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55]
这周五, 节目照常更新。
士题曲c位的悬念由此揭开，看着当程满被投票站在中间的那一刻，蔚颜真的很为他开心。
灯光点亮, 舞台升起，他显然是百人之中最为瞩目的那一个。
节目后半段播了点第二次公演的部分。
规则介绍出来, 蔚颜才得知——原来二公的表演歌曲, 都是有选手参与改编的。
难怪他当时在台上介绍说，《serenade》这首歌里面，有他们和编曲老师一起商讨的部分。
说是一起商讨，实则程满算是对这个作品，掌控的百分之六十，而剩余的百分之四十，才分别来自于队友和编曲老师。
节目中途还插播了点别的组的情况, 但结尾部分，刚刚好是以他们组作为结束的——
深夜, 墙壁上的钟指向凌晨四点十分。
偌大的练习室空无一人, 程满坐在角落, 面前放着笔电与看起来很专业的电子琴编曲设备, 时不时的跟着旋律轻哼，又拿着张纸, 写写画画了什么。
眼睛熬得通红。
在时针快要指向数字“5”前，程满终于结束，按下crtls保存文件，盖上笔电，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窗外的天已经隐隐透出一抹光亮。
他起身从位置上离开，关掉练习室的灯。成了整栋楼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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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任何事情, 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在营销号联动后，有网友出于好奇，自发性的去看完了整篇帖子，并从机场的那个视频中，找到了那么点新的指向性线索——
长岛工作室。
她胸口挂着的牌子。
蔚颜怎么也没想到，当时自己为了掩人耳目的借口，竟然有天，会成为她身份曝光的关键证据。
很快。
他们找到了工作室的微博——同名的长岛工作室，并且有黄v的认证。
有了名字，加上长岛凭借一己之力带动工作室业务多年，非常容易就能查证到这家工作室的老板，就是百万粉丝的摄影博士——长岛。
查找人最轻松的方式，就是关注列表。
可惜蔚颜的大号没什么生活向的内容，发出的大多照片也都是有客人找她约的摄影图。一组一组，风格浓烈与清新多变。
他们没从关注列表中找到什么异常。
有网友干脆拿着蔚颜戴了口罩的视频截图，在工作室下的微博询问：[这是不是你们工作室的人啊？]
力求能得到新的回应。找到新的线索。
工作室的微博帐号，一向是小渝打理的。
率先发现不对劲的人，也是她。
当天，小渝点开微博，原先寥寥无几关注的工作室微博，罕见的突破了五百多条评论，私信数量，更是多到可怕。
随便点开一条查看，询问的问题，竟然都是与蔚颜有关。
她当即就察觉到不妙，给蔚颜发了消息。
[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小渝将微博的情况精简了一番说给蔚颜听。蔚颜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冲着工作室去。
而长岛的个人微博下方，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微博跟蔚颜的比起来，内容会更丰富些。除了自己拍摄的片子外，日常的一些风景照和美食，又或是一点生活中的小细节，都会记录下来。
除此之外，作为老板，还会转发和合作伙伴的信息。
在确认与星悦娱乐合作的那条微博下方，评论区原先一水儿感叹“惊喜”、“期待合作”，如今都已经被新的言论所覆盖。
[所以长岛工作室和星悦娱乐是确定有合作咯？]
[女生跟ing的肯定认识啊，没见到视频开头，是陈哥喊她过去坐下来的吗？]
[工作室员工跟合作方爱豆勾搭，你们可真够行的。]
[朋友们，也别指责太快。去年快年底的时候，长岛有条微博发的工作室团建合照，仔细对比，照片里没这人啊。会不会是冒用或者信息错误？]
……
评论区相关言论，层出不穷。
蔚颜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难受。
这之类的种种，全部起因，皆来自于她那日在机场的举动——拿了工作室的胸牌出来，给自己戴上。
因为视频清晰度与曝光问题，她的名字一扫而过，没能看得见。但按照现在这种进程，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
到那时，她不仅会连累工作室的人。
由于姓名的特殊性，还会连累到蔚也。
