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第233章
轻焉终于忍无可忍,“萧衍,你是不是觉得我笨,活该被你骗,被你愚弄?”
“阿元,你听我说……”
“我已不想再听。”
说完,轻焉朝小巷外走。
这一次,萧衍没有拦她,只是目送着她的背影,滚下两行悔恨的泪水。许久过去,小巷中一片死寂,他仍旧立在原地,脸上的泪水已然风干,眼中的恨意却越发深刻。
轻焉捂着脖子回到寝房,东张西望,不见温岂之在,才终于松一口气。被萧衍纠缠一番,她回来得已很晚。温岂之说会早些回来,却并不在,轻焉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
她匆匆走到妆台前,对着铜镜翻下衣领,便见颈间留着个红印。拧来湿帕子用力擦一番,轻焉已在心底将萧衍骂过千万遍。她越是生气,越是用力。白皙的脖子已被她擦得红一片。
云怡进来见着,连忙奔来夺走她的帕子,安慰道:“小姐,一点红印子罢了,过两日便能消下去,先用水粉盖一盖,如今冬天,衣服领子高,不必怕。”
比起轻焉,云怡更加冷静,不论如何,她都始终站在轻焉这边,即便是这样的事,她也在用法子帮轻焉遮掩。
“可是……”轻焉想到温岂之,面露难色。
“姑爷若是要……”云怡想一想,道:“小姐便说身子不舒服,拖上两日,等这红印子消下去,再说。”
轻焉想到早上送温岂之出门的情形,他那时已那般猴急,真的肯听她的?让他忍耐许多天,今日还得扫他的兴,他怕是也要不高兴,他若真的不高兴,会如何?离她远远的,还是强来……
想着想着,轻焉已羞红脸,可等温岂之终于回来,她却已经熬不住睡着了。脸颊上一阵温热酥痒唤醒她。轻焉迷蒙睁开眼睛,见着温岂之带笑的脸,她还陷在梦里,不肯清醒,嘤咛一声翻过身,不肯让温岂之继续。
“阿元,咱们一早说好的……”温岂之伏在她耳边,哑声哄着,手也望她衣服里钻。他虽从外面回来,手却是热乎的,若不热乎,他也不会摸她,怕冰着她。
轻焉嘟一嘟嘴,不太乐意,“你说早些回来,却回来得这样晚。”
温岂之轻笑一声,“是我的错,你要打,要罚,都行,我都随你——”他说着,尾音含糊不清,因为,他的嘴有别的事要干,已顾不得说话。
轻焉娇哼一声,“谁要打你,谁要罚你,打你我手疼,罚你伤脑筋,不打,不罚!”
温岂之笑道:“好,不打,不罚,换我服侍你,好不好?”他说着,手已开始游走。
轻焉既舒服又难受,隔着衣衫按住他的手,咬着嘴唇摇一摇头,“你是龙虎军的上将军,军务繁忙,在外忙起来,便连家也不回,我还敢让你来服侍?”
温岂之伏身亲她,“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回来得晚。”亲了许久,他才稍微停下。
轻焉喘着气,道:“你难道回来得不晚?”
温岂之亲她一下,“晚,也不晚,此时离天亮还早着,咱们该做的事,绝不会落下。”
此时不过子时,冬日天亮得晚,还有三四个时辰。
三四个时辰……温岂之真有那么厉害?
轻焉想着,心砰砰直跳,脸也红了起来。
她却装傻说:“什么该做的事?我只想睡觉。”
“真的只想睡觉么?”温岂之的手动一动,痞笑着问。
轻焉惊呼一声,微微皱眉,想踹他一脚。
“疼?”温岂之停下。
“嗯。”轻焉点头,其实并不太疼,但她不能由着他。
“那我轻些。”温岂之道。
“不要!”轻焉真的踹他一脚,裹着被子缩进床角,“我……我还不太舒服,今晚不行。”
温岂之斜坐着,手撑着身后,看着轻焉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忍不住笑了。轻焉怕与他对视,连忙闭上眼睛,小声嘀咕着:“我睡着了。”
温岂之扭扭脖子,仰躺下去,两只胳膊枕在脑后。
片刻之后,轻焉睁开眼,看看他,皱起眉头,“你不盖被子么?”
温岂之偏过头看着她,眼神幽怨。
轻焉探出一只手,白嫩的手指朝柜子指了指,“那里面有多的被子,你去拿一床。”
温岂之顺着她所指看去,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轻焉鼓着小脸,要将手缩回被窝,却被他一把抓住。
下一瞬,她已滚入他怀中,“哪有新婚夫妻就分被窝的!”
轻焉挣扎两下,被他抱得更紧。抬起头正对上温岂之那双含情带笑的眼眸,轻焉不由得心头一颤,身子渐渐热起来。温岂之的视线在轻焉脸上流连,舍不得移开,他似乎怎么也看不够。轻焉被这样盯着,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头。温岂之笑着伸手,撩拨她垂在耳边的头发,轻焉瑟缩一瞬,忽然想起——
脖子上的红印!
