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本命蛊成
北溟渡忽然想起,这小妮子竟一直没提国师,打算推她一把,以示感谢:“甚好甚好,阿漓啊,帮我送几个去给国师尝尝吧。”
“皇兄……阿漓跑了一天可累了,凤庐寺那么多人,还要排队求菓子,皇兄自己差人去好不好,阿漓要回宫休息了……”北溟漓说罢忍住了嘟嘴的冲动,心想别演太过。
此刻北溟渡和无殇各自心里都暗暗吃惊,北溟渡惊的是,这丫头是生顾卿的气了么,竟忽然就不要见他了。无殇吃惊的是,长公主不愧是长公主,想开了便能说放就放下,实乃女中豪杰。
“那好吧,你赶紧回去歇着吧。无殇,送长公主回宫。”北溟渡安排着无殇,心中盘算:皇帝亲卫陪着出去,又送回寝殿,面子给足,够到位了。
“谢皇兄恩典!阿漓告退!”北溟漓神色转换得也太快了些,瞬间便消了那一脸倦容,精气神儿十足地走了。
无殇只得跟在后面,奉旨护送长公主。路过湖边之时,北溟漓停下脚步,扯了一把芦苇叶,递给她道:“喏,你再给我做一点儿,重复的也无妨。”
无殇收下芦苇叶,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开始了动作。
北溟漓静静地看着,觉着此刻的画面,真好。
……
北溟漓回到长公主殿的时候元瑛已在那候着了,北溟漓让小环给她安排了住处便回到寝殿拿出了小木匣,回忆着之前的一幕幕,想起无殇懵懵懂懂的神色,心窝里痒痒的,好像一粒种子正悄悄往外奋力地发着芽儿,那细细娇嫩的小叶子正一圈又一圈想要一丝不漏地包裹住那心窝子。
……
北溟渡端着剩下的菩提菓来到顾卿的寝殿,叩门道:“是我。”
“进来吧。”
北溟渡推开门,看见的是顾卿松散着亵衣,整个人低着头直直地站着,双手舒展开来。
顾卿刚好转过了身,亵衣大敞着,胸前一片光滑,丝毫不见半点伤口的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都好了?本命蛊做成了?”北溟渡喜冲冲地快步上前,竟因为过于惊奇,指尖一直摩挲着顾卿的心口位置。
回去的时候如果能拐上一个本命蛊,似乎不错。
“咳咳……完成了。”顾卿说罢,将右手伸出,一丝青色流光由他心口渐渐顺着右臂传入了指尖,兀地,凭空幻化出一只小指甲盖儿一般大小的东西。顾卿用左手接着,小东西安安稳稳睡在了顾卿的手心。小东西有着大大的头,小小的四肢,通体绿色,蜷缩着,睡得正香。北溟渡不知,这本命蛊竟全然不同于他所理解的蛊虫,压根没有虫子的形状,更像是一个缩小版的人形,睡起觉来更像婴孩儿一样会蜷缩着身体。
“它累了。”顾卿言简意赅。
此刻的北溟渡已经从惊奇变成了哑然,刻意大张着嘴巴,“太神奇了……”
“本命蛊究竟是什么?竟然长得如此,还可以令伤口恢复如初?”北溟渡又套起话来。
“本命蛊是自本朝建朝初期由第一任国师创造的蛊术,是由端午之日的千百种毒虫放在一起,互相争斗所残存下的最厉害一只蛊虫,以心头血饲之,日日念诀诚心祷告方能成蛊。所以根据内心所盼,每一任国师所成的本命蛊功效各不相同,唯一不变的是,与身体共生便可百毒不侵,恢复伤口。”不过,只能恢复伤口或内伤却不可恢复精气的消耗,这一点顾卿并不打算告诉北溟渡。
“这么厉害多炼一些岂不天下无敌?”北溟渡隐隐有些担心的感觉冒上心头,也不知这担心是从哪儿来的。
顾卿无奈地笑道:“之所以叫本命蛊,一命只可成一只,多了则会遭到反噬,泣血而亡。”
“你做隐身蛊好像也用上心头血,你是打算再做一个本命蛊?不要命了?”北溟渡终于找到了担心的源头,这顾卿,为了阿渡竟真的全然不顾自己性命。
此刻顾卿已将本命蛊放回体内,系上了衣衫。回头朝北溟渡道:“做法虽近,却也担心反噬过猛自己先死了便谈不上救人。只是隐身蛊不止需要作用于饲主,还需作用于他人,本命蛊实在实力强大,隐身蛊用接近的功法研制才能效用最大化。”
北溟渡将信将疑地看着顾卿,一面真的担忧丛生,一面又始终琢磨不透自己为何越来越忍不住疼爱担心起眼前人。这眼神却惹得顾卿有些不耐烦,“如此看着我作甚?”