蔚颜极为愧疚地跟小渝解释了当时的情况，顺带解释的，还有她跟程满在一起的这件事。
[蔚颜：麻烦你帮我跟工作室的大家，以及长岛，转达一句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小渝：你放心，等午休过去，我就找长岛跟他说这事。是他们人肉别人真实信息，做错事情和打扰的人都不是你。颜颜，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蔚颜：小渝，谢谢你。]
[小渝：谢我做什么，都是该做的。]
[小渝：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跟程满，真的在一起啦？]
蔚颜笑了下，发消息确切的告诉她：[是真的。]
[小渝：哇！]
[小渝：牛批！！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小渝：看来我追到温自明，也指日可待？]
蔚颜看着这条消息，失笑出声。
记得ing的有次拍摄，小渝问她到底ing里面五个人，她最喜欢谁。蔚颜当时说了程满，而小渝说的温自明。
虽然心中清楚小渝这句话，玩笑意味居多。
但她仍是很给面子的在屏幕上敲了个“嗯”和一连串感叹号发送过去。
发完消息，蔚颜去了趟楼下，拿了份李嫂新做好的曲奇，带回房间。
小渝的打诨插科，成功让她从低落的情绪中挣脱。
蔚颜咬着曲奇，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看头像，里面没几个是程满或ing的粉丝。
倒是一群士页里有言论压根看不起爱豆这个职业的人，在这里用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德标杆，做着人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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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末结束，寒假也随之来临。
蔚颜从学校收拾完行李出来，就看见星悦娱乐发布了声明。
这声明，一并还赌上了陈哥职业生涯。
程满跟她解释过。小姑娘就没多在意，提着行李上了赵叔的车。
快要到家时，收到了长岛的消息。
[长岛：听小渝说你今天放假。]
蔚颜扣字回复道：[对的。]
[长岛：明天来工作室打工？顺带教你点新的东西。]
要是换做别的时候，蔚颜一定当仁不让，说不定今天下午就屁颠颠的跑去报到了。
但……
这种关头。
蔚颜的视线反复扫过了“工作室”这三个字，觉得对这三个字都有了心理阴影，生怕自己一进门就会被人拎起来拖到一旁谴责暴打一顿……毕竟工作室的地址，地图上都摸得到。
更何况。
她还挺害怕这种时候去，给长岛和工作室的其他人造成麻烦的。
小姑娘的视线盯着手机，飘忽了一阵。
最终，蔚颜抿了抿唇，打字回复道：[不啦。听说今年冬天挺冷的，我就在家好了。]
[长岛：？]
[长岛：你看我像是那种上班不给开空调的抠门老板吗？再说了。也就路上一段，进屋后能有多冷？]
[长岛：别跟我说赵叔休息。]
蔚颜认真思考了下“赵叔休息”的这个可能性，发现这个理由真的还挺不错。
小姑娘正琢磨着今年要不要跟老蔚商量，提早给赵叔和李嫂放个年假，就看见屏幕上再次跳出一条新的消息。
[长岛：是不是因为最近的事？]
虽然不清楚小渝到底跟长岛说了多少，但就长岛平时接触的人和自身人脉来看，他认识挺多圈内人的。
最近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应该有不少圈内大佬都问候过他了。
这种节骨眼，长岛居然还坦坦荡荡，一副什么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喊她回工作室——
真不怕生出什么大乱子呐？
换做别人，早就退避三舍了。
蔚颜在屏幕上打了个：[……嗯。]
[我就不去啦，最近可能盯着工作室动向的人挺多，我去了，容易给大家添麻烦。]
回复完长岛，蔚颜没指望还能有什么后续，放下手机在车上睡了一会，一直到家，才重新拿起手机看了眼。
上面有好几条消息，都是长岛发来的。
[长岛：工作室是我一个人的。你平时在工作室内看见的其他摄影师，都不是合伙人，只能算员工。老板都没意见，他们敢有？]
[长岛：再说了，能有多大事，不就谈了个恋爱？怎么外人对你上纲上线的，你自己也被这种条条框框拘束住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长岛：我退一步讲，就算你不考虑实习的事，假期那么长时间，总不能天天都呆在家里——难道躲着一味退让，他们就不会再继续恶意出口伤人？蔚颜，别把任何事情都想得太简单，生活是你自己的，不是他们的。]
