,萧衍圈紧手臂,柔声安慰:“别怕,阿元,是梦!”
“岂之哥哥……不要!”
轻焉满头大汗,皱眉摇着头,嘴里咕哝着。
“岂之哥哥!”
她突然坐起身,睁开眼睛,满眼恐惧之色。愣了许久,她才明白——
温岂之被箭射中,跌入山崖的景象。
只是一场噩梦!
她疲惫地闭上眼睛,喘一口气。
萧衍也随她坐起身,将她按进怀里,心痛地说:“阿元,别再提他,别再想他……咱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连你腹中的孩子,我也会视如己出,咱们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轻焉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他。
“萧衍,我已说过,你我二人缘分已尽,你不必再提从前,我不想再傻一次!”
深吸一口气,轻焉缓和些许态度,劝道:“你该好好对待阮慕琉,这一世,她并未对不起你,上一世的恩怨便到此了之,从今往后,我是我,你是你,莫要再有纠葛!”
她想过报复萧衍与阮慕琉,可见到那孩子,她的心意渐渐改变。如今,她腹中也已有孩子,她不愿再纠缠在从前的冤孽中,不愿给未出世的孩子积祸……
“不!”萧衍激动地按住她的肩,“阿元,不能如此!你与我应当回去从前!回到你爱着我,我也爱着你的模样,回到没有阮慕琉、温岂之出现时的模样!”
轻焉挣扎着,大喊:“我不回去!便是没有岂之哥哥,我也不会回心转意!从你与阮慕琉不清不楚时,我与你便再无可能,你如今硬要纠缠,只让我觉得恶心!”
萧衍将她圈如怀中,急切地说:“你若不喜阮慕琉,我送她走!她绝不会再成为你我之间的阻碍!至于温岂之……他也不会!”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轻焉捏着拳头捶他的背,艰难地说话,让他快些松开。萧衍非但不松手,甚至将她箍得更紧,“此生,我与温岂之不共戴天!他若想来阻碍你我之间的感情,我便要他死!”
轻焉一震,停止挣扎,瞪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十分呆滞,似乎被萧衍的话吓住了。萧衍察觉异样,缓缓松开她,推开她的肩膀,心疼地凝视着她,“阿元,我还爱着你,我不允许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抢走!任何人!包括温岂之!”
轻焉垂下眼眸,不愿再看他,长久的沉默,令气氛冷凝,萧衍心慌地捧起她的脸,“阿元,你为何不说话,你与我说话呀,说你愿意留下,留在我身边,说你愿意,说呀!”
轻焉冷漠地看着他,只说:“你走,我不想与你待一起。”
萧衍红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笑,仿佛轻焉只是与他逗趣,但很快他又似乎已意识到自己在自欺欺人,眼里的苦涩根本掩藏不住,还未落下的嘴角微微颤抖,“别说气话,阿元,别说……”
轻焉瞪着他,不再说话。
许久,萧衍想让她躺下继续睡觉。轻焉咬牙瞪着他,硬挺着不肯睡,她明明已在犯困,却还防备着他,眼神带着十足的抗拒,倘若他不肯离开,她也绝不会睡觉。
萧衍颓然起身,他终究不愿看她受折磨,妥协离去。
轻焉困在楚王府的每一日都闹着要离开,萧衍每一次都不肯放人,一晃七日过去,轻焉仍旧不死心,想方设法想要回家,折了花枝、砸碎花瓶……她卖力闹一番动静,萧衍却觉得可爱,任她折花损物,甚至任她打骂,始终温言细语地哄着她,甚至为让她死心,命人往阮府送去一封信。
那信摊在阮府正房的桌子上,震惊众人。
便是阮老夫人这样见多识广的老人,也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大爷、二爷更是惊愕。二夫人、三夫人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地,白氏则暗自称奇,想轻焉果然是个宝,谁都想占着……
三爷来得晚,不明所以,见众人盯着那信,凑上前一看,怪叫一声,立马跳开,仿佛那信会吃人。
“这、这是真的?”他不敢置信地问,哆嗦的手指着桌上的信。
大爷沉下脸,一脸愁容。
“这信……楚王府送来的。”二爷也是一脸难色,看向阮老夫人,他道:“母亲,咱们该如何回话?阿元如今还在楚王府困着,看来,楚王殿下已是铁了心的……岂之如今在外征战,这样的事,如何与他说?这实在是……唉——”
他瞥一眼桌上的信,撇过眼去,似已不忍直视,只因那信中写着——
轻焉要休夫另嫁!
