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坠入深渊
“什么？你们要去焚天密林？宫里怎么办？”无殇心急，都顾不得君臣礼仪，凑近顾卿扯住他的胳膊道。
“你不妨先告诉我你与北溟漓如今可已破冰？”顾卿道。
“嗯，我与长公主已互通心意。”无殇有些害羞，不过她深知此时扭捏只会耽误时间，便忍住羞涩回应道。
“很好，太后非敌，如今北溟漓也算是我们的人了，这两日都将她接来紫檀殿，本座自有安排。你二人长途跋涉，今日且好好休憩一番，明日早朝后接北溟漓来紫檀殿即可。”顾卿道。
“是，那无殇就先行告退了。”无殇行礼后，便直奔长公主殿，通知长公主这两日安排，也是借口想再见见她……
“你刚刚说自有安排，啥安排？”北溟渡问道。
这段时间，二人竟已生了默契，对内对外都是一人发话另一人便不说只听，有何疑问都会待人离去之后再细问。
“无殇用幻形蛊扮作你的模样，这几日称病不上朝，单独会见肖相告知他你要专心研习兵法备战，朝中之事劳烦他多加照拂，至于奏折，届时由无殇北溟漓共同学习阿渡的笔迹批阅即可。相信肖相此刻不会有意刁难，有北溟漓在，无殇也会有惊无险，你我速去速回便好。”
顾卿倒是安排妥帖，一股脑将话说个完全，令北溟渡挑不出破绽，于是二人就这么决定下来，时间紧迫，多耽搁一刻就多一分不确定因素。
……
两日后，紫檀殿内出现两个皇上，北溟渡见了此景终于体会到当日顾卿首次见到另一个自己的诧异神色，心中暗道：有意思。
二人轻装简行，一人一匹马，从北门出城，一路向焚天密林进发。
是夜，终于赶到了堤及城，二人来到一处客栈，顾卿道：“来两间上等客……”话未说完，便被北溟渡打断道：“一间，来一间上等客房。”顾卿照例没有反驳，只消疑惑地瞅了北溟渡一眼便随他去了。
到了客房，顾卿问道：“何以只要一间客房，不必节约盘缠。”
北溟渡道：“出门在外，小心为好，你有蛊防身，我可什么都不会，不得好好抱紧你的大腿，防止有危险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是不是？”
顾卿不置可否，确是自己考虑不周了。
北溟渡恐这陌生环境令自己整夜睡不着，在顾卿身边至少能好好睡上一觉。
熄了烛火，北溟渡还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味道不对，床也不对，被子的触感也不一样，除了身边的顾卿，没一样熟悉的东西。烦躁的感觉逐渐占领心头。
“睡不着么？”顾卿背对着北溟渡问道。
“嗯……借我掐掐你的背，我睡觉习惯抓着熟悉的东西，现在好像只有你是唯一能抓在手里的。”北溟渡为了能安心入睡，顾不得别人愿不愿意，盘算着就算不愿等他睡着再下手也一样……
“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需赶路。”顾卿默许，声音轻缓地道。
夜里有些凉，顾卿被冻醒，只觉有个滚烫的手掌，贴着自己背后的肌肤，刚想动弹移开身子，手掌的主人却好似醒了。
“嗯？”北溟渡一阵莫名，怎么睡着睡着手伸进别人衣服了，北溟渡小心翼翼将手拿开，生怕惊醒顾卿，却因触碰到他冰凉的背脊于心不忍，竟直接开始帮他搓背，让他后背暖和起来。
一旁的顾卿被北溟渡的动作诧异得脸一下子滚烫起来，却因为后背渐渐暖和，身体越来越放松，竟是舒服得睡着了。
翌日清晨，二人用了早膳，休息片刻便继续向焚天密林进发。骑马几个时辰着实不好受，昨天还好，今日新鲜劲头过了，北溟渡倒是开始觉得颠得七荤八素，有些吃不消。
“休息会吧……”北溟渡喊道。
顾卿停下马儿，道：“嗯，是该让马儿歇息会了。”
二人来到树下，席地而坐，北溟渡觉着还不够解乏，竟干脆躺了下来，直接将脑袋枕在了顾卿腿上：“借我靠靠，累。”
顾卿无奈，拿这人没办法。
“出了国师祠之后这东西就再也没说过话，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带错东西出来了？”北溟渡把玩着石头，问顾卿道。
“不会错，首先旁的东西断不可能带出国师祠，其次，此物既为蛊，许是太久没有进食，正在休眠，到了地方或许才会有所反应。”顾卿道。
接下来二人无话，忽然一片落叶飘摇着落在北溟渡脸上，顺着落叶看去，北溟渡竟已睡着。顾卿将落叶拿开，见着睡着之人的侧颜，睫毛短而浓密，鼻梁高挺鼻头却内收，与自己的高翘的鼻头截然不同，明明每日眼中见着的是阿渡的样子，却又跟从前的阿渡有些许不同。许是此人的眼神更清澈些许，此人的眉头不像阿渡时时紧锁……
