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塔石粮库旁边不多的几户农户，倒是给生活带来了一些生机，其中有一家是这个村里的支部书记，约五十来岁，憨厚又不缺农民聪明才智，待人十分的纯粹，是个庄稼里手。祖上也是读过书的人，他虽说是长期生活在农村里的农民，但从他家里的摆设和言谈举止，隐约有祖上传承下来的家风，在村里很有威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

    杜檀要说串的最多的人家，也就是这支书家里了。支书家子女较多，有个外甥女也经常在他家里玩，久而久之，在同龄人玩耍之余，偶尔俩人也会在房屋后边的农田里走走。当杜檀请假回衢州城里的时候，村口若隐若现会有她的影子。在当时杜檀是完全不知不觉的。

    那村支书的那个外甥女瓜子脸，丹凤眼，嘴辰丰润，鼻子略小但直而秀挺，其色如青黛，其弯似新月，有种典型的古典美。

    在塔石工任职一段时间，杜檀好象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种不祥的感觉缭绕，久久挥之不去。果不其然，在杜檀到塔石造房子的第二年，事情真的发生了。那天与往日一样，吃过了早饭，就到工地上工了。在建的房屋不高，是个综合楼，楼下仓库，楼上办公，此时正好建到了办公楼层。从地面上竖起数十根毛竹，横竖搭起毛竹架，在毛竹架上辅毛竹莲，盘旋式上去。由于地面的仓库层比普通层高出一倍多，因而从地面到二层办公楼要转几个弯，没有吊机，所有的建筑材料都要人工抬上去。这天，大伙一起抬空心楼板，正好抬到二层，由于刚下过雨，毛竹莲上湿润，脚下一滑，前脚一滑，后脚踏空，人直向下跌落下去。不尽如此，那空心楼板也随人而下，当人跌到下一层时，那空心楼板直冲胸前。听见这种特奇的响声，同事大声疾呼！

    就在这一瞬间，一根粗粗的毛竹，横空弹出，卸去了重力，托往了楼板，把楼板悬空在中间，一头压在胸前。不容过多的思考，五、六个同事赶紧抱往楼板，楼下的人，托往楼板，将杜檀从楼板下抬了出来。胸前血肉模糊，人倒是非常清醒。同事马上送到卫生所抢救。

    支书一家闻讯赶来，忙前忙后。那外甥女在旁边，泣不成声。当天，建筑队的队长就打电话到了衢州城里。父亲接到电话，马上就叫卸檀先到塔石卫生所。第二天一早，父亲也赶到了塔石卫生所看儿子了。听队长说起事故发生的整个过程，还真是生死垂于一线！父亲到了塔石粮库，支书一家人非常地热情接待起来，住也住在书记的家里。

    杜檀在塔石卫生院做了基本的治疗，幸好没有伤得严重，包扎了石膏，稳定了几天，就回家休息了。过了三个月，回到龙游建筑公司做些轻松的工作。到了第二年，母亲通过小孩时一起玩的同伴，走了关系，就把杜檀调到了衢州市郊交通公司做修理工了。在他离开塔石之后，那书记的外甥女到过衢州城里来看过他，还带着她的男朋友。

    杜檀一边玩朴克通牌，一边和母亲说自己的往事。正想回家，有人在敲门，门一打开，一看“莉花，是你吗？这么多年没见，怎么一点也没有变，还是原来的那样，今天怎么想起到衢州城里来找我了。”杜檀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当年支书的外甥女莉花，不过这衣着打扮已经不再是农村里的人了，从头到脚都是名牌，手上的表发着银光。

    “檀哥，我今天早上刚刚从龙游到衢州城里来，原来想今天下午就要到杭州乘飞机去海南的，到了中河沿来发现原来的老房子早已经不在了，问了附近的人，他们告诉我，原来的房子在十年前被一场大火烧掉了，现在这栋楼房是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起来的，到了隔壁问你住在那个单元，户室，隔壁的人告诉我是中河沿十二幢一单元一零一室，我到门口一看大门锁着，隔壁的人告诉我，你晚上肯定会到这里来，所以我就改了行程，决定明天再去杭州乘飞机到海南去了。”

