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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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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湚离将清燃横抱着放在床榻上,他先是低头窃喜了一番,随后才凑上前吻了吻清燃的双唇,“本座突然想起大婚之时,应当给清燃道歉的。可是本座忘了,现下本座补上,希望清燃不要同本座计较,本座错了,本座对不住清燃。”

    湚离每说一句便亲吻一下清燃的手指,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其中满是炽烈的爱意。

    清燃低笑一声,“若是当初你肯听我说几句,早些发现猫腻,或许我们之间便没有那么多误会了。”

    “但是本座觉得这些误会让本座离清燃更近了些,当然也因得清燃的迁就。”说完,湚离便就着这个动作将清燃压入床榻之中。

    清燃摇了摇头,“你对我也很好。”

    “尊上,青丘国与灵犀国同时来信,鬼王上渊叛变,开始召集军队向他们发起进攻,同时有封将坐镇,他们难以抵挡,请尊上定夺。”

    湚离手中握着解了一半的衣带,听到煦风的话后无奈地看向清燃,“等本座半个时辰。”说完,他便用力地吻了一下清燃的脸颊,随后翻身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清燃起身召来了银峥,询问了一番墨珏的事情,才让她打了热水来沐浴。

    湚离回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副美人出浴图,他迅速回身将房门关好,免得让夜间的凉气侵扰了他的美人。

    清燃毫不羞赧地取了帕子擦干净身上的水珠,随后取了件外袍松垮地穿在身上,光着脚朝湚离走了过去。

    湚离迅速将人抱了起来,“地上凉,珏儿睡了?”

    清燃忍俊不禁,“他不在这儿,银峥说他睡了。”

    湚离俯身吻了吻清燃红透的耳廓,轻声说:“你这是在胡闹。”

    清晨,清燃强迫自己从沉睡中醒来,疲惫感汹涌而至将她吞没,湚离的怀抱像是温柔的湖水一般将她包裹。

    清燃留恋了片刻,便伸手推了推湚离的胸膛,后者却抱得更紧了几分。

    湚离呓语出声,“清燃,再睡一会儿,还没一个时辰呢。”

    清燃道:“我要去喝水。”

    湚离挣扎着起身,他先是睡眼朦胧地吻了吻清燃的额头,“本座去倒。”

    清燃顺势将湚离按下,墨发从红痕斑驳的肩头滑落,“不必,你再休息会吧。”

    湚离伸手帮清燃按揉着酸胀的后腰,他轻声一笑,“你都起身了,岂不是显得本座很无用?”

    清燃闻言伸手搂住湚离的脖颈,重新缩回了被褥间,“那便再睡一会。”

    湚离一手帮清燃揉着腰,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眉心,那处的红翎印迹消失了,他却不记得是何时消失的。

    “不是口渴了吗?”

    清燃合着双眸道:“天亮了再说吧。”

    湚离探头上前吻住清燃的双唇,缓缓地描绘着她的唇形,湿润之后才吻开深入其中。

    清燃贴近湚离,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发缝而入,轻柔地抚摸着,趁着他沉溺之时,迅速在其后脑处注入一道神力。

    湚离身体一软,直接瘫在了清燃的身上,无意识地垂着头。

    清燃拍了拍湚离的后背,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气息,“等你再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说完,她伸手推开湚离,将被子覆于他身上,穿戴好之后走出了房间。

    墨珏似有所感一般地站在房门口,他胸口发闷,怎么也睡不着,天亮之后便跑到了这里等着清燃起身。

    清燃看门便看到了墨珏,他长得极快,模样比刚出生之时张开了不少,走路也十分的稳妥,虽然是一副摇摇晃晃的模样。

    墨珏见清燃出门,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张开双手要她抱,“娘亲。”

    清燃应了一声,仅是伸手揉了揉墨珏的头发,随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裹在了他的肩上,“清晨气凉,千万不能着凉了。”

    墨珏见状,张嘴哭了起来,他伸手拉住清燃的手,“娘亲你别走,你要去哪?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清燃咬了咬牙,她伸手掰开墨珏的手,动作轻柔地擦干净了他的眼泪,“珏儿乖,回去睡觉。”

    墨珏打了几个哭嗝,哽咽着说:“我好好睡觉,娘亲能不能别走?不要离开我。天上的星星虽然很亮,阳光也很暖,但是周围的风冷极了。树童给我搭了个窝,但是我依旧觉得很冷,我感受不到娘亲的气息,我要娘亲。”

    清燃闭了闭双眸,她伸手将墨珏抱了起来,轻声哄他入睡,“珏儿,睡吧。”

    墨珏目光殷切地问道:“那我醒来还能看到娘亲吗?”

    清燃只是以微笑回予墨珏,她将墨珏放在小床榻上,伸手化了个蝴蝶风铃挂在床头上,“珏儿,你在你爹爹这里好好长大,要快快乐乐的,等这个风铃响了,娘亲便回来了。”

    墨珏挣扎着起身,吸了一大口气猛地去吹那个风铃,上面的蝴蝶也只是动了动,一丝的声响都未发出,他红着眼眶去看清燃,“为何我吹着它不响,它真的会响吗?”

