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路再长点
戌时将至,折阳湖边,无殇心里十分忐忑。此处现在只有无殇一人,她再次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幕幕,还是红了脸。
长公主北溟漓,她的眼睛比头上的月光还亮,她身上那幽幽的香气,让人怎么都闻不够,她那么明亮,照得周围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她那么欢快,衬得景色都能随她而动,而她的吻……
“在想什么呢!”北溟漓忽然出现,走路像没声音,吓了无殇一跳。
“呃,没,没什么……拜……拜见长公主。”无殇挠挠头,四下望了望,行了礼。
“别怕,不会有人来的。快起来,以后不许在没人的时候给我行礼,傻瓜。”说着,北溟漓伸手拉起无殇,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无殇的鼻子。
无殇给弄得有点痒痒,便要抬手挠,哪知那抬起的手一下就被北溟漓给扣住,顺势被她拉近了一步。
“有没有想我?”北溟漓抬头盯着无殇,期待着她的回应。
无殇咬咬唇,想着,反正一会她就不会记得,无需害羞了,便道:“想,一直在想。”说完定定地看着北溟漓,那认真的表情和隐忍的喘息都把北溟漓给盯害羞了。
北溟漓微微扬起嘴角,低下头松开手背过身走开,心道,这女娃娃,把我一下子弄得心跳都快了,脸烫的要命,怎么突然就这么敢说话了。
没两步,北溟漓就被无殇追上,缓缓推到围墙边,无殇紧紧地固着她道:“长公主是害羞了吗?”
北溟漓想叫救命,这无殇突如其来的反常令她羞得要死,感觉脸烫得都能烙饼了。昨天明明还是一副害怕娇羞的模样,今天怎么就……
“北溟漓,我真的很想很想你。”无殇说罢,盯着北溟漓,抬起她的手吻了又吻,眼看北溟漓要开口说话,托起她的脸颊猛地吻了上去。
北溟漓头晕目眩,感觉身下的土地已经塌陷,自己要被绞进去似的。无殇突然地主动令她心神徜徉,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无殇的拥抱越来越疼,北溟漓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下一瞬,北溟漓失去了意识。
无殇将北溟漓横抱起,缓缓朝长公主殿走去。顾卿已上下打点过,不必担心会遇到阻碍,只是,这路要再长点多好……
将北溟漓放上榻后,无殇替她盖好了被褥,握起她的手。
“舍不得,好舍不得……可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喜欢你,便要你能过得好,我不能令你因我而不顾世俗之见,承受那些你不该承受的。你本就以为我是男子,不如好好地找一个良人,两人琴瑟和鸣,繁衍后代……”
无殇将北溟漓的手附上自己的脸颊,想要深深地记住这感觉,因为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
无殇回到自己的寝殿,她知道这又会是一个不眠之夜,于是翻出一坛离人醉,“这酒名字可真应景,睡不着便靠酒来让自己入睡好了。”
翌日,无殇起迟了,从未超过辰时起身的她竟然辰时末才苏醒。无殇揉着眼睛笑了笑,心里空空荡荡的。以前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连最爱的祖父过世都没有过的感觉,是情么?
无殇起了身,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个草编兔子,一下愣住了。“好像不必带在身上”无殇想着,却还是执拗地揣进了怀中。
亏得今晨皇上那里没有召见,不然就要迟了。无殇照例巡视了一番各岗侍卫,召见了现暗卫营都尉裴今墨汇报太后娘娘、将军府以及各大臣处是否有何异象,如此便了了手头事务。
之后囫囵打发了午膳,向紫檀殿出发。路过折阳湖边,骤然想起了北溟漓。无殇黯然,忙起来还好,这一闲下来,心头的空缺竟是如此压的人喘不上气。无殇此刻正抚着芦苇叶发呆,身后却传来一声呼唤。
“无殇侍卫也在此处赏湖么?”北溟漓淡漠地道。
无殇心神一惊,回眸望向了来人,顿了顿,行礼道:“拜见长公主。”
无殇低着头,心里哑然失笑。这样都能遇到,莫非缘分竟如此之深么……
“免礼,本宫闲来无事,总是觉着心里缺了什么似的,就想来湖边看看。无妨,你赏你的,我赏我的。”北溟漓说罢,不再理会无殇,自顾自地向近水的方向走去。
“长公主小心!”无殇生怕北溟漓失足落水,她脚下此刻离落水仅半步,忍不住喊了出来。
