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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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神奇,这两滴血好像有生命一样。”
这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亲吗?乐乐像往常一样围观科学家做实验,看着海拉当着她面把一滴血用滴管融进另一滴血里面,然后神奇的现象发生了,两滴血没有汇聚在一起,而是形成了一个类似回字的形状,海拉说:“第一滴血在想方设法逃离后面的追杀者。”
“追杀者?”
“嗯,你的血和大人的血产生了互斥作用。”
“………………”
这玩笑就开大了吧!
乐乐被吓成了黑白线稿!
海拉狡黠地笑了笑,说:“我并没有将这件事向大人做汇报,毕竟我还没有研究出背后的原理,我不想在我找出原因之前失去样本,也希望你能够保密。”
当然,乐乐当然会保密,她还不想死!
如果这位医疗官尽忠职守,在体检当天就跟制裁者说了这个“小发现”,那恐怕她早就已经人间蒸发了,乐乐没想到自己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还是暂时捡回来!
“那……为什么会这样?这上面真的是我的血?!”乐乐还是不能相信……是不是等她上当了,海拉就会说这只是个恶作剧?乐乐丝毫不怀疑制裁者在得知这件事后的反应,诛她九族都是慈悲为怀了。
海拉给她讲起了神之血的来历,问乐乐之前是否接触过制裁者的血液,乐乐忙点点头,海拉边做记录边感叹:“你竟然没有死,虽然不是所有接触过大人血液的人都会死,但……你也没有发生变异,这是很难得的样本,之后你有感到过身体不适吗?发烧?呼吸困难?眼前频频出现幻觉?都没有吗?奇迹,真是奇迹,你的血液里可能天然存在抗拒病毒的蛋白!”
……那怎么可能,但乐乐又不忍心打击正为自己取得人类进化重大突破而狂喜的海拉老师,海拉老师看样子要包揽下届诺贝尔生物与和平两项大奖了。
“也可能是你在服食神之血后,自身的血液发生了变异,让它能够克制神之血的影响,但那种变异又不会损害你的健康……”
乐乐听着海拉自言自语式的分析,心想好家伙,我还真和制裁者有血缘关系,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融的那种血缘关系。
“你为什么叫大人的血为神之血?”
他真的是神吗?乐乐并不会因为这个称呼而高看谁,反而觉得这样瞎叫是在捧杀制裁者。
“这是有典故的。”海拉问她:“你知道圣母的故事吗?”
……我知道的那个肯定不是你知道的那个。
“不……不知道。”乐乐老老实实地承认。
“没什么,你别紧张,我也只是联想了一下,传说中人类曾两次处在灭绝的边缘,其中一次是彗星猛烈撞击,而另一次则是虚空之神震怒于人类的放纵无度,不思进取,于是降下神子灭世,神子之血被称为神之血,含有剧毒,但神的慈悲让它仍为人类保留了一丝希望,没有赶尽杀绝,被神之血筛选出来的幸存者是得到神认可的人,有资格在神的乐园中生活下去……”
“之所以叫大人的血为神之血,是因为它们都含有剧毒,且只对人有效果,还有就是,叫起来方便,在这里我们会给小白鼠起名字叫约翰,叫迈克尔,叫芙蕾雅,可如果我们说这是迈克尔的眼睛,约翰的脑干,芙蕾雅的卵囊,以及制裁者的血……似乎并不是很妥……”
……嗯……的确不妥,但却是个很高明的骂人方式,类似于制裁者与狗不得入内……
海拉的视线穿过那副啤酒瓶底眼镜,凝视着女孩说:
“而神子的母亲被称为圣母,因为她为神诞育神子,神赦免了她的一切罪过,并赐予她不受神之血约束的祝福,所以圣母的血被称为神眷之血……”
海拉看女孩眼中又开始出现迷茫,于是不再扯神话故事,说:“我更愿意相信神之血中没有神秘色彩,它只不过含有某种人类尚未发现的病毒。”
“就像鲁西西挂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传说那是圣母遗物,原来归黑狱麒麟所有,黑狱麒麟死后就到了鲁西西手里,戴上项链的人将被视为圣母降临,受到神的庇护,但这都只是人们为了神话它而编出的故事,事实上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唯一的特别之处是它能抵御大人的惩治能力……”
“尽管功能单一,但仅凭这一个功能,就又让这条普通的项链变成了至宝,据说黑狱麒麟用它试验过,效果惊人,大人数次发动能力都未能对其造成任何伤害。”
“………………”乐乐一直觉得鲁西西那条项链有一点点眼熟,貌似有点像当初她为了换回传送器,拿去给酒店前台当抵押物的那条。
但她当时太紧张了,满心只想着怎么能回到现实世界,记不清具体细节,还是酒店前台指着它说可以用这个暂时抵押,她才留意到自己脖子上多了条项链,样子也没仔细看就摘下来拍在了柜台上。
海拉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本砖头样的圣经,乐乐还以为她要说“救赎之道,就在其中”,结果是让乐乐多读读书。
乐乐在回去的路上翻了翻,一翻不要紧,这真的是圣经吗?怎么和她听说过的圣经故事毫无雷同?
