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原本还抱着期待的安思河和青林一听这话,目光瞬间黯淡下去,青林年纪小,情急之时说话便直接了些,他否决道:“这,这怎么可以,若是就这么出去,岂不是相当于当面认下‘贼人’的名头?”
沈离音没有同他争,只是默默望着榻上那人,在听到她的那番话后,他的神色是三人中最为淡定的,她猜想他或许能明白自己。
此时,姬容也正看着她,眸光微动,缓缓启唇:“你继续说。”
虽然是十分平静的四个字,可听在沈离音耳中已经是莫大的鼓舞,她嘴角微微弯起:“殿下可以就这么出去,如果被问起身上的药味,也大可以直说是因为受伤,但……”
她顿了顿,伸手指指自己的左肩,道:“殿下伤的是左后肩处,并不是左腹,至于受伤的原因自然是围猎时为了救妾身。”
“殿下救妾身一事连陛下都清楚,那翟副统领没有立场质疑。”
沈离音一番话说完,安思河便开口提出疑虑:“可昨日事情发生后殿下并没有透露肩上的伤,若此时开口会不会反惹嫌疑?”
沈离音摇摇头:“殿下的脾性,陛下应是很了解的,受伤后隐瞒并不算特别大的事,只不过这办法还是有一个难处。”
“是什么?”安思河问道。
沈离音转眸看向姬容,有些迟疑道:“要想让他们相信就必须殿下亲自出面,可妾身担心他们会故意拖延时间纠缠,殿下身上的伤并不轻,妾身怕殿下……支撑不祝”
姬容的脸色虽然比之前要好些,但到底失血严重又没有任何内服药调理,况且伤又在腰腹,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破绽。
姬容自是也想到这一点,不过他却没有太多犹豫:“本宫能支撑祝”
“殿下……”安思河还是有些担忧,想要劝阻却又不知说什么理由。
姬容看了他一眼,安抚道:“这点伤,本宫还能受,再则继后多疑,本宫不出现,羽林卫的人恐怕不会离开。”
“青林,去放他们进来。”
……
安思河将寝殿几个后窗全部打开,浓重的药味很快弥漫将原先残留的血腥味掩盖。沈离音跟着姬容一道去了外殿,两人都脊背挺直地坐在坐榻上,看着翟筍一身银装挎刀进殿。
“属下翟筍叩见太子太子妃。”
“翟副统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的跑东宫来了?”姬容面色平静,右臂搭在案几上,指尖轻点着案面,看上去十分从容。
沈离音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此刻稍稍落下,暗吸一口气,抬眸瞧着那羽林卫副统领,准备全身心地帮姬容应对。
翟筍抱拳施了个礼后才回道:“回殿下,半个时辰前元宁宫发现一贼人,皇后命属下追踪,有羽林卫禀告那贼人往东边的方向潜逃,属下正在逐一排查。”
姬容下颚轻点:“哦,你的意思是那贼人可能进了东宫?”
“目前也只是猜测,所以希望殿下能够配合羽林卫搜查,尽快将那贼人抓捕,也好让属下早些向陛下皇后复命。”
姬容端起茶盏,轻吹茶面,垂眼没说话,沈离音拿余光瞥他一眼,突然就心领神会接着开口:“翟副统领既然是奉陛下和皇后的命令,那本宫与殿下定是会好好配合,之前内侍拦着也不过是殿下不喜人半夜打扰,还望翟副统领勿怪。。”
翟筍扯着嘴笑笑,颇有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太子妃言重,属下不敢,属下也不愿这时候打扰殿下,奉命搜查也是为了殿下和整个皇宫的安危。”
“当然。”沈离音倒是笑得依旧自然,嘴角微微弯着,“本宫和殿下都是理解的。”
翟筍抬眼看着她,面上的笑顿了下:“那属下就让人开始搜查了?”
沈离音点点头,转头喊了青林:“你找几个人帮着羽林卫,务必要配合他们将贼人找出。”
青林躬身回道:“遵命。”
翟筍很快分派人下去,自己则留在寝殿中,大概是终于得空静下来观察感受,空气中隐隐的药味清晰起来。
他心中一动,但面上没有表现太多怕打草惊蛇,道:“殿下这寝殿中似乎有一股药味?”
姬容喝完茶就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眼:“怎么,有问题?”
“不不,”翟筍立刻回道,“属下只是怕这不是殿下用的药,毕竟那贼人武功颇高,潜进元宁宫亦是悄无声息,属下担心殿下若是一时不察,让那贼人偷溜进来用药,那就有些危险了。”
沈离音一笑,像是在替姬容解释:“翟副统领有所不知,这药味其实来自殿下,并非是什么贼人。”
“哦?”翟筍眉头一挑,面上隐隐兴奋起来,“殿下受伤了?”
沈离音像是全然没有瞧见,道:“翟副统领未去南苑所以有所不知,本宫在狩猎时不慎差点摔下马,幸得殿下相救才平安无事,不过殿下却因此伤了左肩。”
“这,殿下受伤可是大事,怎么半点消息也没听说?”翟筍面上像是在担心惶恐,可话里却带着试探意味。
沈离音早有准备,缓缓道:“殿下不愿让父皇母后担忧,这才隐瞒,不过太医却是清楚的,若翟副统领不信,大可去太医院问问。”
翟筍忙回:“属下不敢,属下自是相信太子妃。”
这话有多真,在场几人心中自有计较,沈离音把消息透出去后,便吩咐人给翟筍赐座斟茶,不再开口。
姬容抬眼看了下她,突然开口:“安思河。”
安思河一直侍在一旁,这时立刻上前:“殿下有何吩咐?”
“让厨房做一些冰镇糖水过来。”
这话轻轻飘飘,却让安思河和沈离音皆是一怔。
沈离音愣愣地转头看他,此刻周围的灯重新点上,橙黄明亮的光映在姬容面上,让他一贯冷峻的脸多了一点柔软。
这是替她吩咐的?
沈离音心口直跳,却又不敢开口,怕自作多情。
安思河久久不言,姬容眉头一蹙看他:“怎么,没听清?”
安思河回神,忙道:“没,奴婢这就去。”
说罢,他匆匆转身往外走,才刚下台阶拐了个弯,正好撞上回来的青林。
“师父,你这是去哪儿?”
安思河叹口气道:“殿下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要喝糖水,这,自秦姑娘走后,殿下已经很久没这么吩咐过了。”
青林亦是一愣:“许是今日心情不好,想换个口味?”
安思河摇摇头:“罢了,你先去伺候着,看好殿下,若是脸色不对便找个借口让殿下去休息。”
青林点点头:“师父你放心吧。”
说完,两个人便错身往相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