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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风满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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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蜡烛依然没有点燃,卫瑜与陆承分别坐在了床的两头。

    透过窗纸射进屋内的月光十分柔和,洒在床上,变成了一片朦胧的阴影。

    卫瑜揉着手腕哭笑不得地说道:“今天回来晚了?怎么也没叫荀伯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

    这不是军营,条件很好,环境更谈不得恶劣,那么陆承并非昏迷,半夜歇在姑娘的房里的目的就显得格外值得推敲。

    她很想谴责陆承半夜占床夺被的行为出奇无耻,却又不敢将这件事往深了说,今日查案,也算是对时隔了八年的少年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卫瑜万事不爱留心,却也不傻,自己照顾好的孩子,总还能看出与往前有多出不同。

    只可惜她书读得不多,形容不出那种怪异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她有又该选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这样的怪异感。

    所以面对陆承,只得小心细致一些,担心触动他哪一根敏感的神经。

    聪明有,灵慧也有,怎么就让觉得怪怪的呢?还是说在她离开的几年里,真的有什么不长眼的王八蛋欺负过他?才让我们大承

    卫瑜偏着头,眼神定定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陆承的想法也是一波三折地乱拐,想到深处,气狠地连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

    “没有,我在等姑姑,”陆承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赤着脚待在卫瑜等我床上,背靠着头,眼神有些空,也得亏是屋子里面不冷,不然非要冻出个好歹,“不过天色确实很晚,姑姑,我都睡着了。”

    这话说得扎心,听得卫瑜脑袋嗡嗡地。

    给台阶都不下,纯粹那话堵她,都睡她床上了还对自己回来晚的这件事不满,自己也是有正事啊,又不是积习难改去喝花酒了。

    “姑姑身上好香。”

    陆承整个人的状态非常奇怪,他直起腰身,边说话边向着另一个床头的方向移动着,等卫瑜回过神来,她已经和陆承的眼睛对上了,漆黑的眸孔,让卫瑜想起以往传说的故事里,食人心魄的深海鲛妖,由内而外散发着十足惑人又危险的感觉。

    像是在黑暗的丛林中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住了。

    “是吗?”卫瑜揉着手腕干笑,实在坐立难安,这要是别人,她估计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敲晕再说,大半夜的爬床不说,怎么说出的话还如此引人误会,“我都没注意,应该清洗衣物时用的熏香吧。”

    她撇过脸,揪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却并没有感受到陆承所说的香气。

    酒气倒是还留着些,但那也算不得香味啊。

    “不是,我不会闻错的,”陆承摇摇头,头发散在床铺上,发稍撩过卫瑜就完衣领后撑在床面的手背上,带来了一阵刺麻的痒意,“糜丽馨香,瑶瑶之蛊,翠珠落玉,温酒金杯。”

    卫瑜额头冒汗,活像个被在花楼捉了奸的,而且还是个拖家带口的嫖客,此时她就算再迟钝,也亦是到陆承的不对劲了。

    这小子,难不成真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陆承,我问你点事。”卫瑜将手从头发堆里抽出来,揉揉眉心,在黑灯瞎火里打算对陆承进行思想上的教育。

    周围的一切都是静的,卫瑜现在确实五脏翻腾,一整个的心绪不宁,她这个便宜姑姑,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陆承。

    虽说担了个姑姑的名分,但却并不是个名正言顺的长辈,说白了还是她乱喊逗趣的时候居多。也从未想过真的打心眼里想让陆承认他这个人,但是总还是有情分在的。

    刚见到他时,陆承才多大,一晃之间也过去这许多年了。

    “你老实回答我,”卫瑜透过那一丝照在床沿边的月光,看着陆承的脸放在床内的阴影里,只露出了两节好看的锁骨和嵌在脖颈里滚动的喉结,他的手指差绕着自己的发丝慢慢地打圈,随意的倚在卫瑜身边,看起来带着自暴自弃地漫不经心,卫瑜瞧得心堵带上了控制不住的私人情绪,简直像把陆承那不靠谱的师父拎出来抽一顿,然后指着鼻子骂他两句,质问他将自己好好的孩子教成了什么样,“这些年,可是受过什么委屈。”

    他既敏感,话就不能说得太直白,这可愁坏了卫瑜这张说话从来都不招人待见的嘴。

    陆承的心仿佛被利刃戳出了无数个洞,鲜血从其中涌出,如若倾壶倒水,漏了个彻底。

    他从与杜律分别后便来了卫府,先是派无影与卫婉接头,去了宫里,打探一下宫中的消息,后来又叫了无颜随时待命,陆承还记得不久前,卫瑜就想要见她来着。

    可是这等了许久,也不见卫瑜回来。

    日暮时分,陆承打发了荀伯,遣走了无颜,待在卫瑜的房间里也没有点燃蜡烛,他让人作了两碗清粥,三个馍馍,还有一份小菜一壶热酒全部温在厨房里,等着卫瑜回来。

    只可惜,直到饭食变冷,热酒无温,也没见到卫瑜的影子。

    其实这本不是什么大事,甚至根本算不得一件事。

    可是在他靠在床头,闻到随着卫瑜回屋,除带起的一股冷风外,还有站在十尺外都能清晰闻到的酒气,更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是混在酒气中,久久不散的糜丽清香。

