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一骑绝尘
这是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身上的鬃毛油亮亮地，顺着脖颈倾泻而下，苍劲有力地四肢与健壮的身形相得益彰。
北溟漓看着无殇那发光的眼神，暗道：果然美男爱宝马，元瑛的主意真不错。“这马只是一部分，本宫主要想送你的是这马鞍。”北溟漓说罢拍了拍马鞍，示意无殇上前。
这是一个看不出什么材质为座的马鞍，因为整个马鞍都用皮革包裹住，不同于一般的铁质或木制马鞍，整个座外露着。摸起来，鞍座部分似在皮里包着几层软垫，比直接在普通马鞍上放个垫子不知柔软了多少，还固定着，方便了许多。甚至，鞍褥的部分也缝上了软垫，减少马鞍与马背的摩擦，会令乘坐者与马儿都舒适不少。最为难得的是，竟然这马鞍与马一样都是白色，当属世间绝品！
“回长公主，这太贵重！属下不能收！”无殇真的爱不释手，却也深知此等绝品哪里是她一凡人能消受的。
“哎？本宫说什么来着？这是君令，你不收便是不服君令，是想我去找皇兄让你收下？”北溟漓深知这三个宫外来的好兄弟什么都听对方的，彼此间忠诚地令人艳羡。“送你此等大礼也不是没条件的，你只需应我一件事即可，至于何事等我想到了再告知你。”
无殇有些为难，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真恨自己没有顾卿的决绝与皇上的圆滑。
“你再不将马牵走，可是要耽误了出宫时辰了。”北溟漓“善意”提醒着无殇。
“属下谢过长公主！长公主想到什么要求，只要在无殇能力之内，无殇定肝脑涂地，完成长公主所托！时不待人，无殇就此告辞，愿长公主安康。”无殇说罢，急匆匆地牵着马儿走了。
“它叫绝尘！记住了！”北溟漓望着无殇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来还没告诉他马儿的名字，也不知无殇听到没有。这家伙，一提耽误时辰便也顾不得推脱了，竟是将皇命看得如此重要。
……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杨树边，车里人掀开帘子，谄媚地招呼道：“无殇侍卫，咱们出发吧。”这一声咱们，竟好不亲热，惊得无殇浑身起了鸡皮。
无殇骑上绝尘，满目笑意地摸摸马背，踏马而去，留了一路尘土给后面跟着的马车。
……
一路颠簸，叶炜都要给晃吐了，有生之年还未出过皇城半步，若不是父亲作为护国将军功勋卓越，大哥为国捐躯，自己是断不能沿袭这将军之位的。朝中上下都看不起他，他心里也知道，可又能如何。母亲如斯，父亲又对自己不管不顾，最敬重的大哥也早早去了，叶炜争取过，想要上战场，想要和父兄一样建功立业，奈何母亲总是一再阻拦，不是头疼脑热就是寻死觅活。本以为娶了亲，能有个贴心之人从中周旋一二，谁知成亲后不晃多日娘子便暴露了本性，惹得叶炜只能夹缝中求生存。
好在家里出了个出息的叶无殇，虽不能明着帮衬，暗里叶炜待无殇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大哥的子嗣，小小年纪便失了父母疼爱，可怜见的。
那一日叶老夫人瞒着偷偷将无殇变卖，得知真相后叶炜与老夫人大吵一架，却也不了了之。他自知也不是什么好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本打算就这么恍恍惚惚混过去一生，谁知皇子回宫了，继位了，那日上朝，还将无殇带在了身边。
叶炜开心，感慨上天好生之德，未让母亲铸成大错，未令无殇历经蹉跎，可下一瞬，他又怕了，他怕无殇报仇雪恨，怕皇上要拿将军府开刀，于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巴结肖相，以求庇护。谁知，皇上从未为难过他，无殇也没找过将军府麻烦，一切终究是自己小人之心。
昨日也不知怎的，突然来了勇气，想要改变，想要争取，想要为皇上分忧，想要为王朝出力。从未如此有勇气的叶炜，终于迈出了那一步。
……
两日后，到了平安县，无殇下了马，将绝尘悉心安顿在林子一边。看着眼前平安县的界碑，回忆起当初的种种，心中不甚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三年了。
无殇命人去请县令前来，此行不想大张旗鼓，轻装简行只带了数十精兵，只想暗中调查，出其不意直捣黄龙。
不消一刻的功夫，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眼前。
“大人啊！求大人救救百姓们罢！近段时间流匪作祟，已祸害不下百余户人家了！”平安县令重重跪下，磕头不止。
