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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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区区2张反对票也能赢……
但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都觉得这个结果非常合理。
主持人说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绝地反杀的精彩场面，激动得像要吃下麦克风：“按照联众国委员会的制度，这项议案只需获得半数以上的赞成票就能通过，但因为反对票中的一票来自于他们无法拒绝的人，所以经委员会特批，该项议题暂缓，全世界的朋友们，这真是史诗级的一刻，正义万岁，人民万岁。”
节目进入了后半段，是各国领导的会晤，18位大佬炮轰制裁者，“大人，您不是国家领袖，无权参与此次投票。”
执事大人对提出这个异议的大佬展示了一下授权书，“亨利国王身体抱恙，请制裁者大人代他出席仪式，并投上正义的一票。”
抱恙……昨晚那个色批国王还找了两个女特工陪他。
见制裁者手续齐全，有备而来，另一个大佬垫着下巴说：“在提出议案前我们已经做了详尽的环境评估，按方案建造防护设施，不但不会对纳西国境内居民造成影响，还能够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配套的电站……”
那个总穿居家服的男人今天终于换上了正装，浅米色的套装在众多深色系之间一目了然，亚麻色的头发略略打理了一下，有些许发胶的痕迹，温和气质稍减，终于有了几分攻击性，身后是仪表堂堂的执事大人。
男人没有坐在长桌的中央位置，但入座后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侧身，面向他的方向，把腿夹了夹紧，隔着屏幕乐乐都能感受到这份紧张感。
男人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温和地与向他问好的人颔首致意，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但整个会场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不协调之中，诡异得就像一群流着口水的恶狼夹着尾巴目送一只纯洁无害的小羊羔入座。
气场真的是门玄学，但不得不说，衣服功不可没，如果他能把外套好好穿上而不是披在肩膀上，再把扣子全部系上，领结也打好，那就更好了……对，就像你身后的执事大人那样……乐乐对着电视刷弹幕……
他耐心听完了对方长达数十分钟的技术分析，说：“那建在贵国境内不行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非要听完才能问的问题。
怼得对方大佬一脸紫红色，“你……”
但没人敢真的为难面前这个男人，在他一脚踏进会议室的一刻，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人质。
正对面是个戎装配剑的男人，他们叫他元首大人，男人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风度翩翩地说：“每个国家所处地理位置不同，资源条件不同，我们成立联众国的初衷就是本着世界大同，发挥各国自己的功能，互补互惠，彼此帮助，你这样是要搞孤立主义吗？那以后纳西遇到困难，其他国家是否也能袖手旁观了呢？”
“各自的功能吗？”制裁者以探讨的口吻说：“有些国家的功能是收税，放贷，不劳而获，纳西的功能是当核废料处理站，谁又来做这些功能上的划分呢？”
“制裁者大人，我无意得罪您，但是能否请您也听一下纳西人民自己的声音呢？我想您可能不太了解纳西的现状，他们的失业率居高不下，孩子营养不良，我们设计这个方案纯粹是为了促进纳西经济……”
主持人介绍说发言的这个慷慨激昂的青年是会议桌上最年轻的参与者，他今年才28岁，是政坛冉冉升起的新星，以不畏强权著称，无论他能否战败制裁者，他都将一举成名。
年轻人为了更好地融入，穿了老头子普遍喜欢的皇家礼服，动作浮夸地说：“我们在决议之前已经在纳西进行民调，结果显示90以上的人民都盼望着这项议案早早通过，如果您真是为了纳西人民着想，就不应该横加阻拦，为了您的私利置人民的利益于不顾。”
“你们做过民调了吗？”被称为制裁者的男人笑了笑，谦虚地致歉道：“是我误会你们了。”
男人一张口，镜头就很懂地转过去，对准他一个人。
男人用平和到甚至有些温柔的语气赞叹后生可畏，对年轻人说：“我承认您是位热情洋溢的人，这样吧，请各国把自己持有的纳西产业，包括运河，港口，种植园，矿井等都归还给纳西，然后再进行一次民意调查，如果这次的结果还是90的人民都希望把核废料就堆放在自己家门口，那我就改投赞成票。”
不是人家自愿卖身，而是被剥削到那个份上除了卖身就只有饿死……这个男人竟然不分场合地戳破这层窗户纸！
“如何？这样可以令您满意吗？”
制裁者的语速不快，所以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已经满脸愠色，等到制裁者终于慢条斯理地说完，年轻人把手往桌上一按，将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勃然道：“您是在偷换概念！他们要是没有这个协议，我们的贷款一分都不会批给他们，那样一来……”
元首大人和善地斜了他一眼。
失言的青年呆愣住，悻悻坐下。
联众国主席是个老者，在他准备控制局面的时候，混浊的眼球不着痕迹地在眼眶里转动了一下，瞥见暗红色的液体正从门缝底下渗进来……身体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没过多久，宣布了散会。