    这样的香味,寻常人家用不起,宫里头的娘娘与府中的贵妇小姐们又瞧不上,因其香味经久不散,魅惑袭人,所以价格不菲,且一般多用于青楼的姑娘身上。

    陆承因着小时候的经历,对烟花之地有天然的抵触,所以这许多年间,除了办案时老师父着重对于香料的讲述与辨识课上,他也只在一个地方,一个人身上,闻到过这种香味。

    那就是当日在醉春楼,卫瑜的身上。而在他寻去醉春楼之前,卫瑜是单独与卓令待在一起的吧。

    所以她是又去找卓令了吗?不是说只是为了防止她擅自对姜荼动手吗?怎么又夜半三更地去与人见面?何况醉春楼现在不是已经被陆恒的禁军包围停业了吗?那卫瑜是去哪里与她见的面?荒郊野外,可笑,荒郊野外的冷风不小,那姑娘瞧着就身娇肉贵,卫瑜怎么会留此等美人在外面陪她喝酒吹风。

    “姑姑是去找卓姑娘了吧,”陆承的发稍从之间松开,人又往前移了寸余,右手撑住床头,把卫瑜困在了放心之间,“谈事吗?姑姑晚上一定没吃饭,这么大的酒气,对胃可不好。”

    卫瑜听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说话方式,语调平平黏腻,好像一条冰凉的蛇骨贴在了皮肤上,盘旋着向着卫瑜的脖颈间靠近。

    她的浑身汗毛斗立,顺着脊背绵延四肢。

    不能继续发酵下去了。

    卫瑜定了决心,余出一只手一把卡在了陆承的下颚上,扯弯了陆承的脊骨,低下头与她平视,也拉进了与陆承的距离。

    “很好,不愿意告诉我也好,你长大了,我我的话自然也不算数了,”卫瑜气的肺颤,感觉空腹接了一坛酒的为瞬间抽疼起来,她的眉毛拧成了麻花,闭上眼睛深吸了半口气,刚好等我错过了陆承眼底偏执的疯狂,她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呼吸打在陆承的唇上,不像训斥责问,倒似蓄意勾引,“既然如此,陆承,我问你,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你是拿了什么身份在质问我,嗯?我的冀王殿下。”

    她自问做的合格,从未于陆承以及几个孩子有过什么不好的引导,说穿了嗜酒算不得毛病,喜好美人也只是人之常情,好看的姑娘瞧着就让人心情舒畅。况且她一不嫖宿,二不用强,三不抠门,虽说混账浪荡了些,却也无伤大雅,且话又说来,她再泼皮流氓,也只是个姑娘,还能真什么不成?

    陆承的反应这样大,也亏得是自己脑子缺了根筋,没往深处思索,不然以这小子半点都懒得隐藏的嚣张劲,可不是早就发现了。

    卫瑜正靠在床边,深沉思索,满脑子的悔不当初当初,全然没有发现注意到陆承的湿润的舌尖从唇齿间探出了些许,张狂又任性地触在了卫瑜略略有些放松后搁在他唇角的指尖上。

    指尖被细密舔过,卫瑜好像炸了毛的刺猬般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在她正要从床上跳起来的一瞬间被陆承一手捉住了腰身,一手掐住了脖子。

    “你……”

    卫瑜仰躺在床上,胯骨左右是陆承两腿的膝盖,骨头与骨头的摩擦让卫瑜心惊胆战,她的两条腿搭在床下,右脚白色的长袜落了半截要掉不掉地挂在脚面,整个上半身被陆承严严实实的罩在低下,张开嘴,呼吸之间尽然全部都是血气。

    “我什么?姑姑?”陆承受伤的手扯碎了掉在脖子上的绷带,还未长好的伤口再度崩开,殷红的鲜血浸湿了白色绷带,沿着手臂鼓起的肌肉流到了卫瑜的脖颈下颚和唇角,“你问我用什么身份?那姑姑想给我什么身份?”

    此时或许不是最好的时机,确实最快也是最方便的时候,卫瑜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同,那么以后拖得越久对他越是不利。

    陆承的手掌横着,大逆不道地压在卫瑜的小腹处,浸湿狭窄的胯骨几乎被他一手盖了个全,月光下,卫瑜终于看清了了陆承的眼。

    卫瑜向上仰头,将脖颈的曲线拉长,想要躲开着赤色殷红的洗礼,陆承那曾经深藏在黑眸深处的偏执与疯劲在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直白彻底地暴露在了卫瑜眼前,她的呼吸有些困难,双手放在两侧没有任何东西束缚却半点不敢乱动。

    她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纵使叫着自己姑姑,纵使他还是陆承,但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智,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少年了。

    卫瑜的手卡在陆承仿若野兽般绷紧半弓的后背,声音喑哑撕裂,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焦躁和不安,不管不顾的裂声吼道:“陆承!你给我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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