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咕嘟咕嘟咕嘟（6）
“……”
唐心感觉自己舌尖伸了一下，又缩了一下。
最后只好用点点头代替失语。
心跳好像攀上了山峰。
“甜心，你们上我的车？”文霏霏回头喊了一句。
唐心摇摇头，“你带他们吧，我开我的。”
——带陆隽乙。
江霖站在停车场的一众豪车边吞了吞口水，再看了看自己那台mini的有些可爱的宝马，往陆隽乙那边蹭了蹭。
“什么人家啊都是……”
陆隽乙视线在唐心的帕加尼上顿了顿，指尖摩挲了两下，瞥了江霖一眼，淡定地坐了唐心的副驾驶。
江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上文霏霏的车表现的比较有眼力见。
——虽然陆嘉湖这崽子已经抢占了副驾驶。
“这个是妈妈给买的。”
唐心怕陆隽乙误会她是什么挥金如土的富二代败家子，想着弥补一下。
“我自己赚的钱还不够买一个车轮胎的……”
“车型很好看。”陆隽乙点评。
“嗯嗯嗯我也觉得，好看就行……本质是代步工具。”
——就算你骑自行车我也觉得很美好。
陆隽乙今天唇角好像纹了半永久的笑意，看的唐心有点恍神。
“定位在汇乐港，需要导航吗？”
“不用不用，我常去。”
唐心探头，看向陆隽乙手机屏幕上群里发来的定位，“老虎真没新意，怎么每年都是铜炉火锅。”
“卢松喜欢吃这个？”
“是啊……”
唐心收回视线，后半句还没说完，忽然噎在了喉间。
她的身子向右探去，抬头回话时陆隽乙那张脸好像比平时放大了20x，唐心都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镜片上的半粒指纹。
——嘶。
救命，好想犯罪。
陆隽乙的视线从屏幕上挪到面前的女孩脸上。
唐心闪电般“噌”地坐直身子，扶在方向盘上。
“走了啊。”
“好。”
-
包间里，李秀峰指点江山地向服务员小姐姐报着菜名，一副“全场本人最懂卢松喜欢吃什么”的自豪模样。
卢松支着太阳穴向康佳如抱怨，“每年都是这几个菜，每年都是铜炉火锅，哎……”
文霏霏和唐心好笑地看着卢松，使着眼色怂恿他上去跟老虎说说，卢松又摆摆手“算了算了”地息事宁人。
这孩子要是不虎，还能叫老虎吗。
“吃完饭找个地儿喝酒？”李秀峰滑着手机准备安排下一场活动。
“可以啊。”卢松没什么意见。
“喝酒算了吧，我明天要带衣服参加个会，今天不喝酒。”文霏霏按着李秀峰坐下，滑动着自己手机，“唱歌唱歌，好久没去了。”
“好啊。”唐心笑眯眯。
学神会不会五音不全呢。
陆隽乙正拆着手边的餐具，闻言顿了顿，向左手边的唐心微微探身，声线微低，“我可能去不了，不好意思。”
唐心嚼着豌豆的腮帮子一愣。
好可惜呀。
——不过这句话应该给卢松说吧？
“没事儿。”唐心也压低声音，“……你学校有事情吗。”
“嗯，下午有组会，已经申请晚一点到了。”陆隽乙顺手帮唐心拆了旁边的餐具，“吃完饭我先回去。”
唐心看着那只骨节分明十指修长的手，时开时合地动作着帮她摆好了碗筷。
……哪里还顾得上谈话的内容。
“嗯嗯嗯。”
陆隽乙要先走的消息只黯淡了唐心一个，李秀峰坐在对面弯起嘴角得意的十分明显。
铜炉上方的热气氤氲弥漫，一轮肉已经烫熟。
有了之前跟这伙人吃饭的经验，江霖见卢松提了筷子，也立马跟上往锅里探去。
周围的几个行动的更敏捷，几乎是饿虎扑食。
“佳佳，这个是新品，尝尝。”寿星当仁不让地掠夺了一筷子。
“唐心接着！”李秀峰从对面甩过来一筷子雪花肥牛。
“你吃你的！”唐心一挥胳膊拦住老虎，夹着自己得胜的一筷子放在和陆隽乙中间的盘子上低头招呼，“吃这个。”
学神一贯不爱争抢，她来抢就行。
陆嘉湖目瞪口呆看着突然起身的几人，还没回过神来，锅已经恢复了一泓清汤。
“我有我有。”
文霏霏谢绝了江霖递过来的肉，笑着扭头和陆嘉湖解释，“这个饭啊，它要抢着吃才香，才有味。”
“你得习惯习惯。”分了一块筷子过去，“下次自己动手啊。”
小陆点点头，看了一眼堂哥的气定神闲，和面前文霏霏夹来的肉，决定还是不要抢的好了。
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事实证明这是有用的。
从李秀峰喊叫“唐心你个狗你把我牛肉丸子还回来一个！”，到卢松攥拳头“李秀峰我下的肥羊呢你他妈的！”，几轮热热闹闹的哄抢过后，先锋们败下阵来，一锅一锅飘起的都是无人认领的肉卷。
陆隽乙和陆嘉湖这才慢悠悠享受起吃饭时光。
接近中午，陆隽乙看了看时间，向卢松告辞。
“抱歉，学校有事情需要先走，下次一定补上。”
“生日快乐。”
“没事儿没事儿。”卢松对唐心的白月光宽容的紧，也不敢不宽容。
江霖瞄了一眼陆嘉湖，“你不跟你哥回去？”
陆嘉湖老实摇头，“我学校没事情。你跟哥哥回去吗？”
