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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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哥走后, 蔚颜独自一个人在咖啡厅内坐了会。
推门从咖啡厅出来。
她脑海里回响起的，仍是陈哥的那句话——
“别让他因为恋爱这个把柄，沦为资本工具。”
蔚颜仰起头, 看见已经冬季完全黑透了的夜空之下，城市亮起一盏盏路灯。
迎面一阵寒风吹拂而过。
小姑娘打了个寒颤, 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 整个人情绪有些茫然。
隔着一条马路，她远远地往对面场馆看了一眼。
原先排成长队的队伍已经不见。取代的，则是检票口前站着的几个零星的人。
蔚颜看了眼时间，发觉距离开场只剩不到十分钟。
她加快脚步，重新往场馆那边走去，在观众区的灯光熄灭前，找到c区, 在位置上坐下。
第三次公演的歌曲，来源于线上投票。
节目组会放出五首歌曲中的片段, 每个片段的时长大抵在三十秒到三十秒间, 然后根据网友与粉丝, 给每个练习生选择觉得适合他们的歌曲。
每首歌曲获投票数最多的一名, 自动当选为这首歌的ter。
蔚颜当时也投了票。
这五首里面，各有各出彩的地方。
每首歌的着重的地方, 都是不一样的。
她不知道别人听的时候怎么想，但当蔚颜听到《失眠所》歌曲前奏的第一秒，就觉得它一定适合程满。
今天在练习生表演开始前，多附加了一个导师之间的合作舞台，几位大咖光是在台上站定，台下的欢呼声已快掀翻天花板。
旁边两个位置坐得都是女孩子。
她们尖叫，鼓掌, 举起手臂打着节奏。
在人群中，夹显得她格格不入。
快要结束时，蔚颜也举起手，跟着象征性的挥了挥。
但放下来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心里很静——静到这热烈的气氛，感染不了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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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热闹的暖场过后，表演录制正式开始。
直到第一组练习生上了场，蔚颜才想起来自己还要架设备这事，有些慌乱地从包里拿出设备，借着舞台上变幻的光，一件件的摆在自己的腿上，挨个拧上，固定好。
这一系列动作，忍不住让左边的女孩子多看了她两眼，好奇地问：“你是站姐吗？”
蔚颜的手顿了下。
她想起自己确实开了个图站。
但除了这一层关系之外，她和程满可能还拥有着恋人、粉丝、合作过的工作伙伴……之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没人会对着陌生人解释太多。
蔚颜点了下头，说了句：“……算是吧。”
“真好，看你设备好专业。”
女孩子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拧三角架，末了又笑着多问了句，“你是哪家的站姐呀？我说不定还看过你拍的图。”
节目进程已经大半，练习生的人气已经出现稳定与大分层的趋势。
蔚颜的图站因为技术好，后期也强。现在粉丝数已经两万出头，每次更新的点赞量都维持着三千以上的水准。
更别说三公那次拍摄的图，还隐隐有了出圈的趋势。
对方说可能看过，有可能是真的看过的。
她本来想如实说句“拍程满的”。
但想到前段时间的风波，蔚颜沉默了几秒，改了口，“我是拍蔚也的。”她说，“但是也会拍点别人。”
“喔。”
女孩了然地点头，“我懂，代拍嘛。”
话题就到这终止，因为第一组的介绍过去，即将要开始表演了。
一百个人里面，已经淘汰了六十个。
剩下的三十个里面，程满、蔚也、温自明和蒲言都在。可惜阮钧在六十进三十的时候离开，舞台上已没了他的身影。
录制走的那天，蔚颜看见他在朋友圈发了条动态，一张夜色下的宿舍楼，还有个自己的姓名贴，配字是：[我回来了哈哈哈！这绝对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看他语气还是一贯的乐天派，但照片色调很暗，带着点失落与不舍。