不可否认的是，长岛说得挺对。
而且句句戳进了她的心里。
蔚颜几乎快要被他说服了。
但紧要关头，仍有一丝理智，在抓着她的神经。
蔚颜挣扎道：[长岛老师，你说过的，我不隶属于工作室。既然平时不属于……这种时候，我更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
[长岛：首先，不是麻烦。]
[长岛：其次，我确实说过你不隶属于工作室。但你既然是我的徒弟，比起工作室，难道不该直接隶属于我？]
最后四个字看得蔚颜整个人都愣了下。
长岛没给她留太多的思考余地，在蔚颜还在打字想着怎么回复时，下一条消息已经发送过来——
[长岛：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还认我这师父，明早九点过来报道。]
[长岛：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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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颜没抗得住长岛那句“如果你还认我这师父”。
第二天九点，她准时来工作室报到。
平时开业也差不多这个时间点，蔚颜一进门瞧见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在了。
他们看见她时，表情很惊讶，但没有人冒冒失失地上来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的话，也没有人八卦地去询问她的恋情。
有不少跟蔚颜关系还不错的，都同她打了招呼。
之后碰见小渝。
小渝解释说：“是长岛在工作群里发了通知，严令禁止谈论你的私事。”
走到摄影棚内，长岛正在调试设备。
见到她来，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随后就真的跟正常工作一样，丢给她前期的筹备资料，指示了下今天拍摄的任务，放下大胆地把项目丢给了她。
等蔚颜手头事情全部忙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小姑娘锤了锤半天维持一个姿势有些酸痛的腰，就看见自己的面前被人放了杯奶茶。
抬起头一看，是长岛。
她“咦”了一声，似是对这样的行为有所不解。
长岛看了蔚颜一眼，慢条斯理地跟她解释说，是前台新来的小姐姐买的，几个摄影师和摄影助理都有，他不喜欢喝甜的，所以拿来给她。
听完这个解释，蔚颜拆了吸管，弯着眼睛说了句“谢谢”。
她坐在位置上玩了会手机，半杯奶茶下去，心情好了不少。
长岛突然抬起头问：“星悦娱乐的声明，你看见了吗？”
蔚颜点点头。
“其实事情不一定要任由它这么发展。”
男人淡褐色的眼眸抬了抬，“我可以发微博帮你佐证——跨年那天晚上并非是在h市，而是在工作室和大家一起加班。”
“又或者，我认识几个公关公司的朋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联系他们，将舆论帮忙往另一个方向引导。”
眼前男人的表情看起来云淡风轻，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好不好之类的。
她怔了一下。
也许，这是长岛让她今天来的用意。
冲着帮她解决问题来的。
长岛是谁啊，圈内鼎鼎有名的摄影师，自从工作室走上正轨和时尚圈深度合作后，今年光杂志开年封就拍了三套。说他有这个人脉和影响力，蔚颜绝对是信的。
但有些事情，蔚颜知道。
真的就是真的。
她不想欺骗自己的心。
蔚颜最终还是谢绝了长岛的好意。
声明出来后，这件事情在网络上的热度正在消退。
她本就不是公众人物，没有像艺人一样那么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就不为自己辩驳了。
第三次公演的时间定下来，在这个月14号。
保险起见，蔚颜这次没通过蔚晋然拿票，而是自己找渠道买的。位置虽然比较靠前，但视野很偏。
在最左侧的c区，第二排。
排队进场之前，有个一直站在侧边的男人轻轻拍了下她肩膀，招手示意她跟着他过来。
蔚颜认出来——
那是程满他们的经纪人，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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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陈哥找她，有什么意图。