“担心你啊!”北溟渡说完一愣,咽下了剩下的话,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你这个年纪难道不该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天天愁容满面,阴阴沉沉,一点朝气都没有,我在你这个年纪都没这个样子。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话都给你说了,我能不信么。
顾卿一惊,耳根突然变了颜色,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如此直白地跟自己说过这种话,就连阿渡也都是只会默默地做一些令人暖心的事,从不开口说。
“这是何物?”顾卿岔开了话题。
“噢,这是北溟漓出宫求的菩提菓,口味绝佳,特地拿来给你也试试。对了,我以为她是为你去求的,谁知我让她给你送菓子竟被她婉拒了……是不是还生你气呐?”北溟渡塞了个菩提菓,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让她给我送菓子?”顾卿眼神一下子阴郁起来,看起来下一瞬就要暴躁。
“没……没什么……你听错了,你先吃,我回了……”北溟渡逃开,临走前还不忘抓了两个菩提菓,消失在顾卿的视野中。
顾卿被他那临走还不忘揣点吃的的行为惹笑了,摇摇头拿起了菓子打量起来。想了想,还是留着晚上北溟渡要来习字之时留给他吃吧。
……
夜色渐浓,又到了顾卿的催眠时间,北溟渡照例来到顾卿偏殿,只是,今日他还带上了行头,一床厚被子,一床薄毯,垫的盖的都有了,除了软枕,一应俱全。顾卿的枕头香香软软的,竟然比自己殿里的舒服得多。
顾卿见驮着被子进殿的北溟渡也不吃惊,好似一早就猜到他又要睡着似的。
昨晚的顾卿依旧难以入眠,自从离了天水寨就很难入睡,几年下来都是如此,倒是阿渡从来都睡得很好。辗转难眠之间,渐渐听见殿中央传来北溟渡那浅浅地呼吸声,一呼一吸甚有规律,似有催眠效用,反而和着声音睡着了。
“今日以奏折内容教你。此封乃毗霓寺卿的奏折,说的是姬承国使团已经出发,一个月便将抵达皇城,询问陛下在此期间是否有哪些特殊安排。此乃姬承国三字……”
北溟渡学的甚是认真,兴许是前一晚睡得好,竟是学了足足七封奏折才睡去。顾卿看着已然入睡的北溟渡,心中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滋味。
阿渡沉睡的那些日子带来的空虚、愤懑、伤心与痛苦竟已忘却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想念、着急,却因为这几日北溟渡的种种逐渐安心。是的,安心,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魔力竟然短短几日便能让自己安下心来。那准备伺机而用的赤色小瓶早已被束之高阁。
隐身蛊还需二十日左右方能成,也不知国师祠是否有新的线索。如今,待本命蛊恢复体能方可知晓其功效为何,顾卿推测,当初日日祷告,期望有生之年能够协助阿渡排除异己,治理好帝启王朝,本命蛊功效必与这件事关联甚大,可具体能成什么确不知晓。
“阿嚏……”北溟渡打了个喷嚏,并未将自己喷醒,揉了揉鼻子继续一手撑着头睡着。顾卿无奈地再次将他扶上坐榻,拿来软枕,帮他盖好被褥。望着迷糊之间将被子裹得紧紧的眼前人,顾卿忍不住将手覆上北溟渡的面颊,轻轻摩挲着。“阿渡……”顾卿低喃,这是前些日子阿渡还在沉睡中他经常会做的举动,也从未深究过这无端行为的用意。
当初日日期待阿渡能够醒来,结果却是另一个人进入了阿渡的身体,如今这么静静地看着眼前人,明知道他不是阿渡,竟也会如此作为,果然是太思念阿渡了么?
……
夜色中,一个人影悄悄将一只信鸽放向空中。鸽子飞出了皇城,一路上飞飞停停,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归了巢。“快,快马加鞭将密函送出去。”一人取下了信鸽腿上小小的信匣,递给属下道。
……
翌日清晨,北溟渡被顾卿唤醒,“今日早朝试试本命蛊。”
北溟渡还没清醒,心中愕然,没想到顾卿竟要对朝臣下蛊,确实不枉这国师头衔。中蛊者哪个不是肠穿肚烂,不得善终,略为残忍,不过我喜欢……
见北溟渡表情,顾卿猜测一二,说道:“此蛊不会伤人性命,不必担心。”
北溟渡暗暗遗憾了一下,唤了人直接在顾卿偏殿更衣洗漱。
……
昌宏殿内……
“启禀陛下,近日周边州县屡遭流寇侵犯,这些流寇虽草莽之辈,却精诡异常,难以消灭,恳请陛下着人除之而后快啊!”一个垂暮老者颤微微地上奏道。
“陛下!臣愿领命!助陛下剿匪!”叶炜突然上前请命,不光是座上之人,连各大臣都交头接耳惊诧不已。
“这饭桶竟然会主动请缨,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叶炜若不是仗着护国大将军的庇佑,此时都不知回哪处乡下种田了,竟然还敢请缨剿匪,且看他灰溜溜地回来吧……”
……
在各大臣交头接耳之中,当属老者面色最差,唯恐陛下应了此人耽误大事,令百姓继续遭殃。
北溟渡看向顾卿,耳中响起一声话语:“成了,允了便是,安排无殇一起前去,尽管放心。”
“咳……很好,本王会令无殇侍卫一同前去助叶将军一臂之力。”
“谢陛下!”叶炜起身,神采奕奕,依旧膀大腰圈,却丝毫没了当初的油光满面,猥琐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