摄影是很能展现人这一刻当下的情绪的。
包括色调，包括构图。
蔚颜最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所以很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倒是阮钧。
看见她点赞的消息，还过来问候了她几句，说自己上次表演在后台，看见她跟他表哥一起来了，问他们两个人进程怎么样。
蔚颜被这消息问得有些不知所措，想必顾元嘉那天看到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跟身边人透露。
她犹豫了半晌，告诉他：[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阮钧还一直追问她是谁，为他表哥感到惋惜。
蔚颜只能说：[暂时不能告诉你，你之后就知道了。]
如果后面阮钧知道她跟程满在一起了，会不会反过来被他们吓一跳。
想到这件事。
蔚颜弯起唇，笑了下。
程满他们是第三组出场的。
pd念出歌曲名字，果然是当时她给他投票的那一首。
比起其他组的服装与道具，《失眠所》这一组显得异常干净清冷。
一长块的玻璃将舞台隔成两边，搭建了六个封闭而形状不一的盒子，两边用牛皮纸袋放置了两袋满满当当的花束。
程满穿着一件很大的白衬衫，腰间部分用锁链松松垮垮地系着，原本就高挑的身形显得更加清瘦，透着光，似乎都能隐隐看见他的体型轮廓。
在左侧口袋靠近心脏的位置，放了一束花。
蔚颜这才发现，《失眠所》的组内，每个人身上都有这么一束花。
每人所戴的品种不同，样式也有轻微区别。
大小很迷你，用掌心就能托住的那种。
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她看见程满的视线下意识地在中间段的位置搜寻着什么。
蔚颜想。他大概是在找她。
可台下几乎是暗的。
蔚颜没有跟他讲她会坐在哪里。
她这次来，怕被人认出来给他添麻烦，特意在戴口罩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顶渔夫帽。宽大到快要盖住她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找得到她。
可人总是矛盾的。
虽然这么想着，但蔚颜的心底，总会涌起点星星点点的火光与希望。像是期盼着用这样的方式来印证——
她不需要告诉他，他也能找到她。
不用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他们是般配的。
他们会是天生一对。
歌曲的前奏是沙沙的雨声。
安静得像是快要让人入眠一般。
程满闭着眼睛，蜷缩在六个盒子中的其中一个，像是被密封在盒子里的玩偶，画在眼睛正下方的那一滴泪形状的蓝，显得少年清冷而脆弱。
蔚颜推进镜头，对准。
无论这张脸看过多少次，在每一次解锁全新妆造时，是她都会下意识的惊叹出来好看的程度。
沙沙的雨点声减弱，一片很嘈杂的背景音随之而来。
与此同时，盒子中的他们也随着这声音，依次醒来。
像是逃离庇佑场所，又像是挣脱束缚的空间。
搭配着浅吟低唱，拉开失眠的序幕。
而节奏进行到后半程时，愈发强烈激荡，朗朗上口的rap与幻境般的音效形成强烈对比，现场气氛一下被点燃，尖叫声响彻在场馆内。
在下一瞬，又收拢得恰到好处。
在最后的地方，他们合力抱起那两大袋玫瑰，像天女散花般狠狠抛向空中，抛向观众席。
别人扔的方向都是中间，随着即兴的感觉，加上机位的位置，自由而酣畅的去完成这一近乎艺术般的宣泄表达。
而程满——
也只有他，走到最偏僻的c区前，手捧着数十朵玫瑰，朝着这边方向，抛出。
原来，他真的找得到她。
和蔚颜搭话过的姑娘俨然已经化身成了“尖叫鸡”，在一片混乱中，努力伸手去够，去接住花。
蔚颜的手臂被撞到，镜头晃了两下。
有被捏碎的花瓣落在身边。
她扬起头，看向舞台上的人。
少年额头上带着亮晶晶的细汗，眼睛湿漉漉的，唇边带着张扬而恣意的笑意，摘下插在心脏位置的花束递给她，挪开话筒低声道：“别用镜头记录我。”
“——用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