但检票口这边，人多口杂。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蔚颜憋着没问原因，径直跟着陈哥，来到了场馆对面的一家咖啡厅。
陈哥说话很客气，指着招牌问她：“想喝点什么？我请你。”
蔚颜要了杯榛果拿铁，付款的时候，抢先一步比陈哥扫了码。收回手机时，她笑了笑，对他说：“还是我请您吧。”
陈哥挑了下眉。
觉得程满这小女朋友，有点意思。
来了咖啡馆，还点了喝的，多半就是有事情要谈。
两人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拉开椅子，蔚颜顺带看了眼时间，距离结束进场还有四十来分钟。
蔚颜表面上装了十二分的镇静，其实心里挺忐忑。
毕竟没见过这种阵仗，平时唯一算得上接触过的“圈内人”就是ing的全员和长岛。哦，还得再加个蔚也。
她思绪有些乱。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对方要找她说什么。
陈哥注意到蔚颜看时间的动作，还以为她在担心会耽误看演出时间，“我就说几句话，很快就结束。”
“嗯。”
她点了点头，“您请说。”
“程满应该跟你讲过声明的事了。”
陈哥的视线盯着她，直到看见蔚颜再次点头，才继续往下说道：“除了声明之外，公司跟他提了点别的要求，他应该没有跟你说。”
蔚颜只觉得自己心口位置一紧。
陈哥再接下来的话。
像是自动在她耳边放了扩音设备，每一句都在她心底过了三遍。
陈哥说。声明是发了，但公司内的老板这么些年在圈内混下来个个都是人精——都知道事情是真的，只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今天，会有位负责管理艺人的袁总亲自飞了一趟h市，说要来看看现场，顺带跟程满签署合同。
程满今年三月份进的公司。因为星悦娱乐对练习生这块是初涉及，不知道这块业务能干多久，所以同时期进公司的练习生，签的合同都只有两年。
“你应该追节目了，应该知道无论是第一次投票结果还是初舞台，程满都是第一名。公司觉得捏到了棵摇钱树，所以想趁着节目结束之前，和程满提前续约，签署新的合同。”
“按理说，给他的条件应当是练习生这块最优待的。但是吧，发生了点另外的事情。”
店员在这时送来咖啡。
陈哥示意对方放下，将蔚颜的那份推到她面前，等外人走后，才说了后面一句话。
“你这两天回了一趟长岛工作室。”
蔚颜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陈哥打开手机，点开相册的某个文件夹，示意她看。
“不是说你的错，士要是被有心之人偷拍了，对方明显是你们工作室的内部人员，精准知道你来的时间，并且将你进门后与工作室布局logo拍摄得一清二楚——为了佐证你的身份。对方拍完后也没急着曝光，而是直接将视频打包了一份发到了公司邮箱，被几个老板花钱摆平了。”
公司内部人员？
蔚颜大脑“嘭”地一下，一片空白。
她抿紧唇线，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是谁？”
陈哥打了个手势，示意这个问题等之后再商讨。
“你知道的，一个人有了软肋，不会是一件好事。程满既然谈了这个恋爱，几个老板一起出面帮他摆平后续，就注定这不会是白给。”
“早在处理这件事情之前，袁总就给他打电话，谈了这个条件。不出意外，今天节目录制结束，他就会签下这份新的合同。”
蔚颜感觉自己的心脏，正被人用着细线，一点点被拎起。
难怪。
这几天，无论是她还是宋子欣，再看网上的言论与趋势，似乎都消下去许多。
而最开始引起舆论的那个帖子，楼士已经销号删帖，再无踪迹可循。
宋子欣还同她猜测过几种可能。
猜测到最后，没想到——竟然是星悦娱乐老板的手笔。
“合同上的分成比例不是很乐观，而年限是十年。”
陈哥提杯喝了口咖啡，摇摇头道，“出道后怎么样都不知道，十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程满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平心而论，我真的不愿意他签。”
陈哥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在最后的最后，他对蔚颜说了这么一句话。
“别让他因为恋爱这个把柄，沦为资本工具。”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些话你好好掂量。要不要劝他，就看今晚表演录制结束之后，你准备怎么做吧。”
作者有话要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