另嫁之人正是楚王殿下!
二夫人想一想,道:“岂之虽然好,但如今出生入死,安危难料,楚王既然诚心,不如……”
萧衍在信中允诺,即便轻焉二嫁,也是楚王妃!这样的好事,做梦都难得!
二夫人是为轻焉着想,她早已不信男人,能抓得住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人死一场空。
温岂之如今官复原职,是龙虎军的上将军,可他若是遭逢意外,不幸殒命,又如何做阿元的倚靠?
“不!不成!”阮老夫人一拍桌案,“楚王虽是皇亲,但我阮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阿元是咱阮府正经的女儿,他说把人扣下便扣下,说要阮家休人便休人?”
白氏气愤接嘴,“老祖宗说得对!不能让人把咱们看瘪了!楚王与那董家村来的野种乱在一起的时候,怎没想过阿元!哼!如今倒弄假作伪,演起深情戏码!卑鄙!”
她这话在骂萧衍,也像一巴掌甩在湘云脸上。湘云心虚低着头,不敢言语。
三爷担忧地说:“阿元还在楚王府!不答应,成么?楚王若是恼羞成怒,害了阿元,可怎么办?”
于他而言,侄女婿是谁并不重要,他只关心侄女的安危!
阮老夫人念叨着:“怎么办……”
她也犯愁,不只是他,大爷等人也想不出法子,盘算着先拖着此事,与萧衍说些好话,将轻焉带回府中再说。
不料,消息传得如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席卷整个祁安府,第二日,几乎所有人都已知晓——
“震惊!阮二独守太寂寞,休夫另嫁攀高枝!”
“震惊!温将军头顶绿帽,家中娇妻跟人跑!”
“震惊!楚王殿下好□□,偷香窃玉手无情!”
阮家铺子前聚满看热闹的人,湘云招架不住,大喊二掌柜闭门谢客,从后门如过街老鼠一般躲躲藏藏回到家中。
二爷也与他一样的遭遇,父子二人相视一眼,纷纷摇头叹气。
如此下去,可不是办法!
大爷一咬牙,决定亲赴楚王府,将轻焉带回来,他乔装一番,小心避着人,虽已不是第一次上楚王府,但他此刻的心,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坚定,他这次一定要将女儿带走!
“小女福薄,担不得殿下厚爱,请王爷另觅良人。”
“本王要的人只有阿元!”
“殿下,小女已是成过亲的人,且此时已有身孕,小婿仍在战场杀敌……如何能让他二人分开?!望殿下开恩,放小女回家!”大爷说着,便要往地上跪。
萧衍一把扶住他,“岳父,阿元在楚王府很好,等到成亲以后,本王会带阿元回去。”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大爷连轻焉的面都见不着。
大爷又急又气,回到阮府商量对策,想着写信送往前线,如今,趁楚王还未与阿元成婚,仍有转圜的余地,得让岂之知道……
阮老夫人也是如此想的,二爷没有异议,三爷得知轻焉并不心甘情愿,恨不得亲自去送这封信。
“阿元没事前,那温全三天两头来,阿元一出事,人便不知在何处!等岂之回来,我必定要告他一状!”
温全在何处?
萧衍最清楚。阮府送出的信,连城门都未能出,便被人截住,送往逍遥坊,马奔拿着那封信,沉思片刻,才携着信走出暗室,离开逍遥坊。
他去的并非楚王府,而是一间离逍遥坊很远且生意寡淡的茶楼。他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像是已来过此地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