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第267章
轻茵想一想,认真道:“我不知道。”
二夫人不愿她掺和这些事,带着她要走,她却赖在原地不肯走,一定要将话说完,“大伯父,三姐从前很好,可现在好不好,我也说不准,有件事很奇怪……”
阮老夫人追问:“什么事?”
轻茵歪着头想一想,问:“小娃娃该像谁?”
湘云笑道,将她抱进怀里,“自然像爹娘。”一面往外走,一面说,“好了,你便别搅乱,先回去和狗玩……”
轻茵很不乐意,念着:“那真是奇怪……太奇怪……”
为何三姐的丫鬟小杏说,小奶娃像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又不是小奶娃的爹?真是奇怪……
湘云不知她在想什么,也顾不得她在想什么,将她带回二房院子,交给婆子照顾后,便又匆匆回到正房。
他回来时,湘闲已经回来,一屋子人脸色都很沉重。
“那事竟然……竟然是真的么?”二爷一脸震惊。
湘闲已查清楚,马奔所言并无虚假,换言之,那戏台上所演皆是真的!
大爷最后一点希望破灭,疲惫地闭上眼,拧在一起的眉心显示着他的痛心。
这并非一个简单的真相!而是一把刀,剖开了他十年来引以为傲的一切虚假,逼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偏颇……他以为的原来都是错!
“或许……慕琉也有苦衷……”
“慕琉她……她真的杀过人?!而且还是小时候……一个小孩杀死另一个小孩,她如何能如此狠心!”
二夫人脸色骤变,想起独自回去的轻茵,越想越不放心,连忙要回去,她才走到门边,便见轻茵领着婆子跑回来。
轻茵冲到阮老夫人身边,稚声稚气地问:“祖母!为何三姐的丫鬟会说、说那小娃娃像楚王殿下?小娃娃像爹娘呀……难道楚王殿下才是那小娃娃的爹么?可三姐嫁的人可不是楚王殿下……好奇怪!”
阮老夫人先是震惊,很快反应过来,冷笑着一拍凭几,“好个不要脸的婊子!这是将我阮家的脸往地上扔!”她指着大爷,怒骂道:“这便是你到最后都要护着好女儿!你看她是个什么东西!阮福!将人给我扔出去,从今往后,阮家没有三小姐!阮慕琉这个人,就当她死了!”
大爷再也不拦,没力气拦,也没底气拦……
大房院子里,阮慕琉守在沉睡的小奶娃身边,眼里尽是算计,她在阮府已快待不下去,也不愿一辈子在此看人脸色生活,她有这个孩子,就有最好的筹码,她想要的都能博得!
阮福带人冲进阮慕琉房中,小杏吓一大跳,高声赶人离开,阮慕琉却不疾不徐地将孩子抱入怀中,一步一步从容地往外走。
轻焉追到小角门,看着马车上两只明亮的灯笼摇摇晃晃远去,幽静的夜里,她仿佛听到小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像小娃娃的手,一下一下抓在她心上,不知轻重,渐渐地,哭声越来越远……
她低下头绞手指,那被小娃娃抓住一根食指的感觉还很清晰,夜风吹过,有些凉意,她却觉得指尖仍有温热,那是小娃娃的体温,带着一股奶香味的体温。
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她。
轻焉知是温岂之来了,将脸贴上他胸膛,“为何……他会恨我?我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可以和我说的,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当母亲,我虽未曾生过他,却从未少爱他一分,为何他要那样……”她的语气很是委屈。
“你没有错,你是一个好母亲。”温岂之摸了摸她的发髻,安慰道。
“可我是个被儿子毒死的母亲……”轻焉闷声说。
“子不教,父之过。”温岂之道,“我也曾是那孩子的父亲,未能将他教好,才害了你,阿元,你该怪我,而非自责……”
轻焉搂紧他的腰身,问:“咱们以后的孩子,也会变坏么?”
曾经的真心实意换回的却是恶意伤害,轻焉已不信自己能做好一个母亲,即使是亲生的孩子,她也害怕。
温岂之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轻焉又问:“你能确定?”
温岂之还是肯定,“能。”
轻焉仰起头望着他,认真问道:“怎么保证?”
