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是不开心了？
“这么说，你这段时间都在补课？”等餐的间隙，林仙仙喝着奶茶，问。
宋嫣手腕支着下巴，嘴巴里戳着一根纸吸管，无意识地含吮，“嗯。”
“在哪里补课的？”
“在邻居家。”
“…你爸那个房子的邻居？”
“嗯。”宋嫣喝了一大口奶茶，有点不太想聊这个话题。
林仙仙当然看出来了，摊在椅子上叹气：“我也在上补课，四科，八个小时，还不带修周六日的。你瞧瞧我的手，这茧子又厚了一层！”
林仙仙冲宋嫣竖起一根中指——她指节上长着一块厚厚的老茧，形状可怖，可见非一日之功。
宋嫣也抬起自己的手，她的手指头莹润细白，一看就是没怎么吃过笔头功夫的。
林仙仙嗤笑一声，让她闪一边儿去。
宋嫣却用大拇指用力搓了搓右手中指的指肚，赫然发现那里也有一层薄薄的角质增生。
她不确定地再次摸了摸，惊讶地道：“我也有茧子了！”
林仙仙瞪大眼睛，捞起宋嫣的爪子，摩挲了两下：“还真有！你这老师牛啊，费不少功夫吧，看把我们细皮嫩肉的嫣嫣磋磨的。”
“他补课的确很厉害。”
“行了，你这回才真算的上是我们观澜的学生，这可不是一般的茧子，这是我们大观澜学子的标识！”
宋嫣笑了笑，很满意这份“标识”。
……
点的菜陆续上桌，林仙仙对她比了个拉链的手势，调试好相机，开始拍摄。她私下里是个视频博主，在一家网站上有几万的粉丝，拍拍穿搭、开箱、美食，算是观澜本地一个小网红。
今儿为了拍摄，她们吃的是一家流量很大的老川菜馆子，红油汤锅咕嘟咕嘟冒着，空气里都是麻辣鲜香的滋味儿。
宋嫣吃得小心翼翼，一个是怕自己妨碍林仙仙录视频，另一个是辣的，她不太会吃辣。
她端着碗，涮着菜，看对面的林仙仙对着镜头巧笑倩兮，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吃下来一大碗白饭。
嗯，美女就是很下饭。
饶是林仙仙一个人经常对着镜头自说自话，这会儿也觉得很干，她勾了勾手指。
“嗯？”
“过来，入一下镜。”
“不要吧？！”
“来嚒来嚒，你这么漂亮，就当给我增加话题度啦！”
林仙仙一再相求，宋嫣不是忸怩的性格，拢了拢头发，坐过来朝镜头打了个招呼。
她今天穿的是和林仙仙特地搭配好的“闺蜜装”：一件尺寸小得可怜的短背心搭配高腰阔腿牛仔裤。背心肩带比较宽，露出半隐半藏的一字锁骨和两只圆润肩头，以及一截细白的腰线。
幸而柔顺浓密的长发披散到背，堪堪遮住不少春色。
两个纤细高挑的女孩在镜头前不约而同又莫名其妙地比了个“耶”，然后相视大笑。
相较于林仙仙的清丽，宋嫣是极其明艳的的长相。
她面部轮廓清晰，大眼睛，眼窝又深，鼻梁高挺，吃过火锅后的嘴巴红艳艳的，带着嘟嘟的肉感，笑起来十分谋杀菲林。
林仙仙捂着胸口，吸了一口气，她已经想到视频发布后弹幕上该是一片什么景象了。
“要……要说什么话吗？”
“不用，你随意。”
宋嫣于是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夹一筷子毛肚，塞进嘴巴里。唔，好辣！她辣得蹙起鼻尖，就好像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一旁的林仙仙捧着脸，心里说：x的，是好辣！
辛赫敏感的发现，宋嫣这两天变得很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做题听讲时不认真，相反，她完成得很好。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她已经能跟上自己的思路以及节奏，很多时候稍一点拨，就能反应过来。
只是，她再也没有在地毯上打过滚了。
辛赫轻轻吐出一口气，侧头看正在埋首做题的宋嫣。
她是长手长脚的女孩子，皮肤白皙，连手指肚都是莹白的，只不过用力写字时，那一截手指头会因充血而变红。
辛赫盯着她泛红的指尖，思绪莫名其妙地停滞，眼睛只随着她的笔走。
“啪！”宋嫣放下笔，长吐一口气，瞪着辛赫：“上午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去玩。”
辛赫摇了摇头，把手上的那本书抖了两下，翻了一页。
宋嫣瘪了瘪嘴，心里想着若不是你目光单纯无邪，换个人这么看，姐姐不生撕了他！
