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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念佛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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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梦生苏醒过来的时候, 思绪僵硬如混沌初开,他不得不费了好大劲推开眼前的黑暗,顺着一点光亮, 慢慢逃脱这个桎梏他已久的牢笼。

    思绪恢复了自由,五感才缓缓归来,第一个映入脑海中的感受便是钝痛, 浑身如同散架之后又重组一般,没有一处不透着行将朽木的苍老感, 意识想要操控, 身体表示拒绝, 两相矛盾,便从骨髓里透出一种酸痛,疼痛一鼔一跳之间,把刚刚恢复一点的脆弱意识搅和得痛不欲生。

    巫梦生甚至怀疑, 自己若是强行动一下,只怕身体马上就能发出吱嘎的一声, 随即散架。

    他模模糊糊地记得, 自己受伤的地方不是心口吗,怎么现如今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倒让他怀疑起自己的死因不是心口的致命伤, 而是跳悬崖或者是某种毒药。

    思绪在这里突然卡壳了一下,死因——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巫梦生的意识猛然一跳,在脑海中动静极大,但反应到身体上,也不过是浓睫轻轻抖动了一下, 手指微不可见地蜷缩一毫。

    但只要有这么一点轻微的动静,对于一直守候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渡渊的目光落在巫梦生的面上,紧紧盯着,目光是在沙漠行走已久的人对于水源的渴求,他的目光放肆又缠绵,无孔不入般将巫梦生的所有反应尽数收入眼底。

    只是这一次,等了许久,也没有看见自己期待的反应。

    他有些失望,不过片刻后就收拾好心情,轻声说:“这次又是幻觉吗,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醒过来的。”

    说完这句话,他抚摸着巫梦生刚刚颤动过的那根手指,轻轻吻了吻,小心地放回去,开始为巫梦生做每日的护理。

    巫梦生在朦胧中,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他却不能听个清晰,加上身上的疼痛,未免有些烦躁起来。

    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力道,慢慢揉捏着,这股劲将那些酸痛不适慢慢地驱散,留下一点恰好的舒适懒散在骨子里。

    更令他满意的是,这双手的主人十分细致周到,按摩的顺序从上至下,每一处都没有放过,那些积存的痛楚顺着手行动的轨迹被打散,巫梦生从恢复意识以来,头一次感受到了轻松的滋味。

    巫梦生不由舒服得在脑海中轻轻哼了两声。

    没想到这哼声一出来,那人手上的动作就停了,巫梦生不满地皱起眉,意识剧烈地震动起来,决定等自己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个人抓来日日给自己按摩。

    渡渊在给巫梦生按摩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哼声,他起先以为是自己又一次出现了幻听,手上动作不由停了下来,没想要他停下来之后,巫梦生又似不满地哼了两次。

    这一次,渡渊听了个真切,才敢肯定原来自己没有幻听,这一次是真的,巫梦生是真的要苏醒了。

    一旦意识到这个念头,渡渊才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他的手上失了劲力,手指在不住颤抖着,连触碰一下巫梦生都显得小心翼翼。

    在渡渊屏气凝神的注视之下,巫梦生的睫毛抖了又抖,慢慢睁开了眼睛。

    巫梦生一睁开双眼,看见的便是昏暗的环境中,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眼尾晕红,眼中的情感太过浓厚,巫梦生被其中炙热的色彩惊了一跳,方才的百般念想在这一面中吓得消失殆尽。

    渡渊看见巫梦生真切地醒过来,双手交叠紧握,压制着手指的颤意,他慢慢敛去眼眸中过于疯狂外露的情感。

    一开口,嗓音都有些颤音:“你醒了。”

    也是巫梦生躺了太久,思绪混沌迟钝,才听不出这话语中的异样。

    听见渡渊的问话,巫梦生的眼睛眨了眨,慢慢地张口,试图说些什么。

    渡渊止住他欲说话的动作:“你许久没说话,先别急着开口,缓缓再说。”

    说完这句话后,渡渊递过来一杯水,扶着巫梦生慢慢地饮完。

    那杯水递到了眼前,巫梦生才发生自己的嗓子确实十分干哑,他小心地啄了一口,才发现这水温度适宜,还带着一股莲花香和甜味,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渡渊身上沾惹来的。

    喝完了这杯水,渡渊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巫梦生被他那一打岔,也忘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干脆四下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这间屋子倒是和从前渡渊的住处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格外昏暗些,不如以前渡渊的住处采光好,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饶是这么想着,巫梦生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思绪都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从他醒过来到现在,这个地方有些过分安静了,没有撞钟声,没有诵经声,连普通的鸟叫声都听不见。

    巫梦生打量完周边的环境,将目光重新落在渡渊的身上,渡渊的身子瞬时僵硬了几分。

    巫梦生轻咳了一声,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慢吞吞地问:“我不是死了吗?”

