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一次当爹，让我缓缓
余凡的这一耳光打得何承言有些懵，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在冷静了十几秒钟后，何承言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心里的怨气还未消解。淅淅沥沥的雨水打落在前车窗，斑驳水痕被雨刷器一下下地刮蹭着。
密集的雨滴越来越大，砸在车窗上的声响也愈加急促剧烈。
同样怀有抱怨的余凡扭头转向另一边，不再去看何承言的脸色。
如果不是因为他没穿裤子不方便走路，他早就在撂巴掌的时候弃车走人了。
气氛僵持不下，何承言无意间瞥向余凡，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白花花的细腿。
余凡脚上穿的拖鞋，在被何承言强行抱下楼时遗落在了走廊上。
从出了小区门口开始，余凡光着脚被何承言拖拽了几十米，因为他不肯乖乖跟着走，何承言才把他打横抱起塞进车里。
直到现在余凡的脚底还沾着泥水，右脚掌让泊油路上的小碎石子扎破了皮，不时传来刺痛。他忍着不吭声，也不愿意再跟何承言说话。
只是夜间微凉，窗外的冷空气灌进脖子里，冻得他环抱双臂身体不停打颤。
何承言看出他很冷，于是脱下外套盖在余凡身上。
关紧所有车窗后何承言急忙打开了车里的空调，热风自上而下缓慢吹拂，余凡僵硬的四肢也渐渐变得温和许多。
余凡嘴唇发紫，头一直低着，看不清表情。
夜色深沉又下着暴雨，何承言确定余凡没有想要继续跳车的念头，重新发动汽车返回公寓楼。
凌晨时分路况比较通畅，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里，何承言偷瞄了余凡好几次，眼珠子左右飘忽却不敢先开口打破平静。
结婚不到三个月，俩人的关系才缓和没多久。本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可今天上午他去医院探望李喻，好巧不巧被余凡撞破了尴尬的场面。
他是问心无愧，可余凡跟那个学长之间，又他娘的算是怎么回事。
“余凡。”
“言哥……”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发声，又双双露出窘迫晦涩的神情。
何承言假装镇定，“你先说。”
余凡闻了闻何承言衣服上的味道，声音闷闷的。“你还喜欢李喻吗。”
“不喜欢。”何承言语调平缓，没有分秒的犹豫。
“从早上你就出去了，为什么都到下午了你还在医院陪他？不应该是……他自己的老公陪吗。”
以家人亲友的身份去探望生病的“大嫂”，本来无可厚非，可何承言跟李喻还有那么一段浪漫深沉的初恋时光。
青春洋溢的大学时代，何承言把最美好的爱情全部倾注给了李喻。虽然双方没能终成眷属，可男人的初恋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要说何承言对李喻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他可不信。
明明是他的老公，却一整天不见人影，无事献殷勤跑去陪护旧情人……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不爽。
“何承旭出轨了，在跟李喻闹离婚。李喻面子薄不想让爸妈知道，所以想求助我帮他想想办法。”
顿了顿，何承言自觉补充道，“李喻是孤儿，平常也没什么朋友，何承旭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养了小情人，他是精神实在扛不住了才找的我。”
“那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
“我跟李喻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他抱住我哭着诉苦的时候，你刚好找了过来。”
见余凡没吱声，何承言甚至举起一只手发毒誓。
“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车祸身亡。”
何承言着急解释，没注意前方渐渐逼近的车辆，方向盘不自觉往左歪了一点。
“哔哔——”
附近的路灯坏了几个，导致这段路比较黑，只能依靠远近灯光辨别路况。
对面的司机按喇叭示意，何承言气势汹汹发完毒誓，没来得及摆正方向盘，结果两车擦身而过差点发生事故。
好在有惊无险，对面的司机躲避技能加满，愤愤不平嘀咕了一句就继续前行了，也没停下车找麻烦。
余凡抓紧安全带，目光幽幽凝视着何承言。
“好端端的发什么誓。”
对于刚才发生的意外状况，何承言百口莫辩，也没能耐反驳。“我是认真的，拜托你信我一回。如果我对李喻还抱有任何妄想，就让我天打雷劈”
“轰隆隆——”一道绚丽的紫色闪电划破虚空，映亮了小半边天，随之而来的滚滚轰鸣声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憋到最后，余凡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别讲话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感到无比郁闷的何承言只得长叹一口气，虽然心里憋屈，但余凡笑了，就说明这个毒誓发得还是有用处的。