温岂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没有坏种……”
轻焉一愣,想明白后,抡起拳头砸他一下,脸也跟着红了。
温全盘问戏班子的人,他们皆一问三不知,说是照着班主的交待演戏,班主早在事发之时便溜之大吉,董家夫妇二人也在入狱不久毒发身亡,他二人是在牢里中的毒,下毒之人就在戏子中间,是个男扮女装的杀手,被发现后,那杀手也服毒自尽。
看来,那幕后之人的计划十分周密。
“那班主去了何处?”温岂之问。
原来,他竟是故意放走班主,引出幕后之人。
“逍遥坊。”温全道。
“阮慕琉又去了哪里?”温岂之又问。
“楚王府。”温全眼中浮现一抹鄙夷。
“萧衍果真已收留下她?”温岂之讽刺一笑。
温全点一点头,道:“毕竟,她手里有个孩子,楚王再是心狠,不会不顾自己的骨肉。只是……她说是少将军你对她赶尽杀绝,才让她落得那样狼狈的下场,她怀疑那场戏是少将军你安排的。”
“让她怀疑去!她未免太高看自己,本将军若要对付她,何必如此麻烦。”
温岂之对阮慕琉无半分情意可言,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一样,会留她在阮府这么久,不过是看在大爷的面子上,也想顺着轻焉的心意,用些温和的手段将真相摆在大爷面前,可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提前将事情捅破,不但闹了阮老夫人的寿辰,还让大爷大受打击,对此,温岂之十分不悦,不论那背后之人是谁,他都已有将之除去的心!
阮慕琉带着儿子投奔萧衍,看上的是楚王妃的位置,即便她的身份暂时没法当王妃,只是当萧衍的侧妃,她也甘愿,可萧衍却连个妾的名分都不肯给她!
萧衍虽留她在楚王府,却再也不曾碰过她。
书房中,阮慕琉身着轻纱缠住萧衍,无知羞耻地磨蹭着,“殿下,你眼里为何从来不曾有我?”
萧衍一把将她推开,冷漠地看着她,“从前,你是阿元的妹妹,本王才看你一眼,如今你已不再是,凭何让本王看你!”
阮慕琉从地上爬起来,跪在萧衍身前,不甘心地说:“可我已为殿下生下子嗣!殿下唯一的子嗣!”似乎感应她的境遇,隔壁的小奶娃突然哇哇大哭,哭声很是凄惨。
萧衍一把拂开她,“哼!”
他起身往外走,不带一丝留恋,留阮慕琉一人在书房。
阮慕琉撑在地上,眼神中尽是怨毒之色。
不多时,萧衍又折返回来,手里抱着那个孩子。
“这个祸害!若非是他,阿元还是本王的阿元!”他说着,扬起手来,作势将孩子往地上摔。
“别!殿下!求您别伤孩子!”
奶娘追入书房,见状大惊,脸色一瞬煞白如纸,她猛地扑跪在地上,“殿下!求您放下小殿下,求您……”
萧衍闭上眼睛,缓缓垂下手,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奶娘连滚带爬地上前将孩子抱走。
阮慕琉终于松一口气,身上轻薄的衣衫已罩不住美好的胴体,萧衍冷淡扫是一眼,蹲下身去,捏住她的下颌,“本王警告你,莫要再存有非分之想,只有阿元能做本王的王妃,而你……呵!不配!若非你是那孩子的生母,本王早已杀了你!”
说罢,他便起身拂袖而去,
这一次,他没再回来。阮慕琉趴在冰凉的地上,穿着轻薄的衣衫,却被屈辱重重地压住,进来的小太监催她快些离开,她才缓缓起身,拢一拢薄纱,昂着头在一众宫女、太监鄙夷的侧目下离去。
逍遥坊旁的一家小茶楼的一间厢房里,阮慕琉静静等着,等一个人,门边传来些许响动,小杏走过去,打开一道门缝观察门外,确认来人身份后,才拉开门将人放进来。
进来的人在看到阮慕琉的那一刻便彻底愣住。
“女儿?”董麻子又惊又喜,“真的是你!”
阮慕琉便是董麻子与纪梦所生的那个女儿。
阮慕琉顾不得与董麻子寒暄,开门见山地说:“爹,这一回你得帮我,帮我除掉阮轻焉!”
董麻子有些迟疑,“可是……”
阮慕琉立即沉下脸去,“这么多年,我只求你这一次,你也不答应么?”
董麻子牙一咬,心一横,“好!”
……
阮府,这俩日,只有三爷神清气爽,方姨娘月事迟了俩日,他已将孩子的名字都想好,这已不是第一回,即便前几次都已失望告终,这一次他仍旧很是高兴,有希望总比没有强!
大爷失去一个引以为傲的女儿,并且看清自己这些年来的错信有多荒唐,大受打击,二爷也已知晓纪梦的真面目,懊悔自己从前被色所迷,不分好坏,也对二夫人十分愧疚,虽然每天像丢了魂似的早出晚归,却并非忙在生意上,而是不敢面对二夫人。
只有三爷一人喜滋滋,常到正房给阮老夫人请安,今日也来告诉母亲好消息。
阮老夫人毕竟已有些年纪,三天两头有些头疼脑热,便得大夫来府上出诊,大夫除了写方开药,也劝她多开怀,可俩儿子那副模样,让她如何能开怀?若是三儿子有后,她或许能高兴些,于是,她便让婆子将方姨娘带到正房来,让大夫一并摸个脉,到底怀上孩子没有,也好有个准话。
大夫摸过后,在阮老夫人期盼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方姨娘还未怀孕,或者月份尚小,摸不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