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抱了林总大腿,可我还是成了无“业”游民。
林袖裳出差了,又不带我,我没有业务可做,便天天被她安置在家里混吃等死,要不是前工作的交接任务一直在烦我,我可真要憋闷死了。
因此她今天回国特意撇开了她的助理和司机叫我去接她时,我简直感恩戴德,爬上她的迈巴赫,活生把豪车开出了战马的气势。
我这绝对是有事可做的欢欣雀跃,绝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我如此为自己跳动的心脏解释。
我来到接机口的时候,她已经下机一会儿了。
她好贴心,害怕我着急忙慌因此故意说晚了时间,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好乖地扶着拉杆箱左顾右盼,漂亮的眼睛像花蝴蝶一样blingbling。
难得,她居然穿了一条向日葵的碎花裙,而不是一本正经的西装。
一周不见,她突然以这样新奇亮丽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我又不争气地被她迷到了。
但那仅限于外貌方面,我警醒自己,对于美学憧憬无关心绪。
我从容地走过去,笑说林总你今天好青春哦,她俏皮地撩了撩她松散的蝎尾辫,可爱地道:“至死是少女。”
我眨眼,有些茫然她忽而妹妹般的活泼。
“待会儿想吃什么?”
“先去商场。”
“?”
“买衣服。”
我以为是林总上班多日逛街瘾犯了,结果是她嫌弃我寒碜的穿着,拉着我去商场硬是为我买了一套又一套价格不菲的装束,从职业装到休闲装,从鞋子到头饰,甚至连我的内衣她都要包揽。
我在“victoria\""ssecret”里试穿了一件白色蕾丝的胸衣,很优雅,很漂亮,可我一看吊牌写着420美刀,我直接差点晕阙过去。
虽然我也是有过月薪2w的小资生活体验,但我很抠搜的,我的价值观念深传于我做小卖部生意的父母。
记忆最深的,便是每逢暑假炎热时,我总乐于一边吃着冰棍一边坐在柜台后面替父母守店,顾客把皱巴巴的钱扔给我,我又把皱巴巴的找零钱扔回给他,如果对不上账,那父母一定为我是问,于是我小小的手捏着那汗涔涔的纸币时总是虔诚又谨慎,长年累月,那钱币的摩挲质感便在我幼时已深居我心,因此我即使在这个钱财似乎变得飘忽的数字时代也依旧对那数字化的钱款有着实重感。
2798块,我那小小的手指都快要抓不住了!
这……难道穿了它我会羽化而登仙吗?要知道,在我工作之前,我的父母甚至舍不得用超过三千块的手机呀!
我踌躇了会儿,还是从试衣帘后探出了头,轻唤道:“林总……”
她就坐在试衣间外面的沙发上等我,听我唤她便立马迎过来,很耐心地问:“尺码不适合?”
说完,她的目光很随意地往我胸口盯了一眼。
可我遮着呢。
于是她又毫不在意地抬起了水汪汪的眼珠子来,坦荡如君子。
我佩服。
“尺码倒合适,但价格不太合适……”
林袖裳哭笑不得,“不用你付。”
“我知道……”
“?”
“你付我也认为不值得,外面穿的衣服为了体面花上千上万的钱我还能接受,毕竟我以后跟你出席商务,不能丢了林总您的面子,可这内衣,反正别人又看不见,何必费这钱?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说完这话,我有些脸红,我怕她讥笑我没见过世面还花钱小气。
但她没有,她甚至一句不提,她在这种人性方面的细节上总是表现得特别细腻与温柔。
她弯起眼睛笑笑,凑近了我低声道:“谁说别人看不见?”
我的脸红本来无关于与她的情感拉扯,可她这么一说,于是我脸上的红晕一时间就有些道不清说不明了。
她这人狡猾又聪明,我那微不足道的绯意被她一眼抓住,于是当听见她那声轻盈如风动的一声低笑时,我心脏猛缩,急忙在心里辩解:误会!都是误会!
