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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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目的地古阿尔卑斯山脉的分系山脉：郎峰，接近零下60摄氏度，身处全球变暖的当今，这是难以预料的严峻的挑战。
在外部燃料的保护下，休息舱内气温陡然升高，是为应付骤降的外部气温的对策。
人体体温骤降，可迟宙那叫心冷，在收到凌柘的通讯流时，只顾一个劲的卖惨：任务结束后再解释，我为了凌长官可受了不少苦呢。
飞行的战斗艇已盘旋在目的地上空。
避开郎峰实验室的检查范围，寻找落脚点，他们成功降落。
盲星第一梯队降落于五公里外的山腰。
极地的夜不至于全黑，众人脚踏在厚积的雪地上，芯片为人体调整耐寒体温，一路进行环境分析。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务必要在最快的时间复制出机密文件，将‘西沙威特’的介质分析单发回星汉总部。
迟宙站在在人群后，表情泠然。
覆山大雪下，广阔无垠的苍白大陆，似废气工厂的郎峰实验室矗立在世界最静谧的一端。
借助芯片远眺模式，迟宙得以看清内部结构。
但耳边充斥着队友们的对话。
“封哥哥，你说这个西沙威特到底拿来干什么的呀？”
“通过建立轨道模型，想办法下天坑。”
“……完了，现在时间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
“多濛，用芯片侦查路线。”
“好嘞1
作为唯一拥有技侦所附加信息流的多濛。
启动芯片装置后，她相当于拥有了透视眼，能够一眼判别朗峰实验室内的结构，给其他人规划潜入路线——
“咱们可能遇到了比较棘手的事情……”
所有人屏息将目光投向多濛，心里都紧绷着一根弦。
只有迟宙却像是未卜先知那般。
他两手抱胸，坦然自若，但又自我意识到不该如此，非得装出略微紧张的神情，又差点没崩祝
“我破解了绝大多数入侵线路，没法保证最终正确的是这俩中的哪一道，”多濛手上操纵着，“k博士都知道吧？朗峰实验室的领头羊之一，很会设陷阱，怕是会有诈……”
“我直接把细则都传给你们。”
队友们的芯片，都同时接收到了她的线路图。
对于复杂的路线图，费二说：“好家伙，要是谁进了k博士的芯片虚拟空间，没人能帮得了是吗？”
多濛点头：“所以打排头的两个人一定要选最全能的哇。”
因为她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迟宙和封鹤年身上。
迟宙也不废话：“那就我和封鹤年分两路找正确入口，其他人负责殿后？”
封鹤年：“走吧。”
覆山大雪下，郎峰实验室有如沧海一粟，像是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一旦稍稍靠近，又会被它的庄严森冷而震慑内心，面对高科技发展，真正渺小的是人类的这身躯壳罢了。
“就这个位置吧，空间转移刚好够。”
封鹤年已经在操纵芯片，准备三维转移，在郎峰实验室的建筑内设想最佳的落脚点。
封鹤年：“你选哪条路线？”
迟宙：“你眩”
“让我选？我以为你更喜欢占主动权。”
封鹤年眼神锐利，道：“毕竟能在出发前消失的举动，挺让人震惊。”
这话听着狭隘，但字字戳中迟宙的软肋。
迟宙品出话里有话后哑然失笑，低头操纵芯片，悬浮的雪地上弹出两份抓阄的小纸团。
——这玩意儿是芯片系统的最基础软件，类似于上千年前的古老手机中，黑白界面的贪吃蛇游戏般的存在。
“发生了些意外，况且我和凌所解释过了，”迟宙道，“来吧，二选一足够公平。”
隐形耳麦能听到队友们不解的询问。
他们究竟在议论什么，可以出发了没有，但封鹤年仍不为所动。
迟宙迎着朔风，一头深棕的发被吹动，发梢险些入眼。
然后他听到封鹤年像是随口一说：“如果是你进到了k博士芯片空间，记得第一时间，我会无条件帮助你。”
迟宙半眯左眼，勾唇笑道：“多谢。”
