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瘾
天真的李喻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对何承言有多么大的吸引力，联想到何承言说要结婚的消息，李喻喉咙发痛，莫名产生了一种胜负欲。
“对不起，阿言，我不该那样伤害你。”明知俩人是需要避嫌的关系，可面对成熟稳重魅力十足的何承言，李喻还是忍不住动了心。
食指顺着眉骨下滑，一路摸到男人的喉结。
“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后悔，后悔那时候离开了你，留你一个人去承受痛苦。”
李喻几乎是半个身子向前靠，死死扒拉着何承言。他有意无意扭动着腰，甚至连眼神都充满蛊惑意味，泛红的眼尾微微上挑，一脸的春风荡漾。
“阿言……我好像还是忘不了你。你可以原谅我吗？”李喻偏过头贴靠在男人结实的胸膛，“如果你能原谅我，叫我做什么都行。”
或许是因为余凡和李喻的样貌过分相似，何承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和余凡翻云覆雨的一夜激情。
他的指尖，依稀还记忆着男孩慌乱的心跳，以及对方的温润体香，轻喘和哀嚎。
“……”
何承言还算有一定的自我认知，他明白自己这是贪恋上了余凡年轻的身体。
只是那么一次，就让他流连忘返，上了瘾。
当时一怒之下把人弄伤，何承言到现在都很懊恼。他拿开李喻的胳膊，义正言辞地把话挑明。“我早就原谅你了，小喻。也放下了对你的感情。”
“阿言，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李喻怕何承言真的对他没感觉了，自欺欺人地狡辩着。“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曾经是。”
望着男人狠心又决然的背影，呆愣在原地的李喻仿佛力气被抽空，双腿发软。
他的阿言，真的不再爱他了。
晚餐时大家闷头吃饭，表面上其乐融融，背地里却暗流涌动。
何承言面色平静继续用餐，坐在右侧的何夫人率先提了一嘴。“承言，你上次说的那个小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家给我看看呀？”
“他快大三了，学业繁忙，周内可能没什么空。”何承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等这周六我就带他来见您，到时候您可别太热情，吓坏了他。”
何夫人满意地点头，感慨道，“只要你愿意成家，多个人照顾你，我这心也就踏实了。”
“我能照顾好自己。”
“那也要结婚，你都老大不小了。我28岁的时候，你哥都能上幼儿园。”
何夫人本名白琳，年轻时是个十分活泼的姑娘，如今年逾五十照样活力满满。“唉，你是不知道啊，你们老何家世代单传，我和你爸当年勇于打破传统生了二胎。怀你的时候差点费了我半条命。”
一旁的何老爷表情凝重，平日里一贯都是严肃脸，头发也花白了不少。“两个儿子，愣是一个孙子都没给我生出来。”
白琳夫人无视他的埋怨摆摆手，慈眉善目，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得亏你们长得随我，不然像这老东西一样面瘫，我后半辈子还怎么活呀。”
这话把何老爷气得够呛，闷不做声喝了口汤。
随后他赌气般将碗一放，再次下了死命令。“总之你们俩，谁先给我生个孙子，公司就交给谁管。要是我死了都看不到崽儿，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
李喻竖起耳朵听，何承旭的脸色也不是很自在。
生孩子这事儿他们老早就想过，药也吃了不少，却一直未见成效没有动静。上次去做身体检查，医生建议先养好身体，再进行人工受孕手术。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何承言居然交往了小男友，还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假如对方先一步有了子嗣，他们可就危险了。
何老爷的身材微微发福，个子又高，被白琳夫人怼了几句就小心眼生闷气了，晃悠悠地离开餐桌。
白琳夫人本就不饿，一边笑一边嘴里甜腻腻喊着“老何~”，无奈追上对方的脚步。
哄了半天，才把这小老头逗开心了。
待他们走后，餐桌旁的几人少言寡语，晚饭草草结束。
何承言刚挪开椅子就被大哥叫住，话说得很犀利。“二弟，婚姻不是儿戏，你可别为了一个孩子就随便跟谁结婚。害人害己，会后悔的。”
“害人害己？”何承言嗤笑一声，“是会害了你吧。”