她连忙将脸换个方向贴在温岂之胸口上。
闭上眼睛,轻焉心里忐忑,不知温岂之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温岂之压着下巴,笑着看她,笑着笑着,脸色微变。轻焉顿时紧张,将他死死抱住,闭着眼道:“别动!睡觉。”
温岂之抓住她的手,道:“你先松一松。”
轻焉在他怀里摇头,蹭着他的胸口,“困。”
温岂之无奈一笑,借着腰力挺身,手在身后一阵乱摸。轻焉不敢乱动,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温岂之在动,她却僵硬着。温岂之停下,忽问:“这是什么?”
轻焉心头一紧,假装已经睡着。
温岂之又道:“你看。”
他将一只紧口小布袋举到轻焉眼前,点一点她翘挺玲珑的鼻尖。
轻焉睁开一只眼,松一口气,撑起身,拿过小布袋,松开口子,取出那一对猫狗玉坠,“你瞧,好不好看?”
温岂之笑着看她,点头,忽然问:“你今天出府过?”
轻焉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捂住脖子,将视线转向别处,敷衍地“嗯”一声。
温岂之又问:“见了谁?”
轻焉想一想,道:“见了先生。”
温岂之沉默良久,呼吸越来越重。
轻焉只觉心一阵紧似一阵。
他忽然又问:“只见过山己?”
轻焉终于挺不住,趴在他胸口,闷闷地说:“还见了楚王……”
温岂之沉默着。
轻焉连忙撑起身,看着他,“我并不愿见他,是他……”
温岂之眼中积聚着风暴,冷声问:“他怎么?”
轻焉瞧着心惊,怕他知道实情生气,冲动行事,便说:“他来贺喜。”
温岂之皱眉:“贺喜?”
轻焉点点头,“嗯。”
她已不愿再多说,趴他胸口上,道:“别再提他,扫兴。”
温岂之笑一笑,搂住她,低声道:“睡吧。”
轻焉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温岂之不知何时走的,留下一张字条,说是军务紧急,要离开祁安府一段时间。轻焉将字条揉成一团,仍在地上,娇哼一声,“说走就走!”
她裹着被子跳下架子床,走到妆台前,见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红绳串着的正是她昨日买来的玉猫坠子。
看着镜中的美人,轻焉摸上胸口的玉猫,想着温岂之也已戴上玉狗,心里很是满足,不禁低下头,羞赧地笑,她的笑忽然凝在脸上。
撩起披散的乌黑长发,轻焉凑近铜镜,偏着脖子仔细瞧着,白皙皮肤上的红印仍旧清晰可见。
轻焉心里顿时乱了,他给她戴坠子时,瞧见没有?他会如何想?是不是要怪她昨晚没有说实话?是不是已经生气?
她目光流转,看见地上躺着的纸团,匆匆奔去捡起来,摊开后仔细看里面的字句,越看越觉得生硬,好似每个字都带着火气。
他一定是已生气!所以,干脆借着军务,冷落她……
他还会回来么?会回来吧!等他回来,她一定向他解释清楚,一定!
两日过去,温岂之仍旧未回来,轻焉等得焦急,好在,公主府邀约,她也不愿待在府中,再自己胡思乱想,便应邀前去。
虎头已经成年,进入发情期,脾气越发暴躁。
予安说起它来直摇头,她已寻来许多母猫供虎头选,可虎头跟着猫将军养大,也像猫将军一般,眼光极高,它对着别的猫总是一脸凶相,唯独在小毛虫身边难得露几分温柔,可小毛虫眼里只有猫将军,根本看不见它。
谁能想到,一只小猫也会爱而不得,也会受尽情伤。
予安看着轻焉,眼里充满羡慕,“我让你离他远些,他却肯为你放弃家族、姓氏,入赘阮家!你到底对他使了怎样的手段,让他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轻焉一面安抚着虎头,一面回话:“我也不知。”
她的语气听来十分真诚,让人无法怀疑。
予安抱着手,娇哼一声,“一问你话,你这也不知,那也不知,可是,猫也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她顿一顿,又说:“我这公主府也就先前热闹过一阵,如今,越发冷清下去,只有你与蓝羽偶尔走动,旁人都不敢再来,蓝羽为小毛虫而来,说话做事从来妥帖,好生没趣,你来,我才能说几句真心话……你从来不说假话,我也懒得与你虚伪,假话说来,最是没意思,你说是不是?”
“是,假话没意思。”轻焉点头,回着予安的话,却想到温岂之。
她颈间的红印已经消去许多,若不仔细看,已瞧不见。她心里却留着印子,印着温岂之临走前留下的那张字条上的每一个字,她反复斟酌,越想越觉不对。
“啊!”予安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