顾卿回想起自己每每脸红失措，究竟是因为阿渡的样貌，还是因为这个人……搞不清，“醒醒，该上路了。”顾卿收回思绪，摇了摇北溟渡。
“再眯一会……太累了……一小会……”北溟渡翻了个身，捏了捏顾卿的腰身，还将头蹭了蹭想要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一时间顾卿竟不敢呼吸，生怕身体因呼吸的浮动顶着北溟渡，竟就那么僵硬地又等了片刻，暗下决心，要是再不肯醒就用水泼醒他。
“快醒醒了，我们还要在天黑前赶到乌托城，不然届时马儿跑不动，就得用走了。”顾卿再一次试图唤醒北溟渡。
一听要走路，北溟渡立刻睁了眼坐起身，揉揉眼眶道：“走吧。”
……
紫檀殿内……
“长公主求见……”
“宣……”
北溟漓进了紫檀殿后，“北溟渡”屏退左右，起身来到北溟漓身旁，伸手扶起北溟漓道：“可算来了……”
谁知北溟漓竟缓缓抽出手臂，脸红道：“这样好是不习惯，你顶着皇兄的样貌，莫要对我如此亲密……”
“北溟渡”傻傻笑了笑，搓搓鼻子道：“是我思虑不周了，待晚上了了差事，送你回宫之时再……”
“好了好了，越说越不像话，快开始吧……”北溟漓打断“北溟渡”的话，顶着烧烫的脸颊，推着“北溟渡”回到桌案开始处理奏折。
……
两日后，顾卿二人抵达林边县，此处因地处焚天密林边而得名。此处偏远，占地不大，并没有客栈食肆，二人只得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宿。
“大娘，不知家中可有地方借宿一宿？”北溟渡找了半天才在一户小院中见着人，上前询问道。
“家中贫寒，若你二人不嫌弃，柴房倒是可以遮风避雨一番。”大娘说道。
北溟渡推推顾卿，后者掏出钱袋，被北溟渡一把薅走，抓了一把银钱递给老妇道：“谢谢大娘！这是一点碎银，烦请大娘给我二人随意弄些吃食。”
一番推搡之后，老妇终于收下银钱，回屋忙活起来。二人来到柴房，虽简陋，却也算干净，总比风餐露宿好得多。
用完餐食，老妇抱了两床被褥递给北溟渡道：“家中没什么多余的被褥，你二人只能凑活一晚，见谅。”
“大娘太客气，有被褥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谢谢大娘！您去忙吧。”送走了大娘，北溟渡犯了难，有被子确实不错，可没枕头，得多难受。
顾卿见着北溟渡抱着被褥发愣了一会，开始动作，将厚的一床铺在下面，又取出包裹中的衣物折叠方正，放在垫被上，再折起垫被的一边，倒是简单制了个软枕形状出来。
北溟渡躺下试了试，高度刚刚好，只是脚得露在外面了，不过比起没有枕头，这点倒算不得什么。
“来试试，如何？”北溟渡半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对顾卿道。
顾卿躺下，觉着确是不错，反正平日睡觉都是侧蜷着身子，短那一点对自己来说并无差别。
第二日一早，许是睡不踏实，顾卿早早醒了，发现自己被人死死锁在怀中，难怪不得安睡……
早膳之时，得见大娘家男人，男人问道：“你二位衣着不俗，不知来此偏远小镇所为何事啊？”
“我二人奉主子之命，前来焚天密林寻一味草药，不知大爷可知黑色曼陀罗在林中何处？”北溟渡道。
“我只知晓林子浅处并没有此等草药，怕是要入林子深处了，只是听老人说，这林子深处有妖怪，吃人不吐骨头，你二人确定要走此一遭？”大爷好心提醒道。
“无妨，我二人有降妖之物傍身，不会有异，入林期间，还烦请大爷大娘帮我们看顾马匹，出来之后，我二人还得速速回程。”北溟渡道。
北溟渡心道，山野传说多了去，皆是出于地方保护的心思，哪个深山老林没点精怪传说，哪里会凑巧在这里碰上无殇遇到的“半人半兽”不成……
入了林子，一开始路倒好走，许是百十年来猎户都已踏遍了，并没什么奇特之处。二人行了一日也不见石头有什么反应，眼见太阳就要下山，也不知中途有没有转向，此林子竟如此之大。
“就在前方……”北溟渡耳中传来老者的声音。
“他说就在前面……”北溟渡赶紧将听到的告诉顾卿，二人打起精神继续前行，差不多半个时辰，前方竟没路了。
“他又不说话了。”北溟渡道。
“应该就在前方的深渊之中。”顾卿道。
“什么？这怎么下去？”北溟渡正疑惑，谁知背后被人一掌，直直向深渊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