“快快请起，你详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殇扶起了县令。
“约莫从上上个月开始，频频有人到县衙报官，不是这家少了几只鸡，就是那家的牛被人牵走了，来来去去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当盗窃处理了。后随着报官的人日益变多，县里也重视起来，大范围搜查，这一查不得了，在附近一处破屋内，发现一地狼藉，全是动物骨头，以及头部，看样子竟像生生扯下头颅生食的野兽作案。”
“喔？竟有此事？曹大人上书流寇作祟，何以你这里成了野兽？”无殇莫名，但隐约猜到原因。
“求大人恕罪！属下不敢如实上报，恐真相难以服众，令朝里大人们以为是属下无能管不了几个畜生。大人！属下令人悄悄蹲守，可这几个东西来无影去无踪啊！若不是蹲守的人机灵，恐没命回来复命啊！”
“东西？不是说野兽吗？”无殇抓住了关键处。
“回大人，属下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兽不兽，人不人，据手下描述，倒像是半人半兽。”
“什么？怎么会有如此荒谬之事？”叶炜忍不住问道。
“大人啊！自古本朝国师手眼通天，什么荒谬的事没见过，开国国师助开国帝五万大军大破三十万大军之事大人未曾听闻过？破屋内一片狼藉，属下这就可以带大人前去查看。”县令有些激动，生怕来人不相信自己。
“既如此，便去看看罢，把目睹的那个手下也叫上一起前去。”无殇说罢将绝尘牵了过来道：“劳烦县令安排一处地方给绝尘歇息，饮水。”
……
这是一个残缺不堪的小屋，小屋四周植物横生，断壁残垣，除了有个尚能遮蔽的屋顶，全然没有任何遮风挡雨之效用。进了破屋，一地的动物残骸堆积如一个个小山包，动物脖颈断裂之处有着撕扯痕迹，整个屋子臭气熏天，若不是天气还未回暖起来，恐臭气早就四散弥漫。
“回禀大人，那日属下带人寻至此处，见一地残骸，初步判断类似野兽，便留了心眼，差人返回禀报，而属下独自浑身沾满泥土草木，潜伏于屋顶之上静待野兽归巢。在此等了足足一日，天色黑透之际，属下见远处窜出四五只猛兽，猛兽靠近小屋后竟开始像人一般行走。几个东西不说话也不起火堆，在尸骸中翻找一番便各自像人一样坐在地上啃食起来。”一个精悍的年轻人对无殇说道，“属下待他们吃饱熟睡之际准备回去找人一网打尽，谁知这几个东西警觉异常，属下刚直起身便被发现了踪迹，属下唯恐惊扰附近村镇，便引着几个东西向林子深处跑去，实在跑不动了便爬上了一棵树。”
“他们果然不会爬树，一直在树下蹲守属下，直到早上才恨恨离去。于是属下赶紧回去禀报，县令大人随即上书。如今几日未再有失窃之事发生，属下恐已打草惊蛇，那些东西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属下打听到，往南的商衣镇也突发频繁失窃，属下推测，可能这些东西转移了据点。”
无殇思索了一会，便道：“你先带我们去你躲藏的那颗树看看。”
“是！”
众人来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冲天大树下。“这是何物？”无殇望着树下一个简易的木架搭出的小棚问道。
“回禀大人，此处有几个东西的脚印，属下唯恐下雨失了踪迹，便命人将此处保护好，以防没了证明，连累县令大人。”年轻人有些心虚地说着。
“你做的没错，勿需难以言明。”无殇一边查看脚印，一边思绪飘了开来，这人勇猛果敢，智谋也高于捕快之职，为了自证清白，还知晓保护现场以备不时之需，待在一个小小郡县委实有点可惜。
扒开小棚，一大摊凌乱的脚印呈现眼前，光凭脚印深浅便可断出，这些东西若按人的体格来算，绝不下一丈身量，猛兽无疑。
“你叫什么？”无殇问向年轻人。
“回禀大人，属下裴今墨。”年轻人答道。
“你收拾一下，待我等休整完毕一起去商衣镇探查一番。”无殇有些私心，如今宫中正值用人之际，如若裴今墨实乃可塑之才，带回宫于陛下大有裨益。
……
三个时辰后，一众人等于城门外汇合，向商衣镇进发。裴今墨驱马靠近无殇，请示道：“大人，属下可否先行一步调查一番，以免打草惊蛇。”裴今墨目光犀利，一早便发现，叶将军虽有名号，却不是一行人中掌事之者，真正决定在手的当是眼前俊秀的少年。
“很好，正有此意，小心行事，切勿伤了自己。”无殇应了下来，原本打算自己先行一步，毕竟这浩浩荡荡十多人着实有些扎眼，没想到裴今墨也有此悟性。
汇合前，无殇特地去了县令府了解一番裴今墨背景，家世清白，世代生活在平安县，祖上都是穷书生，偏偏这一代出了个能武的，父亲早逝，唯有一母卧病在床，便也绊住了裴今墨从戎的抱负。
“县令可否卖个人情，将裴今墨让予本将军，好让此人为我帝启王朝发挥更大的作用。”临行前，叶炜按照无殇的指示，向县令要人。
“这……”县令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