可她不给我解释而机会,她忽而眼疾手快地将帘子一撩,鱼一样钻到了我的试衣间来。
我们俩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双胸贴立,呼吸交缠,我想起她夜晚的疯狂,怂得我赶紧提醒:“林总,公共场合!”
她先是一愣,随后双手撘上我的胸,趴在我身上笑得发抖。
我也只好跟着干笑,显得我傻乎乎的。
她也觉得我傻乎乎的,便伸出她那美丽的粉白指尖捏了捏我脸蛋儿,柔柔地弯起眼睛语气宠溺地道:“傻瓜,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眨眼。
不等我接话,她点明了我,“我是你的金主,你忘了?”
我摇头,有些醒悟了。
于是她也露出了欣慰的眼神,微笑,“金主就是用来压榨的,能多捞一分是一分,管它值不值得你需不需要,我要给,你拿着就是,你现在这么替我考虑,倒一点不像个小情人了。”
说到这,她此刻的无言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沉默。
因为我们都心知肚明,她没说出来的话是——
而更像节俭持家的老婆。
我点头,知道自己僭越了,于是我明悟地回,“我知道了。”
她欣慰地笑起来,毫无诚意地吻了吻我说知道的嘴唇,像赞赏一只听话的狗狗那样赞赏着我。
“乖。”
她说,她转身出去了。
说是要穿给她看,可她也没夸夸我穿这件胸衣是多么的好看。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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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饿了,狗狗也要吃饭。
林袖裳这个女人确实逛街成瘾,最后是我的肚子实在抗议,她才从了我先去吃饭,去餐馆的路上她还在掰着手指头计算,道:“还差耳饰没买。”
我说我没有耳洞,她不相信似的长诶一声,贴身过来扒拉着我的耳垂就要看。
我拎着七八个袋子立在原地让她瞧,再次感觉自己傻乎乎的,于是我的心情有点糟糕,而她不由分说的命令让我的糟糕又更上一层。
“去打一个。”
我眉头微蹙,“我怕疼。”
林袖裳:“不疼的。”
见我没反应,她换了一个更加温和语气,但内容不变,“吃了饭,我带你去打一个好不好?不疼的。”
她背着手弯下腰,大眼睛特别可爱水灵地看着我,她今日那妹妹款的打扮和演技都让她此时此刻的期待与任性显得合情合理又不容拒绝。
我的挣扎也就那么一两秒,便妥协得一败涂地又毫无立场。
“好吧……”
“耶!”她欢呼着甜甜地笑起来,“夏夏好勇敢!你真棒!”
她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啪啪地为我鼓掌,完了还啵唧一声在我脸颊上大大地mua了一口,我懵了,我彻彻底底懵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回事?
前一秒让我别忘了身份,好,我明白,我懂事,可下一秒你就表现得我们像在谈恋爱是几个意思?
就是“拿人手短”,我也不想被这样戏谑!
我又气起来,整场饭局我都对她冷脸相向只做分内之事,她好像也意识到了,但她似乎故意装作不知缘由,每当我冷漠地回应她这个那个找事的要求时,她总是对我露出茫然而无辜的可怜眼神,好像无理取闹和做错事的都是我。
而我这人又特别容易说服,你骗我,多骗几次,我可能也就真信了。
因此吃饭完,我的气便全消了,我不但屁颠屁颠地自掏腰包付了高昂的饭钱,还在被她拽着去打耳洞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愿。
我想这可能源于我的虚荣心吧。
我总想着如果有路人小姬崽误会了我们两人的关系时,会特别羡煞地对她身边的朋友说上一句,“你看,那人的女朋友好漂亮呀。”
漂亮,无与伦比的漂亮,大概是就是林袖裳现在最能拿捏我的资本了。
我早说过我是个庸俗之人,见钱眼开,见色起意,说的便是我本人了。
因此当林袖裳强制性让我打了一个疼得我眼泪流的耳洞后还要我陪她出席拍卖宴会时,我那句疼都还没喊出来便已经接了她的口——
“好的。”
顿了顿,我泪眼婆娑地问,“你还会穿那天的红裙子吗?”
“不会。”
她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