父母前脚刚走，何承言就态度大转弯开始冷嘲热讽。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我和家里那位感情好着呢，见完家长就准备结婚。”何承言无视对方愠怒的脸色，大有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对面的李喻急忙拽住何承旭打圆场，“阿旭，你少说几句吧，叫爸妈听见该不好解释了。”
他出面阻拦，谁知何承旭更加恼火，猛地抬胳膊将他甩开。“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一个是自己心怀愧疚的昔日恋人，一个是现在的老公，无论李喻偏向谁，好像都不合适。他悻悻地缩回手，把头埋得很低。
幸灾乐祸的何承言皱了皱眉，假装关心道，“二哥，嫂子也是为你着想，再怎么样也是五年夫妻情缘，你何必跟他大呼小叫呢。”
何承旭冷哼，“我管教自己的人，与你无关。”
“是跟我无关，”何承言眨了下眼睛，苦笑道。“我只是……看不得他受委屈。”
要不怎么说何承言的演技好，仅仅是一句意味深长的关怀，就让李喻的心小小的骚动了一把。同时，也惹怒了何承旭。
“你搞清楚，他现在是你嫂子。”
“当初若不是你横刀夺爱，我们又怎会分开？”
双方势均力敌，谁也不肯退让半分，气氛几乎是冷到了极点。
走之前何承言特意瞧了李喻一眼，也不知道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拐出餐厅的一瞬间笑得有些邪恶。
相对于他五年前遭受到的精神折磨，单是被抢走家产可不够，他一定要让何承旭也尝尝失去挚爱被人抛弃的滋味。
此时此刻对于何承言来讲，报复的快感远比和旧情人久别重逢要来得深沉一些。
回到楼上卧室，何承言站在窗台前望月亮，喉咙一痒犯了烟瘾。他两指夹烟，微微眯起眼缝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时候却并没有感到放松多少，反而心情更加郁闷烦躁了。
冷白的光线斜打在他身上，右半边脸倒映在阴影中。
打开手机的聊天页面，密密麻麻都是和工作有关的同事客户，直到翻见余凡的头像，何承言下意识地点了语音通话。
“言哥，你找我有事吗。”
纯净清朗的男声从扩音器里传出，给何承言寂寞空虚的心送来了一点慰藉。
“没事，就是想你了。”
“啊？”余凡明显懵了一下，犹豫再三很不情愿地回了句“我也想你。”
如果不是早知道何承言想利用他去争夺遗产，又把他当作别人的替代品，或许余凡会为这句话感动得稀里哗啦。
可即便何承言说得再温柔再好听，余凡都不会相信了。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关系，何承言只需要他听话，要他为自己生个孩子拿到继承权。而余凡渴望的，是个能够一心一意疼爱他一辈子的男人。
爱情这东西，何承言根本给不了他。
“言哥，今晚的月色很美哦。”
余凡心思单纯，也总会被浪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他在去阳台晾衣服的时候接到这通电话，就停下手头的活靠着围栏看夜景，然后发现今晚的月亮大而圆，出奇的好看。
电话那头的何承言典型的内心戏多，过分解读听出了字面底下的另一层含义，以为余凡是在撩他开心，便笑着回复。“没你好看。”
普通情侣之间的打趣玩笑，落进余凡耳朵里可不那么简单。
毕竟他顶着一张酷似别人的脸，何承言准是通过夸他来怀念自己心里的“爱人”了。随时随地都能想到他，何承言一定很喜欢那个人吧。
俩人就这样继续着跨服聊天，一个如释重负美滋滋，一个黯然神伤抹眼泪。
误会这东西，就tm奇妙又难搞。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五，饥肠辘辘的何承言总算是等来了和余凡见面的日子。音乐会大概十一点结束，此前余凡已经跟何承言说明过，会晚点回公寓。
何承言嘴上冷冰冰，一下班就猛踩油门来到演奏会现场，特意在场外停车等候。
余凡的手机里被安装了定位软件，所以何承言随时都能知晓他的位置信息。当余凡和三个室友有说有笑从汽车旁经过的时候，何承言那痴汉盯妻式的目光就狠狠黏在了男孩身上。
声势浩大的演奏会聚集了各地的俊男靓女，菲尔先生出场时观众席一片哗然，众人尖叫呐喊，掌声雷鸣。
热热闹闹的音乐会才进行一半，天空就飘起了绵绵细雨，搭配悠扬动人的抒情声乐，舞台氛围逐渐浪潮高迭，最终于万人齐声合唱中圆满结束。
雨势渐大，余凡等人结伴出来后正准备喊出租车，何承言将车开到路边按响喇叭。
“言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偶然路过。”何承言没承认自己干等了他几个小时，面不改色道。“上车吧，我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