我当然不回去了！
江霖气闷。他省台台草都混到要和兄弟的弟弟抢女朋友的地步了。
“不回。”
“老陆慢走。”
唐心眼巴巴看着陆隽乙的背影，想开车送他回去再过来，又回头看看自己这群小姐妹，觉得今天还是分清主次不要扫兴的好。
也不能太见色忘义了……
“慢，慢走……”
-
ktv包间里，康佳如在给蛋糕上插蜡烛，唐心则和文霏霏头凑头，挑选着手机里满意的照片。
借着给卢松拍照的机会蹭了好几张和陆隽乙同框的合照，唐心这会儿才把心里那点学神不能去唱歌的苦楚压下来些。
生日歌唱毕，老虎到底不敢糟蹋康佳如亲手做的蛋糕，怕卢松跟他急，耐着性子等到自己手里分到一块蛋糕，才往卢松脸上拍去。
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兄弟，卢松冷笑一声卡住那只手。
“我今天不能破相，别捣乱！”
李秀峰摇摇头，“没意思。”扭头看见屏幕上轮到“私奔到月球”。
“唐心！合唱唐心！”
唐心抱着话筒发挥了一会儿，看见文霏霏和江霖靠近说些什么，水姐又冲她悄悄摇摇手，唐心敏锐地察觉到：一定和学神有关。
话筒塞给陆嘉湖，唐心蹭着文霏霏坐下。
“上次吃饭的时候我们就算和好了，佳如姐人很好，就是有点不爱说话，其实都放在心里。”
老虎鬼哭狼嚎的声音里，唐心隐约能听清。
“……小时候我们还欺负佳如姐。”
“他爸真是我见过最离谱的男人。”这应该是学神他爹。
“你小声点！”唐心挠一把李秀峰。
“……”
“别看陆隽乙什么也不说，他爸对他伤害挺大的。他妈那个人就，就更离谱……”
“他以前就说，婚姻这个东西，他学不会。所以不考虑结婚。”
江霖心虚地瞟一眼唐心，“不过也都是说不定的事。”
包间里安静下来。
卢松和康佳如正说着什么，也侧头向这边望过来。
文霏霏看了眼身边有些发怔的唐心，转头问江霖，“没谈过女朋友？”
“他很认真的。既然不结婚，就不会和别人开始感情。”江霖的声音越来越低，看着唐心那双眸子忽然说不下去。
“都是说不定的事情……我有个朋友也是不婚主义，还不是现在……”
“嗵”。
“嗞——”
话筒砸在桌面上的声音让唐心回了神。
那张失了血色的脸和小鹿一样惊慌的眼睛对上了李秀峰带着怒气的眸子。
康佳如靠近这边，安慰着道，“感情这个事情，不由人。”
“……不是在安慰你。”康佳如想了想，摸摸唐心的脑袋，“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江霖爸妈。”
“他们感情很好。所以，他心里是渴望的。”
“你别觉得完全没有机会。”
唐心点头，眸子逐渐聚焦，看着自己不知不觉成了焦点，摆摆手，“唱歌唱歌，让卢松唱！”
她算是又了解了他一点，没什么不好。
自己已经在希望渺茫的谷底，并不是过分失望。
唐心摸着心口想了想。
——好像是那种，怕有一天某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打破他的坚决，让他动心，让他想要和这个人开始一段感情，甚至产生想要共度余生念头的恐惧和心酸，来的更猛烈一些。
李秀峰把话筒递给江霖，叫了几瓶酒，闷头坐在那里喝着。
文霏霏叹口气，给自己倒了小半杯，过去碰了碰李秀峰的杯子。
“老虎，别这样。”
江霖和陆嘉湖对视了一眼，觉得今天这几个小兄弟之间的气氛不对，没跟过去，默默点了两首欢快点的歌。
李秀峰不吭声，闷头灌了一杯，指尖用力着有些泛白。
微微抬眼看见那边沙发上发呆的唐心，又猛地灌了一口。
“别这样。”文霏霏意有所指，再劝了一句。
灯光下的老虎眼眶有些发红。
“水姐……”
“她高中有多喜欢陆隽乙？”
文霏霏沉吟了一下，“初恋。暗恋。”
“现在遇见……总是有点难忘的。”
“你可以……再等等。”
李秀峰双手抹了把脸，停在脸上，声音闷在手心里，“我他妈的也是初恋暗恋。”
“什么？”文霏霏没听清。
“妈的。”李秀峰抬头，暗自骂了一句，喝了口酒。
“我就看不惯她刚刚那个可怜样！”
声音拔高，杯子重重摔在桌面，发出“咚”的重响。
唐心看向李秀峰，和他直直逼视的视线对上。
唐心眨了下眼睛。
“你怂吧唐心。”李秀峰站起身，脸上憋红了酒意，“你可怜个屁！”
“瞻前顾后，战战兢兢。”
唐心懵了懵。
老虎这词汇量可以。
“你多好啊……你不知道。”老虎的声音低下来，“……怕什么。”
“老子帮你说！”
“不结婚，老子打得他结婚！”
卢松和文霏霏拦住他，“喝多了喝多了。”
唐心怔怔地看了一会李秀峰，直看得他酒意好像慢慢褪下。
“老虎。谢谢你。”
李秀峰张了张口，“我。”
我喜欢你。
也知道你对我没意思。
“谢个屁。老子才不帮你。”李秀峰提起外套。
“走了，泡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