    清燃无奈地一笑,她护着墨珏躺在床榻上,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眉心,“睡吧,珏儿。”

    墨珏委屈地嘟着小嘴,不情不愿地进入了梦乡。

    清燃眉心一蹙,她不舍地摸了摸墨珏的小脸,却也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妖界,回了八荒海之上。

    【无名岛飘摇阁】

    飘摇阁还是清燃离开时那般模样,只不过四处都充斥着湚离和墨珏的存在,秋千、小木床,摇摇马,木施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衣裳。

    清燃挥手将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让每一处地方都恢复成长野来之前的模样。

    树童松云从外走来进来,他朝着清燃抬手施礼,“上神,您回来了。”

    清燃颔首,“辰时末会有一条小船,你先带着岛上的生灵逃命去吧。”

    松云面露诧异,“上神这是要作甚?”

    清燃道:“若是我与鬼神一战还能活下来,自然会欢迎你们再次回来,只是现下还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吧。”

    松云伏地跪拜,“我的命是上神给的,我愿意留下来同上神共存亡。”

    清燃上前扶起松云,“你在我不在时用心照顾我儿,我已经很感激了,不需要你同我留下来共存亡。这样吧,你赠予我一根你的树枝吧,要有与白那般长。”

    松云不疑有他地将树枝取出双手奉给清燃,“上神用我的树枝作甚?”

    清燃将风葬刀召出来递给松云,“去吧,风葬可以护你们周全。我若胜了,自然会靠着风葬刀去寻你们,接你们回家。”

    松云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风葬刀,面色悲痛地说:“上神,您要保重啊。”

    清燃微微一笑,拍了拍松云的肩膀后,又施力推了推,示意他可以离去了。

    松云拜别清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飘摇阁。

    随后,清燃便前往灵犀国与青丘国助他们击退鬼王上渊。

    落日当头,战场上一片萧条,黄昏之色镀在血流之上,苍凉悲怆之意油然而生。

    胡云溪伸手一抹脸上的鲜血,只奔清燃而来,随即笑着说:“师尊,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清燃微微颔首,“你同棪棪都没事吧。”

    胡云溪摇了摇头,“没事,我们都很好,棪棪有崽崽了,很快你就能看到我们的崽崽了,只希望那个时候天下太平,我和棪棪的崽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清燃垂眸道:“一定会的。”

    胡云溪说:“来吧师尊,我带你去看棪棪和我父王,自从八荒海动荡之后,我们师徒相见匆匆,离别也匆匆。婚宴上的事,我和棪棪都未好好感谢过师尊,若不是你,怎么会有我和棪棪今日。”

    清燃摇首拒绝道:“不了,师尊还有些事,等天下安定之后你我师徒二人再相聚。”

    胡云溪咧嘴笑道:“好,当时候我备好秋梨花,好好招待师尊,还有小墨珏。”

    清燃道:“回去吧,怀孕不易,好好照顾棪棪,”

    胡云溪想起胡棪棪孕期难受的模样,顿时归心似箭,“好,师尊,我就不送你了。”

    青丘狐军大捷后鸣金收兵,他们高呼着把酒言欢。

    清燃往青丘国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的热闹似乎也感染了她,驻足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开。

    尔善现身于清燃面前,他气定神闲地绕过清燃往青丘国的方向走了几步,感叹道:“真热闹啊,可惜啊,那些热闹不属于你,当然也不属于我。”

    清燃用与白剑拦住了尔善的去路,“别再往前一步了,那边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尔善抬指弹了一下剑身,“确实不属于我,但很快便是我的了,那边之前是属于你的,但是你执意离开了。清燃,我记得你的孩儿刚出生没有多久,你怎么忍心离开呢?你这做母亲的真是差劲啊。”

    “住口!”

    清燃挥剑刺向尔善,“我的事情,不需你来评头论足。”

    尔善抬手夹住与白剑的剑身,俊美的面上划过一丝的惊诧,“清燃,你的神力下降的很快,你若处于鼎盛时期尚可能同我过几招,现下你在我手下将毫无生还的可能。”

    清燃道:“如此不正合你的意愿吗?杀了我,便再无人阻你,你可以轻而易举地破开大封,大举进攻神界,去向天道讨个公道。”

    尔善嗤笑一声,“那便如你所愿。”说完,他周身的力量暴起,一股清燃从未见过的力量猛地向她袭来。

    清燃丝毫不敢懈怠,举剑阻挡,她恍若觉得自己似乎在以浮游之力撼天动地。

    与白剑瞬间断裂,清燃单膝跪地,偏头吐出一口鲜血。

    尔善说:“清燃,逃命去吧,你五脏六腑皆被我震伤,已经无力回天了,留你些时间跟你的孩儿做个告别,也算我做了件善事。”

    清燃摇摇晃晃地起身,她迅速双手掐诀,一道强光一闪而过,随即如同暴雨梨花般地冲向尔善。

    尔善吃力地躲闪着,清燃的神力如同银针一般,突然有那么一条擦过了他的脸颊,留下细细的血线。

    “你疯了?!”

