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自从上次冲动地标记陈寂后,阎渡就没再回过老宅。
齐啸知道阎渡回槟城后,大有一种混混帮派老大回归以后的欣慰感,所以频繁邀阎渡去各种局,但阎渡在军队待了很多年,自身的痞性虽然没有磨掉,但在这种娱乐局里还是显得格格不入,玩也玩得不痛快。
大多时候,他只是窝在包厢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搭讪的时候,举起酒喝一杯,然后盯着桌角继续发呆。
齐啸说阎渡变得很没劲,阎渡听后笑了,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而看到宋家的小少爷来了,便起身跟人家说话去了。
宋家在槟城的产业遍布不比阎家少,而且他们黑白通吃,手段自然比阎家狠辣,因此就算是阎渡也不敢打包票,宋家认识的人他们阎家也一定认识。
阎渡又去吧台亲自调了一杯酒,眉眼带笑地径直走向宋家那位小少爷,本来他打算的是再过段日子回槟城的,但因为陈寂,他提前回来了,那么有些事情也可以提前做。
宋家的小少爷生的灵巧动人,今年不过二十,正是青春年少时,小鹿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笑能迷倒一堆人。
阎渡坐到他旁边的时候,周围不可必然地响起一阵口哨声。
“宋少爷好,久仰大名。”阎渡把手中的酒递给宋陆,还耐心地解释了句,“酒不烈,不会醉。”
宋陆也是被朋友拉来的,看着是个羞涩的人,只是被阎渡盯着看了眼,就耳朵脸红的不行。
齐啸白的红的喝了不少,本来已经晕的找不到北了,但他在看到阎渡笑眯眯地坐到宋陆身边时,酒突然醒了。
阎渡的脾性没人比齐啸更了解了,他傲得很,也从来没有对一个刚见一面的人,笑的那么开。
包厢里坐的都是槟城爱玩的主,其中不乏有明星,齐啸扫了一圈,已经猜到了明天娱乐报纸的头条照片会是哪张了。
阎渡在宋陆身旁坐了会,不咸不淡地跟人聊了两句,看气氛应该是聊得挺好的,但不知怎么,看宋家小少爷那脸色,有点崇拜,又有点怕。
没一会,阎渡出了包厢,齐啸连忙跟着出来了,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拉到了天台。
两人默不作声地为对方点了根烟。
夜色中,齐啸突然无故笑了声,像是终于憋不住了,他背靠着栏杆,看着阎渡那张帅得有些过分的脸,道:“阎少刚刚干嘛呢,笑那么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回槟城就为着挑情人回来的。”
“骚还是比不过你。”阎渡只抽了两口,在察觉这烟的味道跟某人的信息素味道极其相似后,皱着眉把烟掐了。
“别扯了。”齐啸知道阎渡不轻易招惹人,今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赶着坐到了宋陆旁边,那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说说,你找宋陆做什么?”
阎渡掐了烟,但没有扔,“你什么时候成老妈子了,我看个帅哥你他妈也管。”
“放你娘的屁”齐啸也不是个脾气温和的,“你一性冷淡,跟我这瞎掰扯什么。”
“得了,别瞎操心了”阎渡拍了拍齐啸的肩膀,“我要真有事还不跟啸哥说?”
齐啸听到这也大概明白阎渡有事瞒着,但可能现在还不太适合告诉自己,他也自觉的没多问,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其他的,最后不知怎么,话题落到了陈寂上。
齐啸说,你那个弟弟,真的是业界精英,那张永远冷淡的脸总是出现在大大小小的商务报纸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未落下。
阎渡不知道为什么齐啸会提起陈寂,而他尽管过了这么多天,还是会懊恼,当时被陈寂的信息素勾引,以至于迷失理智,失控地标记了一个不应该标记的人。
所以他没有回齐啸的话,而对方的话题却一直没有断。
直到最后,提出一句,我妹好像特别喜欢陈寂,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好,但耐不住齐媛的哭诉。
阎渡哦了声,说陈寂有什么可喜欢的。
齐啸在天台吹了很久的风,没吹醒,倒是更醉了,他前言不搭后语地重复着自家妹妹经常在自己耳边重复的那几句话,他说陈寂很温柔,长得好看,眼睛好看,只要站在那就让人移不开目光,她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阎渡闻言冷笑一声,心里想,齐媛那小姑娘眼光真是不行,什么温柔体贴,陈寂明明是冷淡的。
后来齐啸又说,最近我们高中不是快搞百年校庆了吗?校长邀请了好几次陈寂,他都拒绝了,你回去跟他说一声呗。
天台安静了片刻,阎渡才说,行,把你兜里的烟给我。
