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烛火
意料之中，秦昀川被轰了出去，留下沈应鹤和萧璟一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人正襟危坐在桌边，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萧璟手中茶杯拿起又放下，动作重复几遍，自己都有些烦躁了，抬眼看看时不时甩个小眼神过来的沈应鹤，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他除了自己是沈应鹤哥哥之外想不出来其他可以训斥他的理由，沈应鹤甚至不是和他一母所出。
沈应鹤看萧璟不停抬头看他又低头叹气，心里止不住地咯噔，他拉着被角：“三哥，我不可能和他分开的，所以你也不能棒打鸳鸯，也不能避着秦昀川偷偷给我安排相亲什么的。”
萧璟听他说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狠狠地出了口气，抬手指着他：“你给本王闭嘴。”
沈应鹤：“……”
本王都出来了，看来是气到糊涂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萧璟终于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茶杯被用力地砸在桌子上，沈应鹤心想幸好萧璟不会武功，否则这个时候茶杯就该碎了——沈应鹤同情地看着杯子，幸运的茶杯，逃过一劫。
“什么时候……”沈应鹤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从离情楼的那句“心悦你”开始，还是……还是从秦昀川口中说出“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呢？
这些话语太多太多，以至于沈应鹤皱着小脸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究竟该选哪一段，看得萧璟面色越来越阴沉：“你连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怕不是那人哄骗了你，你刚从山上下来没多久，对世间一切都没有什么了解，想要哄骗你简单至极。”
沈应鹤蹙眉反对道：“三哥，你不知道我已经经历了多少，你说的这些话不仅仅是对我毫无理由的否定，更是对秦昀川的侮辱。”
“那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萧璟站了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到底是沈应鹤的哥哥，虽说病弱可身上贵气一点也不少，站在沈应鹤面前多少有些压迫。
沈应鹤鼓着腮帮子：“喜欢这种事情哪里能说得清楚？三哥你能说清楚和嫂子之间的感情吗？”
“不要用我作挡箭牌，我和你嫂子打小就认识，又何止是用你们这种相识不过半年的感情能比得了的？”
“……三哥你有点无理取闹了。”沈应鹤说了一句险些没让萧璟撅过去的话，可后半句又让萧璟无话可说，“时间就能代表一切了吗？我与三哥十几年未曾相见，儿时也不过几面之缘，现如今三哥依然是我心上最珍贵的人之一，和萧云靳，渊哥是一样的，若是时间可以代表一切，那我现在是不是该装作不认识你？”
萧璟半晌没说出话，沈应鹤记着他身子不太好，生怕自己哪句话说得重了伤到他，赶忙拉着人的手，让他坐在了床边，自己像只小虫子挤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
这种依赖的姿势让萧璟心里一疼，沈应鹤虽说是九龙之中的老七，从小福运是一点儿没享受到，反倒是从出生就在受苦，到了如今也才刚刚从师父失踪的痛苦中脱离出来，自己居然还想着再从他身上“捅”一刀，真是太过分了。
“三哥，除了你们和师父之外，他就是我最珍重的人了。”沈应鹤闭上眼睛，轻声道，“没有他我就没有今天，甚至早就死在浮溪谷了，你们是我永远的依靠，可他却是我的归宿……这些话我只对你说过，你可别告诉他。”
萧璟伸手放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是三哥冲动了，冒犯了你。”
“我们兄弟之间不在乎这些。”沈应鹤感受着萧璟身上的温热，眼眶有些发酸，“……他来之前，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萧璟一言不发地抱紧他，半晌沈应鹤才听到一句：“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三哥永远支持你——当然，如果你要三哥去帮你揍皇上，那还是算了。”
沈应鹤低声笑了起来：“这种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该回去了。”萧璟不舍地把小暖炉似的沈应鹤松开，“再过一会儿凌儿还闹了。”
“凌儿？就是我们今天在门口看见的那个孩子吗？”
“嗯，我的嫡长子……罢了，嫡庶什么的在我这里也不管用，毕竟三哥除了王妃也没有纳妾，有件事三哥还没告诉你。”萧璟把他放平，拉着被子给他盖上，“皇上和丞相那边估计你也已经知道了，他们那个情况，谁也不可能会去搞一个孩子，所以凌儿将来就会是下一任皇帝。”