“要真有一道天雷劈下来，你怕不怕？”
余凡斜靠着椅背看向路边的霓虹灯指示牌，像是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紧接着，余凡神色淡然回复道，“那就认命吧。我这辈子怕是摆脱不了你了，也许死在一起，是个不错的结局。”
何承言先是沉默了会儿，随后苦笑。“就那么想离开我？宁愿去死？”
“……我不知道。”
余凡敛眉看向自己的右腿，脚心被扎破的地方流了几滴血，这种疼痛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何承言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身心剧痛，比这还要难过千百倍。
何承言老老实实地专心开车，眼睛注视前方，不敢再有任何懈怠。
拉动手刹将车停稳，何承言拔出钥匙，走到另一边给余凡开门。
“能走路吗，还是我抱你上去？”
余凡微微抬脚，低声说道。“我脚疼。”
何承言弯腰看了看他的右脚，发现后脚跟有一块模糊不清的血迹，跟脏兮兮的泥水混合，已经干在了皮肤上。
等看清了余凡脚掌中间那道被尖锐物品划伤的口子时，何承言一下子焦急起来。
“肉都划破了，你怎么不早说？”
经他这么一吼，余凡低眉顺眼地吐槽。“还不是因为你，我鞋子才掉在楼梯口的。”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何承言弯腰将余凡抱出来，左脚用力一踢合上了车门。
余凡穿着的黑衬衫，长度只挨得到大腿中间，何承言把他抱起，后面的衣服就只堪堪包裹得住屁股。他拿何承言的外套盖到膝盖上，暂时遮盖住里面的风光。
关键是他没穿内裤，还被何承言抱着走。
这要是在坐电梯时被其他住客瞧见，哪怕别人不说，余凡羞都要羞死了。
何承言看出他的疑虑，觉得无伤大雅，“我都不介意，你怕什么？”
“你有什么好介意的，丢脸的可是我啊。”
余凡“哼”了一声靠在何承言肩头，接着就听见何承言打趣他。“凌晨一两点不休息，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漂亮男孩回家过夜，对方裤子都没穿，你猜人家看见了会怎么想我？”
“可你本来就是禽兽啊。”
余凡晃动小腿，故意说这句话气他。“跟一个小自己8岁的人谈恋爱，多少有点吃嫩草的嫌疑。”
“不像人家叶凌学长，起码跟我年岁相仿，还很有爱心，养了只猫咪呢。”
何承言眸色晦暗，眼底的笑意愈浓。
他掐了把余凡的大腿，似笑非笑。“行啊，待会儿就禽兽给你看。”
“流氓。”
幸好凌晨一点钟没碰见什么人出门，俩人顺利回到公寓，没有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议论。
进了门何承言直奔卧室而来，轻轻地把余凡平放在床上让他坐着别动。
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消毒药酒和创可贴，何承言打了一盆热水，蹲在余凡跟前替他清洗双脚。
擦洗干净后何承言拧开盖子，用棉签蘸取倒在瓶盖里的药酒，小心翼翼沿着伤口周围均匀涂抹。
等水分挥发，伤口也不再流血，何承言撕开两片创可贴贴在余凡脚心。
看着单膝跪地的何承言，余凡伸手去摸何承言的头发，食指揉了下他的发旋。
“老公。”
放下余凡的小腿，何承言慢悠悠抬头，被这声久违的称呼弄得心里痒痒的。
余凡一脸娇羞地朝他笑，何承言站起身，急匆匆脱掉上衣解开腰带，二话不说就把人压倒。吻到动情处何承言的欲望被点燃，温热的手掌贴着余凡的膝盖往上游走。
就在何承言撩开余凡的衬衫准备更进一步时，余凡的独自咕噜噜响起。
“呃……我饿了。”
床上的余凡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视何承言，撒娇似的红了脸。最后何承言败下阵来，决定收起凶器先去做饭。
临走前何承言在余凡脖子上狠亲一口，“你要馋死我。”
冰箱里有一些排骨和鸡蛋，何承言围上围裙开始煮汤，半个小时后余凡闻见了鲜美的肉香。余凡平常最喜欢喝排骨汤，可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阵反胃。
大概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余凡摸摸自己的肚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从决定齐心协力造娃开始，何承言就买了验孕试纸，以方便检测余凡是否受孕。近一个月里余凡没怎么用过，而身体上的不适感也是最近才开始的。
为了排除心里的忧虑，余凡果断拿了试纸，磕磕绊绊跑去卫生间。
看着试纸左端明晃晃的两道杠，余凡魂不守舍捂住了嘴。
老天，还真中奖了……
十分钟后，何承言端着煮好的排骨汤来到餐厅，盛了一碗递给余凡让他趁热吃。
余凡握着筷子去夹肉，明明心里很想吃，可胃里直犯恶心，实在是下不去嘴。
见余凡捂嘴干呕，何承言给他倒了杯温水。“身体不舒服？”
“嗯。”
“是不是淋雨发烧了，还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你的脸看起来好红，没事吧。”
余凡摇摇头，喝了口水继续道。“不是生病，我只是……怀孕了。”
“没生病就好，你先……”何承言稍有停顿，左眼皮蓦地跳动，大脑一时间宕机没反应过来。
“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