猎人版圣经上赫然记录着圣母救世的故事:
该隐在杀害弟弟亚伯后,听见死去的亚伯在耳旁低语,于是在夜晚挖出亚伯的尸体,割去其舌头,重埋尸于土中,不久后土壤结出会说人语的花朵,大声申诉该隐恶行。
该隐得知后,将花枝砍断,断肢处竟有鲜血涌出,花头发出凄厉的尖叫,该隐气急败坏,将其碾碎后燃成灰烬,花灰随风散落,开出了更多在尖叫的人语花。
于是该隐每天挥舞利斧,不知疲倦。
圣母不忍孩子遭受折磨,规劝其道出心中藏匿的秘密,该隐痛哭流涕,跪在圣母身前忏悔罪行,求得了圣母的宽恕,却见手臂上已然长出了会说人语的花朵,一眨眼便开满全身,它们放声大笑,该隐在狂笑声中崩溃,圣母以银剑刺入该隐心脏,终将其解脱。
乐乐往后翻了一页,这圣经还是图文并茂的,背面是一张帮助理解的图绘。上面画的是一位披纱的女性悲伤地站立在一具男性的尸体身边,地上涂黑的部分示意流出的血,尸体胸口位置插着一把短刀。
整张图片上都没有出现前文提过的花。可她还挺好奇会说话的花长什么样子的,是不是有张嘴呢?
乐乐往前翻了翻,恍然大悟,原来这一章的名字叫:不存在之花。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会说人语的花,那个花是该隐臆想出来的?没有人想害他,该隐是死于他自己的心虚……这似乎更像是一则寓言故事,警告世人最好别做啥亏心事。
那该隐为什么要杀亚伯呢?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杀人动机应该也跟现实中的圣经不一样……正当乐乐看得津津有味时,南山过来传话,说制裁者大人有请。
……呃,她是不是应该焚香沐浴了再去?
在制裁者面前,乐乐坐立难安,左顾右盼,男人好像感知到了她的紧张,只跟她说明天和他一起出趟门,就让她回去了,女孩瞬间如释重负。
乐乐回到房间,却没兴致再看猎人版圣经了……明天?出趟门?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带上她?心里觉得制裁者擅作主张很讨厌,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制裁者婴儿时的样子,小小一团坐在床上,“还是小时候可爱。”乐乐嘟嘟囔囔的拿着笔在纸上心不在焉地划拉,一看竟然把小太阳三个字写出来了,赶紧涂黑掉。
“小姐从拜奥大人那里回来之后就没再出房间,下午除了阅读拜奥大人给她的书,就是发呆和涂鸦。”说着南山拿出乐乐的涂鸦,纸张皱皱的,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几个大黑疙瘩,还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围着圆形画着短短的放射线。
南山见制裁者的视线落在这个草履虫样的圆形上,好奇地问道:“先生,这是什么?”
男人把纸还给南山,笑了笑,说:“太阳。”
………………
………
夜里,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乐乐的房间传来,她发着抖扑进随后赶来的南山怀里,哭泣不止,然后就昏迷了,身体滚烫,牙关紧闭,连水都灌不进去。
第二天南山向制裁者说明了乐乐糟糕的身体状况,男人想起了很久之前女孩没出息的样子,她跪在他面前哭得一脸鼻涕眼泪,该不会是昨天说要带她出去,把她吓病了吧?男人觉得好笑,撇下乐乐独自启程了。
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有人掰开她的嘴,把刚融化的铁浆灌进她嘴里,乐乐尖叫着醒过来,打翻了南山手里盛着药的碗,“走开!走开!!”抱着头缩进被子。
那本来是个带着颜色的梦,对方掀开衣服蒙住了她的眼睛,亲吻着她,肚子感觉凉飕飕的,再一看,遮住她眼睛的不是衣服,是手术床上的围布,卡在她脖子的位置,他们从围布的下方取出她的内脏,在意识到这件事后,剧烈的疼痛唤醒了大脑,她疯狂地挣扎起来,却被人死死按住,她看着她的内脏一样一样被取出来,“啊啊……”就是这样绝望的尖叫声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乐乐醒来就哭泣,又在退烧药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睡着之后,那个梦就仿佛连续剧一般重新回到她之前退出的地方,让人生不如死。为什么那些人要变着花样折磨自己?那些人是谁?
一周之后烧终于退了,虚弱的乐乐从梦中醒来,她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有在床上,手指似乎有点疼,放到眼前一看,两只手都脏得要命,指甲里嵌着泥土,怎么睡裙的下摆脏了一大片,上面都是土,乐乐拍打裙子上的土,余光察觉异样,回过头去,眼睛对上了那个没有主人的墓碑,在她的身旁,墓碑的正下方,有一小块草坪的土是新翻的,巨大的恐惧从心中升起,难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她跪在这里挖了一夜的坟……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南山终于找了过来,把失魂落魄的乐乐接回了房间,帮她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裙,乐乐在温暖的浴缸里才回过神来,她握住南山的手,“陪陪我好吗?”女孩眼睛红红的,脆弱得像只雏鸟,南山反握住她的手说:“我不会离开小姐的。”
怕自己再睡着,乐乐打开了电视,随便播了一个台,里面在回播几天前的联众国投票结果,针对的议题为【核废料处理协议的签署】,请联众国批准【纳西国】用它北边的土地来处理核废料。
赞成票与反对票的比例为18:2
投票结果是:不批准
哦……不批准就是没有通过吧……
诶等一下……没通过?!
精神萎靡的乐乐忽然支棱起来,就算是政治绝缘体的她也知道投票讲究少数服从多数。赞成票多达18票,反对票才2票,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结果竟然没通过?!
可通报这一结果的主持人却说:“这是纳西国取得的压倒性的胜利。”然后给电视机前的小白们展示了一下投了赞成票的国家,乐乐一边看一边向身边的南山讨教,这些赞成国可以代入目前地球上所有发达国家……总共18位大佬,那剩下的国家投啥似乎就不重要了。
投反对票的一个是纳西国自己,他们要被当成世界的厕所,投反对票属于意料之中,而另一票来自一个乐乐也认识的人——制裁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