    清燃耗尽了力气,跌坐在地,她抬眸看向尔善,“我即便是耗尽最后一滴血,也会同你拼到底。”

    尔善抬手抿去脸侧的血线,他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这又是为何?”

    清燃喘息道:“为了墨珏,为了那些千千万万未出生,或者已经出生的孩子,他们都未曾看过这个世间一眼。当他们去看这个世间时,它不应该被战乱侵蚀得千疮百孔,他们的父母不应该是阶下囚,他们不应该食不饱餐。”

    尔善怒道:“即便是我讨回公道,我做这三界主宰,这世间照旧如此,你为何总想着千方百计的阻我?”

    清燃摇了摇头,“尔善,世道不同了。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是必然,你们不愿有所舍弃,便注定要被镇压。这方天地一直都在选择,人活着也在选择,你既然要选择了一条路,就要承受所带来的后果,现下为何要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孩子呢?当年你输了便是输了,现下想卷土重来,有人前来阻挠也是必然。只怕是当年也是亦如此,你明白吗?我们各为所求,所求不同,自然对立。”

    尔善道:“你冥顽不灵,我只想让鬼神一族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离开,你的孩儿若是常年被关押在黑暗之中,你是否也想不顾一切阻挠地救他?哪怕有千万人阻挠?!”

    清燃默不作声地看向尔善身后的战场。

    尔善也随之望去,“你是说你不会做出这般生灵涂炭的事?”说完,他便嗤笑一声。

    “清燃啊清燃,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你怎能知晓换位之后的所作所为,不会生灵涂炭呢?!我们做错的仅仅是你口中所谓的没有做出选择?”尔善上前一把抓起清燃的衣襟,强迫她看向自己,“我问你,我们何错之有?这如同人界的国家间的斗争一般,现下两个国家,我们好好的安居乐业,突然有一天被人强迫国门,外敌将我们全部关押在一起,然后在我们的国土上耀武扬威,你说错的到底是谁?!”

    清燃摇了摇头,“尔善,你不要强词夺理,我们所谈的基本是文明开化,前人之鉴正是后人之基,这跟人界的国家斗争是两码事。不开辟出三界,这个世间如何前进,凡人用短暂的生命开辟出无限的可能,这是鬼神所无法做到的,这也是我们的这些神仙所无法做到的,长久的生命只会让人忘记前进,安于现实。烟花正因为短暂而绚丽,它若久久挂于空中不散,你必定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尔善看了一眼清燃衣领下的痕迹,突然讥笑了一声,“看来清燃的床笫之事倒是放浪大胆。”

    清燃蹙眉,她伸手拢了一下衣襟,“这跟我们现下所谈毫无干系。”

    尔善放开了清燃,“我倒要去看看你所谓的前人之鉴与后人之基。”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清燃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这时才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绞痛,仅剩的神力只够她返回飘摇阁,再无力治疗自己的伤势。

    与白剑折了,清燃只能用松云留下的树枝来画符咒,不舍昼夜地将整个无名岛画满。

    在第八个白日,汪洋的八荒海之上飘来一艘小船,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少年躺于船中,他脸上盖着翠绿的芭蕉叶,浑身散发着一股悠闲安乐之息。

    清燃看着那艘小船靠岸,双眉紧紧地拢了起来,她抹去呛咳出来的血沫,上前用树枝挑开了少年脸上的芭蕉叶。

    强烈的阳光将少年从睡梦中唤醒,他起身见自己到了一处崭新的地方,不仅蹦跳着欢呼雀跃起来。

    “神仙姐姐,你是不是清燃上神?我这是不是到了无名岛上!?”

    清燃忍着不适问道:“你是如何来此?”

    少年下了船朝着清燃作揖,“有人说只要在这八荒海上漫无目的的飘荡,就能找到上神清燃的居所。”

    清燃问道:“你为何来此?现下这边不安全,我送你离开。”

    少年慌忙阻止道:“神仙姐姐且慢,我来此是希望神仙姐姐能解答我的疑问,问完问题我立刻便走。”

    清燃愁眉不展地看着少年,心想他能来此必定同她有缘,便对他说:“你讲。”

    少年道:“我们的小县是受扶摇派所庇佑,我从小便是听着神仙姐姐的威名长大的,今日一见姐姐果然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我名唤萧鹤云,今年二十有四,想问姐姐的问题是为何我屡次难以高中,我挑灯夜读,头悬梁锥刺股,自认为十分的努力,放榜之时却依旧未有我的名字,莫非真的是我还不够努力吗?”

    “我心爱之人与我错过,老人言那并非我的正缘,眼看周围之人都有了家眷,我还是孤身一人,我真的会有举案齐眉的妻子吗?”

    “我为何总是事与愿违,究竟何时才能得偿所愿呢?排除我自身的原因,外力对于我而言为何总是如此大的阻力?我兢兢业业为何总是不得善终?!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清燃垂眸掐指一算,“你的问题有些多,但是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同你浅谈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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