    尽管不曾亲眼看见,可是巫梦生早在苏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用心感受过自己的身体,心口处没有一丝异样,仿佛从来没有受过那一处致命伤,可他明明记得,当初自己下了狠劲,将匕首推到深处,正常人在那样的伤势之下,真的还能够活下来吗?

    对于这个问题,渡渊早就想好了说辞,他面不改色地说:“檀音寺有一枚神药,我用它救了你。 ”

    巫梦生没表示出对这个答案的异议,又问:“既然我没死,那那些百姓呢?”

    提到此处,渡渊的目光冷淡:“既然你已经牺牲过了,他们自然是活下来了。”

    巫梦生看着渡渊的这幅面孔,感到几分陌生,从前渡渊说话行事,总是十分温润,可刚刚短短只言片语,竟让巫梦生听出几分凉薄意味来。

    一切都不太对劲。

    抱着这样的想法,在巫梦生的眼中连渡渊的面容都与以前不是很相同,消瘦了一些,眉宇间锋利了一些,再多的变化,巫梦生一时也说不出来。

    眼见着巫梦生陷入沉思,渡渊露出几分无奈模样,主动开口说:“既然你不信我,不如自己亲眼看看。”

    说完这句话,渡渊便上前一点,自然地开始为巫梦生宽衣解带。

    渡渊的动作太过自然,巫梦生第一反应都没有想起来拦,直到渡渊略微低头慢慢解着他的衣带,巫梦生被迫仰头,还能感受到渡渊呼出的热气一点点喷在自己的锁骨位置,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几分尴尬。

    昏睡时被人照顾和醒着的时候被人宽衣解带,完全是不一样的概念。

    渡渊却没有想这么多,这几年他照顾巫梦生惯了,此刻巫梦生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自然而然上手,直到他退开两步,看到巫梦生脸上的异样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孟浪。

    看着巫梦生脸上是尴尬而不是羞怯,渡渊的眸子黯了黯,强装无事地牵起巫梦生的手,半拖引着他去感受他自己的伤痕。

    巫梦生的手一触摸到自己的伤痕,便是一阵奇异的颤抖,掌心下自己的心跳依旧强健有力,手指可以感受到胸膛上凹凸不平的触感,他摸出来,自己这个伤疤不小,手心都可以感受到伤疤狰狞扭曲的模样,可就因为如此,才更加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可这么大的伤疤已经完全长好,再去触摸的时候,一丝疼痛也感受不到,就像是一场梦境,只有巫梦生还记得,濒死的感觉是那么强烈。

    等到渡渊将巫梦生的衣裳重新整理好,巫梦生才问:“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渡渊为他掖被子的手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答道:“不是很久。”

    渡渊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巫梦生还要细问,渡渊已经站起身来:“我还有些事,晚点再来看你。”

    一连许多日都是这样,渡渊对巫梦生照顾得细心周到,可是每当巫梦生要问起自己昏迷后的事情,渡渊便寻了托词离开。

    一个多月后,巫梦生的身子已经恢复了七八层,一日他趁着渡渊不在,自己挣扎着爬起身,想要到外面看看。

    可是他才刚刚摸到房门,渡渊便准时地出现,拦住了他欲外出的行为,话语中带一点的责备:“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全,怎么就自己爬起来了。”

    渡渊伸手欲扶巫梦生回到床边,还没碰触到,巫梦生就已经下意识撤回手,避开了和他的接触。

    避之不及,如见到蛇蝎鼠蚁。

    渡渊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眸中流露出受伤。

    这一个多月以来两人默契保持的良好氛围在这个动作下霎时消失殆尽,露出深藏其中的伤人锋芒和深深的隔阂。

    渡渊哑声问:“你是在害怕我,还是厌恶我?”

    粉饰太平已经失去意义,巫梦生的语调森冷,从苏醒后第一次直白表示出对渡渊的拒绝:“我不应该害怕吗,这不是第一次你拦下我,渡渊,你在监视我,你不想让我离开这里。”

    巫梦生的目光迫人,唇角慢慢勾起嘲讽的幅度,轻呵了一声:“你这是在囚禁我,渡渊。你难道指望着一个囚犯对着狱卒感激涕零。”

    心脏在这样厌恶的话语语气中轻易被切割成好几瓣,泡在酸苦的罐子中,味觉中充斥着无限的酸苦。

    渡渊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在巫梦生的眼中,就意味着原罪。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嘿嘿嘿

    不是囚禁,下章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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