无殇不喊还好,这一叫恰恰惊了长公主,身子一抖见势就要跌入湖中。无殇即刻飞身上前,将北溟漓带离了湖边。这熟悉的香气,令无殇心神触动,不得平静。
北溟漓有些恼,本不会有此一遭,若不是有人突然大呼小叫,哪里会差点失足落水。不过,终归是救了自己,北溟漓还是道了谢。
望着北溟漓远去的身影,无殇眼神暗了下来,攥着手中的草编小兔,心中酸酸涩涩。如今这般模样又算什么,明明是自己向顾卿求了忘情蛊,也是自己亲手下的蛊,别人不再对你多看一眼,你便失落了。该!要说后悔,无殇是断不会承认的。为了心爱女子一生的幸福,再痛苦也得受着。
……
这几日顾卿养伤都睡在北溟渡殿内,北溟渡不让他下床,白日里直接将奏折全部搬来床榻陪他一起批阅,顺便继续识字。夜里一开始北溟渡只是照看一二,反正自己睡不着,端本书靠在床边看着看着便也睡着了。只是每晚睡梦中北溟渡总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无意识地自己摸上床接着睡,弄得每日顾卿都梦见自己被大石压着,睁眼一瞧,竟是北溟渡大膀子生生压着自己心口。
顾卿无奈,每每不忍唤醒身边之人,只得悄悄挪开膀子,浅浅睡去。
伤已好差不多了,顾卿便回了自己的偏殿,处理起奏折来。刚要开始,无殇便敲了门:“国师,皇上让国师带上奏折去大殿一道批阅。”
顾卿不置可否,心道,也是,既已识得些许字,一同批阅还能巩固一二,加深印象。
……
“你伤好透了么?”北溟渡望向前来的顾卿。
“劳皇上挂心,已恢复得差不多了。”顾卿携着无殇一人端着一盘奏折,放在了书案之上。
“你的本命蛊不是可愈任何伤口和内伤,何以此次竟然还需自行恢复?”北溟渡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道。
“宝儿与我一同受伤,本命蛊,二命相连,是以恢复较正常要慢了些许。”顾卿依旧云淡风轻,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今晚……”北溟渡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今晚我便可回自己殿内歇息。”顾卿道。
“嘶,行吧,晚上再继续找你识字……”北溟渡也不想如此粘人,只是顾卿在,自己真的很容易入睡,这种感觉在来之前的自己打从成年后就再也没有过了。睡得好,白天就精神,那充沛的感觉,与一夜失眠,昏昏沉沉的一天真的无可比拟。
顾卿:“……”
其实顾卿又何尝不是难得睡了几个好觉,只是没借口再蹭着人家的床榻了……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众人各自忙碌着,北溟渡协助顾卿处理奏折之余查阅先帝藏书,无殇协助北溟渡查阅之余自怨自艾,到了夜里,北溟渡依旧跑去偏殿催眠。
期间,北溟渡找到一本民间古籍,也不知先帝是如何搜罗到此书,里面记录着之前每一代皇室“秘密”,说的神乎其神,名为《北溟王朝秘辛》。
书里从开国帝起,描述着北溟昭启如何伟岸,国师屈茉如何传神,尤其是建国三年后,二人开创了各种机关神器……北庆十年,北溟昭启病亡,同年,国师屈茉羽化登仙。还有描写每一代皇帝所生子嗣,除了继位者,都活不过九龄,暗指每朝后宫斗争激烈……
北溟渡叫停了无殇,暗觉好笑,秘辛确有秘辛,人家也不愿子女短命,竟然也能被外人编排如此,看来人言可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过有一点,里面提到国师屈茉建国三年后开创机关神器,莫不是就那时候被名唤“唐音”之人魂穿了?北庆十年羽化登仙?莫非死不见尸?虽说自己经历了穿越、见识了蛊术、听闻了伥鬼,可成仙,北溟渡始终觉得这个世界应该不会有仙族。
北溟渡令无殇放弃此书,不必继续,一些空穴来风的传闻只怕混淆了视听,届时绕了弯路得不偿失。
倒是一本民间《古疆杂谈》令北溟渡爱不释手,里面有些类似小说传记,讲述了远古时期称霸一方的古疆王朝汝嫣一族的神秘往事,里面的蛊术叱咤风云,哪里是那顾卿小小本命蛊能比的。只是时有更替王朝亦有衰败,这一族在一次天灾之中彻底灭绝,其实就是地震,唯独剩下些许平民。所以现今古疆也人丁稀少,避世而居,不闻世事,更是无人知晓真正的古疆所在何处。
如果这些东西是真,北溟渡感慨,若不是当年一个跳脱的古疆女子偷跑出来,恐怕这帝启王朝也不会存在,这北溟一族,应还置身水深火热之中。如今,也不知无名一族还是否存在,又在哪儿,是不是找到他们会有更多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