镜头拉回到演播间，主持人开始采访各行业精英对此的看法……乐乐回过头来，懵逼脸问南山：“大人这么有正义感呢？帮助弱小的国家说话？”
南山笑道：“我想是价格没谈拢吧，他们也不来跟先生商量就擅自做主，简直不把先生放在眼里。”
“你家先生横插一杠是也想分一杯羹吗？”
“那我就不清楚了，要是我都能猜到的话，先生就不会这么令他们头疼了呀。”
纳西最后还是签了那份协议，他们真的太穷了，因为是重播，这件事在乐乐病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就已经一锤定音。但是新的协议上加入了一些对纳西更为有利的条款，运河和几大金属矿的管理权都归还给了纳西人民，同时，联众国主席出面弹压，额外给纳西批准了长期贷款，还款期限是100年，等于白给。
那位老成持重的联众国主席成了这次会议最大的笑料，会后，他公开声明自己完全支持制裁者的观点，这个老不休对记者说：“我虽然有点年纪，但大人在思想上对我的启迪犹如父亲再世……另外公布一则喜讯，不日我将会迎娶大人美丽温柔的女儿，大人也将成为我的岳父。”
对此番表忠心，制裁者的外交官也马上做出了回应，表示：“祝贺贵国与纳西协议达成，阁下的善意令人感动，祝愿阁下身体安健，但暂无联姻意向，望见谅。”
虽然舔着老脸的主席大人没能成功，但他给众人拓宽了思路。
求娶女儿的人把制裁者堵在宴会门口，“大人！我对您的女儿一见钟情！她是上帝的馈赠，伊希斯女神也及不上她的万一！”
“如果这辈子不能娶到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大人！大人您别走啊！”
那些原先嘲笑制裁者鬼父的人，一夜之间，成了女婿大军的急先锋。
“大人！大人！”那个28岁的政坛新星在一次散会后拦住制裁者，边走边自我介绍，“您相信我，我一定能成为您的助力，请您务必将女儿嫁给我，我会用生命爱护她，我会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年轻人不死心地对着男人的背影宣誓：“我永生永世只爱她一个人！大人！您连让我们见个面的机会都不给吗？我现在的妻子是元首大人硬塞给我的！大人！”
………………
…………
乐乐死撑着眼皮，强打精神，海拉作为医疗官陪着制裁者出访去了，不然乐乐去找她要一些提神醒脑的药也不至于这么困。她不能睡，睡着就会去到那个比寂静岭还恐怖的地方，那个房间的墙上都是她的血，有的已经干涸凝固，有的还新鲜欲滴……
可她真的太困了，每一秒都可能昏厥过去，“南山……南山……你在吗……先……先生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西西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乐乐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乐乐？点名了……叫你呢……”
乐乐在室友的小声提醒下才举起手，“到。”
“你一会儿下了课是不是要去褚教授那里？你不记得了？褚教授办了一个心理干预中心，你不是报了他的课吗？”
乐乐才想起来，每周三都有活动，褚教授的那门课考试从来不划重点，她现在介于补考和重修之间，她是为了套近乎才加入了褚教授的心理干预小组。
活动地点是在教研楼的306室，乐乐敲了敲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门走进去，她最先看到了窗台上的向日葵，花开得很好，但似乎哪里不对，她没能想下去，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思路。
“你好久没来了，是不是迷路了？”
男人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
乐乐朝声音的方向瞄了一下，又飞快移开眼睛，褚教授太过耀眼，只是看着他都会给人一种羞耻感，好在房间里还有其他同学在，他们还和上次一样心如止水，各干各的事，只有一个紫色头发的女生和她一样审美在线，她独自在角落远远地注视着褚教授，眼底有种炙热，这双眼睛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乐乐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如果没有人来咨询心理问题，褚教授通常会给他们讲讲课。
“怎么能从梦中醒来呢？”乐乐想起了自己的烦恼。
“很简单，首先你需要知道你是在梦中。”
“知道是在做梦自然就醒了啊，可是怎么能知道呢？”
“当不合理的情节反复出现的时候，你就能察觉到了。”
“那怎么能摆脱噩梦？”
“陀螺不会永远转下去。”
乐乐望向窗边，她终于意识到刚刚的违和感是什么，向日葵没有向着太阳的方向，而是相反的方向。
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那人冲开大门，说：“褚教授快过去看看吧！你的学生要跳楼！”
正当他们一行人十万火急赶往现场的时候，那个学生已经从住宿楼跳下来了。住宿楼一共11层，那个学生从8层窗台跳下来，当场死亡。
高校每年都有学生自杀，校方领导高度重视，不但成立了心理干预中心，还发动授课老师每周去学生宿舍了解生活，可惨剧还是接连上演，褚教授问围观的同学跳下来的是谁，如果他能及时发现，也许就来得及挽救这条生命，乐乐忙拨开众人挤到最前面，警戒线拦在那里，她过不去，只能远远看着。
在把尸体抬上车的时候，乐乐看到了那个学生的脸。
“南山？南山姐姐？”
方绪在身后拽拽她，“乐乐咱们回去吧！”
“方绪？你为什么在我们学校？”
一束刺眼的强光袭来，乐乐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而且她没有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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