辛赫百无聊赖翻了两页书，刚下楼的时候拿错书了，这是已经看过的一本。
对于消遣读物来说，看过的故事就好像旅行过的风景，若没有绝对吸引人的魅力，真难以看第二眼。
辛赫又把目光放到宋嫣……的包上。
她背的还是celine的小包，今天是绿色的，她是把他们家全部的颜色都集齐了吗？
那只她是不喜欢吗？
她……是不开心了？
上完了一天的课，宋嫣抱着笔记本，疲惫的往116号走。
她很不开心，郁闷，烦躁，而且理由说起来可笑又显得没头没脑……都怪辛赫！
对，就是怪他。
好吧，也怪自己，太莽撞了……为什么每次在他面前都闹出乌龙糗事，那个小孩，分明就是在看我的笑话！
宋嫣气愤地踢了一脚草丛，惊起一个炸毛的身影，伴随着一声奶里奶气的“喵喵”声。
！！！
宋嫣魂儿都被洗涤干净了！
——是猫！有猫咪！
她猫着腰，弓起背，尽量放软声音，呼唤着：“咪咪！咪咪！”
116号篱笆架子边上种着爬藤月季，再往里载着一溜儿粉纸扇，这种低矮的灌木丛有着丰茂的底枝，是小动物们天然的藏身之地。
宋嫣蹲下来，趴在地上看，果然在树丛里看见了一截短粗的尾巴。
“咪咪！”她呼喊着，半晌，树底下冒出两声“喵喵”。
好可爱，太萌了！
宋嫣腾地一下站起身，什么礼物、还礼、辛赫，哪里有小猫咪重要呢？
她立刻将缠绕了两天的烦忧思绪抛之脑后，蹬蹬蹬跑回别墅，一口气跑到厨房，打开冰箱，四处逡巡——哪些食物猫咪能吃？
肉都是冷冻着的，冰箱里没有鱼，人类吃的火腿太咸了吧？
就是它了——半盒奶酪，她今天中午吃剩下的。
宋嫣拿起奶酪，兴冲冲跑回草坪。
“咪咪？咪咪！”
宋嫣把奶酪轻轻推到树丛边上，然后退后两步，静静地等待着。
花园里静悄悄的，除了几只蜜蜂为了赶在黄昏前采花授粉，奋力飞舞着翅膀。
不大一会儿，密匝匝的粉色花堆里，冒出一只黑乎乎的爪子。
宋嫣屏住了呼吸——
一只黑白间色的长毛猫探头探脑从树丛底走出来，舔了一口奶酪，大约是味道不错，或者单纯是饿极了，很快埋头吃了起来。
期间还时不时警惕地抬头，左右四处的观望。
宋嫣也没说话，蹲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它吃好。
不消几分钟，猫咪就把半盒奶酪全部舔干净。它抬起爪子抹了抹嘴，并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投喂自己的人类。
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又清澈又无辜，却也带着十足的警惕敏感。
宋嫣立刻被它这双微微泛着蓝光的眼睛征服了。
它吃饱了吗？冰箱里还有什么食物能喂给它……宋嫣一面思索，一面走回别墅。
小猫见她离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了两步。
宋嫣看着它瘦伶伶的骨架，耷拉在地上的毛发，和那双澄澈无辜的大眼睛。猫虽无表情，可她分明从这生灵身上感受到了祈求的意愿，心立刻软得一塌糊涂。
“你在这里等好。”她撂下一句话，飞快地回到厨房，用烤箱迅速解冻一包虾仁。
等她再次打开门时，门庭廊柱下，猫咪果然没有走。
……
宋嫣又喂了奶牛猫一点虾仁，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完，抓紧时间拍了一张照片。
这真的是一只漂亮的小猫，黑白间色的花纹，还是长毛的呢！也就两个巴掌大，可能因为长期流浪的原因，它脖子一圈和前胸脯的毛都打结了，乱糟糟的。
宋嫣看着它，心里又欣慰又难过。
“你妈妈在哪儿呢？”
猫自然没办法回答她，它只顾着埋着头呜呜地吃虾仁，直到把汁水都舔舐干净。
吃了眼前这人类两回食物，猫咪显然对宋嫣更加熟悉了一点，它拧过头，轻轻瞥了一眼宋嫣，朝她走近两步。
宋嫣抬手，那猫儿却猛地缩腿，飞快地溜回树丛。
然后再她怎么喊，也不出来了。
算了算了，宋嫣耸了耸肩。
不过，怎么说呢，刚那小猫的眼神，架势，颇有些降尊纡贵似的，别说，竟然有点……像辛赫。
哈哈，如果辛赫知道我把他跟一只流浪猫联想在一起，不知道会摆出什么表情。
宋嫣下意识瞥向隔壁117号，别墅中庭落了纱帘，灯影朦胧，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