“……这是皇继子？”沈应鹤从来没有想过萧云靳和陶渊之间还有这个问题，不过听萧璟一说便也通了，“也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凌儿将来会是个好皇帝。”
“睡吧，明日一早三哥来叫你。”萧璟正要走，又被沈应鹤拉住了手：“明日我自己起，三哥还是不要来叫了。”
萧璟默默地将视线转向门外，在屋内烛火的照耀下，还能看见外头一个高大的影子。
“你们就不能……就不能忍一忍？”萧璟无可奈何地扶着额头，沈应鹤理直气壮道：“年轻气盛。”
萧璟被他逗笑了：“怎么说得三哥像个老头子？罢了罢了，那么明早我在正厅等你们。”
沈应鹤乖巧地朝他挥挥手：“三哥好梦。”
萧璟推开门，就见秦昀川门神似的站在门口，两人一对上眼神，萧璟终究还是败在了兄弟情谊之间：“进去吧。”
秦昀川点点头，正要转身，就听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萧璟沉声道：“若是你有半分敢辜负或是对他不利的心思，我虽不能亲手杀了你，也会带着人灭了你武林盟。”
秦昀川郑重道：“只要我活着，他就是最重要的，我绝对不可能会辜负他。”
萧璟没有再说话，转身隐匿于黑暗之中。
屋里沈应鹤正期待万分地看着门口，不一会儿秦昀川走了进来，却没有他期待中的“恶狼扑食”。
秦昀川走到他面前蹲下，沈应鹤懂事地把小手递过去：“我哥有没有威胁你？”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秦昀川将他手捧起来放在心口，“你还有几个哥哥？不如现在都告诉我，将来我也好有应付的准备。”
这一会儿来一个，他着实有些受不住了。
沈应鹤往床内侧挪挪，暗示他上来，秦昀川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眸子，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脱了外衣躺了上去，刚躺下沈应鹤就自觉地拱到他怀里，秦昀川才刚想说他今天好主动，就觉着小昀川被隔着衣服摸了一下。
秦昀川：“……”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
“哥哥只有两个，还有一个弟弟，是年纪最小的老九。”沈应鹤脸上淡定，说着和手上干的完全不同的事情，灵活的手指隔着几层衣服在小昀川上面绕着圈圈，“不过他也不好应付就是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成王？”
“嗯，从小在战场上长大，如今十几岁已经是战功赫赫。”秦昀川不着痕迹地往后面躲了躲，被沈应鹤瞪了一眼之后就不敢动了，无奈道：“你在做什么？”
沈应鹤舔了一下嘴唇，被润泽过的唇瓣显得十分诱人：“你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秦昀川想起自己之前翻窗而入时的那句“偷情”，终于反应过来沈应鹤现在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了——他只不过是在将秦昀川说过的话付诸行动而已。
可只有秦昀川知道，他虽然嘴上逞厉害，实际上也只不过是想讨几个亲亲抱着人睡觉而已——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期。
秦昀川一把握住他到处作乱的小手，翻身虚虚压在他的上方：“你来真的？”
“你猜？”沈应鹤歪了歪头，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怎么猜的就怎么做。”
“……你确定静王等一下不会再来？”
沈应鹤瞪着眼睛看他，被他一句话噎住，气得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我睡了。”
半天也没听见秦昀川说话，反而感觉到他下了床，沈应鹤恨恨地想着，难不成秦昀川不行？自己都暗示到这种地步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应该啊，方才手上摸着，小昀川挺雄伟啊。
却觉着眼前烛光明暗闪了闪，沈应鹤睁开眼睛才发觉是秦昀川把烛火吹灭了，沈应鹤猛地撑着手坐了起来，心想他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秦昀川？”沈应鹤叫着他的名字，半天不听他回应，心里一凉，自己不会是把人吓到了吧？
却在这时，一只手抚上他的腰，吓得他软倒在了床上，秦昀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种事情，应该先由我来做才对。”
沈应鹤惊愕地感觉到他钻进了自己被窝，却是越来越向下钻去，他情急之下赶忙抓住自己快要被扯下来的亵裤：“秦昀川，你不用做到这份上……唔。”
感受着被窝的一起一伏，沈应鹤红着眼睛，他知道秦昀川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他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