    “莉花，先坐下说。这么多年你都在海南岛生活吗，难怪多年没有看见过你了。”杜檀拉出了板凳让莉花和她一起来的同道坐下说。

    “那年我到你家里来看你，匆匆忙忙没有来的及告诉你，其实就是来向你告别的。我现在海南岛已经生活了十多年了，当年随我老公先在海南承包工程建筑项目，过了几年我们自己就做起了房地产开发。这十多年，海南的房地产市场正好兴旺，遇到了一个好的时机，我们自己的房地产开发做的还可以。不过好景不会太长，因为海南的房地产市场弄得太热了，房地产市场引起了泡沫，中央开始干预了，现在已经出现了疲软，但不是很明显。我这次回海南准备从海南撤离到北京去发展了，以后海南的房地产肯定有一段时间不好做了，我老公想趁高位全部甩掉，转向到北京去搞房地产开发。北京的房地产公司已经成立了，海南的资金逐步向北京转移。今天来找你也是来向你告别，以后我计划长期在北京住下了，回来的可能很小，等我在北京安定下来后，就把父母接到北京去长期生活了。”杜檀的老相好，莉花对他说。想想，十多年过去突然来找自己，估计肯定还有其他事情。

    “莉花，你为了到城里来找我，还让你改变的行程，不应该的啊。今天又不是礼拜天，白天我要上班，肯定不会在家里，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搬到斗潭去了。中河沿只有母亲和二姐住在这里，每天晚上单位里只要是不加班，我就会到中河沿来陪母亲。如果你再晚来一点，我就回家了。莉花，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不仅仅为了一个告别吧。”

    “要说是也是，要说不是也不是，今天原计划是下午就要回海南的，到了中河沿来看见你的门锁着，我就到衢州市建设局去打听一下衢州有没有建筑施工方面的外援政策，管事的人没有在，明天才会来上班，所以就想两件事情都等等，飞机改签到明天晚上了。檀哥，你伯伯怎么没有在家，本来还想来看看他。”她说话间，想起了杜檀伯。

    “我伯在半年前就逝世了，平时我小姐和我妈住在一起，我小姐到云溪老公那里去住的时候，中河沿就我妈一个人住了，还好隔壁邻舍大家都相处的很好，平时从我门口过的时候，都会到家里来关照一下，需要点什么，缺点什么，电线，水管有问题，他们都会来帮我妈修修补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大家都会相互送来送去。”

    “应该都是老邻居了吧，现在的楼房那好这样的气氛，一到家里，大门一关，谁也认不出谁，家里有冰箱，到菜市场买一次菜，可以吃一个星期。我住在海口的时候就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在街上有说有笑，到了家里变了陌生人。檀哥，你想不想跟我到外面去闯一闯，我老公的公司里，需要一个懂施工的工程人员，我这次来找你也有这个意思。一个人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点，也就趁现在这个年龄正茂的时候，等我们老了，再有这个想法已经就没有能力了，在现在这个时代里，只要有钱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无论是上大学，住别墅，养老，还有子女的问题，都需要用钱，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艰苦地度过了自己一生。”叫杜檀出去闯一闯，是她随口说，对杜檀的了解不深。

    “我那里还懂什么房屋施工，在龙游建筑公司也就工作了两、三年，学到了一些粗浅的泥瓦工，真要想自己搞建筑，早就开始做了。现在更没有到外面去闯的动机了。父亲已经不在，母亲一个人，这时再到外面去闯也说不过去。我在衢州市郊交通公司的工作做的还比较顺心，不仅工作环境很好，而且有福利分房。”杜檀是个老实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到外面去闯，要闯在龙游建筑公司的时候就起步了。

    她从包里拿出了两盒核桃粉和一个红包“檀哥，我也是临时决定到衢州城里来的，来之前也没有什么准备，一时也想不出送什么东西给你父母，这两盒核桃粉也是刚刚从世纪联华买来，这里面有两千块钱，让你妈自己去买自己想吃的东西。”说着把红包递给了檀妈。

    “你来一次还让你破费，空手来看看，我已经很高兴了，那一年，杜檀在塔石都是你们在帮助他，以后有空来家玩玩。”杜檀妈推不掉，也就接过红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你也不太可能回衢州来，等有机会我带母亲到北京来看你。”杜檀也没有说感谢的话，随随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