齐啸掏出烟盒看了眼,很普通的牌子,爆珠烟,他一开始吸不惯,但后来不知怎么又莫名上瘾。
“不是吧,阿渡,喜欢这烟?但我记得你不太抽的。”
“不喜欢”阎渡把烟塞进口袋,冷声道:“最近别找我瞎混,我很忙。”
阎渡说完就走了,走得很快,齐啸见人走后,把地上只抽了两口就被丢掉的烟捡起,笑道:“这孙子,明明不喜欢抽,还特么跟我要走了整包,有毛病吧。”
——
出了酒吧后,阎渡又绕着大桥开了两圈,最后烦躁地又点了支烟,但没有抽。
槟城的夜色变了很多,以前吹江风时,阎渡看能看到许多摆摊的小贩,现在全变成了清一色的护栏。
他在车里待了许久,车里的导航地点变了又变,然后在阎渡看到一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学生时,他才启动了车子。
看到那熟悉的校服后,阎渡突然想起自己在以前的高中附近还有套房产,不算很大,当时也是叛逆,好像是为了专门躲家里的管教才买的。
房子是密码锁,阎渡在门口坐了十五分钟,也没想起来当初自己到底设了个什么密码。
酒店他不想再去住了,但回老宅,不可避免肯定会再面对陈寂,然后会再闻到那股令人烦躁的信息素的味道。
最后,阎少破罐子破摔,胡乱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没想到门开了。
门开了后,他更奇怪了,阎渡想,按照自己高中时候那嘚瑟样,肯定会把门锁密码设成军事情报接头的那种。
而更奇怪地是,房子内很干净,没有塘土味,家具还是老样子,桌子上摆的杯子和遥控器十分整齐,看着像是久未有人来过的样子。
但阎渡绕着房子转了圈,突然觉得不久前可能有另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然后又安静地离开。
他拍了拍脑袋,尽量拍掉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只当是家里的管家每个月还会来定期打扫。
凌晨的时候,阎渡被手机提示音惊醒了,他猛地坐起,在看着窗外的那颗秃头树发了会呆后,才打开手机。
有人给他发了封邮件。
“阎哥,你说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所以我只能发邮件了。”
“你让我查的陈寂七年前的行踪我找到一些,但隔得有些久,有些信息都已经找不到了。”
“对了,我还查到三年前陈寂消失了三个月,回来之后就分化成omega了,我这次在意大利偶遇了个朋友,他说三年前在意大利见过陈寂,说他那时候是在医院的,我现在已经找到那家医院了,等我消息确定了,再给你发消息。”
阎渡看完邮件后就删除了,他没有回复,但也没有再睡。
过了大概几分钟,他点开了齐啸的对话框,发了句语音。
“齐啸,你妹不是一直在意大利上学吗?什么时候见过陈寂?”
发完之后,阎渡觉得自己病得不轻,但又不想撤回,低骂了声,又躺下强迫自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阎渡微信上多了六条消息。
一条来自陈寂,另五条来自齐啸。
阎渡先点开了陈寂的,还没待自己看清对方发了什么,手下意识地又按了返回键,而后点开了齐啸的。
“阿渡,你真他妈不对劲,大半夜不睡觉就问我这个?”
“我妹说在意大利见过陈寂,好像是在什么博物馆。”
“她还偷拍了一张陈寂的照片,想要联系方式,结果陈寂没给。”
“诺,就这张照片,你别说,陈寂这样看还真挺好看的。”
照片上陈寂正专注地看着某幅不知名的画像,身形消瘦,戴着帽子,遮的严严实实的,阎渡看了很久,也没看出陈寂哪里好看。
但他还是保存了照片,并且在刷牙的间隙,掏出手机看了很多次那张照片,试图找出陈寂为什么会把齐媛迷倒的原因。
等洗漱完后,阎渡才想起陈寂也给他发了条信息。
是“今天回来吃饭吧,我做了糯米丸子。”
阎渡很讨厌那种命脉被拿捏的感觉,所以他恶狠狠地回了句,“不回。”
而后,过了没多久,阎少又点开对话框,按着语音键,说了句,“陈寂你真是不作死不罢休,你特么伤好了吗就下厨房,别再给我发消息了,我不回去。”
发完语音后,阎少还特意听了一遍,语气很冲,态度不好,但就是最后那句不回去说的有点像赌气,越听越不对劲。
当阎渡想要撤回再发一条时,陈寂的电话就来了。
“阎渡”
“嗯”
“爷爷来了。”陈寂说话的时候很安静,这其实是个矛盾的结论,一个人说话怎么会安静呢。
“知道了。”但阎渡又觉得陈寂本就是个矛盾的存在。
阎渡这次设置导航地点的时候没有再犹豫,他点燃一根很像陈寂信息素味道的烟,把车开得飞快,驶向阎家老宅。
他想,老爷子的脾气一如既往的不好,自己应该偶尔表现的乖巧一点,少惹老人家生气,所以中途又拐到蛋糕店,买了一个很大的草莓蛋糕。
店员问阎渡是不是有人过生日,要不要写句祝福的话,阎少却说没人过生日,家里老人爱吃。
最后,在阎少拎走蛋糕后,店员们不约而同地小声议论,老人爱吃蛋糕还真是少见,再说这吃多了不会对身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