芯片启动倒计时，食指弓起，再一睁开，他已经避开所有监控进到了实验室内部。
这里是二号线路的起点。
“很好！完美1通讯流中多濛的声音紧绷，“……封哥哥你和迟少都往前直走。”
两个位置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
嘀嗒、嘀嗒——
空荡阴森的大长廊，光线沉暗，让迟宙感到像是来到孤岛隧道的最深处，他呼吸也随之放缓、放轻。
“我在负二层，这边跟地图上显示的不太一样，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关押室……”封鹤年说着。
“正一层，廊道两侧是私人研究室。”迟宙也汇报信息。
随后多濛又说了些什么，大致指挥两边如何探路，很快就能知道是谁中了k博士的陷阱。
但迟宙已经不需要再多听取队友的任何意见。
【路线建立成功，入口正确，我们已成功进入k博士的芯片空间，只要让k博士出面就有机会激活芯片记忆。】
迟宙夸了句自己的芯片精神体：“乖了。”
迟宙路过几间黑漆漆的实验室，到处开启着的设备，散发荧蓝光亮，空气中游动着滋啦的电流声，地面布满杂乱电线。
他的作战靴不小心绊到了一根极其细小的电线。
小型实验室内突然循环播放起了背景音乐，像是老年disco的曲调，3d环绕，厌烦噪音至极的迟宙无语了都：“……”
迟宙就地转身，却见大门也顺应着趋势紧闭上，动静颇大。
“确定我们走对了？”
【没错。】
这时，通讯流与外界仍处于同步连接状态。
可除了时而细微时而嘈杂的电流声，迟宙什么也没法听到，但这也合了他的意，毕竟总有人要成为进入k博士的空间的倒霉蛋。
而这个人是他最好，因为他相信封鹤年会和其他人拿到西沙威特的资料，自己也确实需要问k博士一些事情。
杂音太吵，索性果断地掐断所有通讯后。
一道寒光闪过，迟宙的目光也同时沿着光束方向，身子一转。
可那道光短暂出现后消失了，迟宙拧眉，环视一圈。密不透风的内部环境，外部仅通有一道绵延漫长的走道，也不知通向何处。
迟宙想到，郎峰有着三层区最发达的芯片基站，而k博士这人性情古怪，迟宙在下层区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对待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
自己也必然不能墨守成规，拿出些诚意来才能引出k博士的出现。
所以迟宙的右手拇指朝左腕上一掰，近乎隐形的芯片被抠出，被他藏进漆黑作战服的口袋中，与这身躯壳了无关系。
要是有队友在，怕不是觉得他疯了，敢在芯片空间用肉身抵御，自寻死路吗不是。
但刻入骨髓的作战素养，却从一而终给了他无尽安全感。
迟宙低笑，空气中突然弥漫起无法形容的怪味，但他的一切行为却有其中的道理，有时候芯片能辅助人类，却也会过多的左右人类的想法和意识。
迟宙伸出脖子往长廊外望去，那味道令人窒息，来源处似乎就在幽禁诡异的尽头。
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吸引着迟宙走过去。
迟宙的手已摸到插在腰后的军用匕首，面色冷然。
他决定过去看看，却突然听到一句：“我向来有求必应，想要入侵我的系统，也不必如此诚恳。”
“k博士？”迟宙沉声道，“您好。”
全黑作战服让身躯融于漆黑廊道。
深渊处看上去像是猛兽的巨口，长着爪牙在等待他的到来，越往里，体温骤然下降，浓雾横生。
芯片能做的无外乎调整身体适应能力，少了芯片，迟宙只能凭借判断力和意识分辨方向。
“真是稀奇了。”
倏然冒出的声音，在空洞寂寥的环境下，听着慌悚万分。
“原来是没有启用芯能加持的小年轻啊，以往的入侵者都想着快点逃出去，只有你想要见我一面，怎么，听说过我的芯片空间？”
迟宙如实回答，“听说过。”
“你从哪里来？”k博士的声音回荡不绝。
迷雾让他难以睁开眼，微偏过脸，始终伫立在原地。
迟宙嗓音低沉：“我叫迟宙，来自星汉市。”
“迟宙？”
“不，你是银河市人。”
迟宙声音低沉，顿了顿：“您认识我？”
“哈哈，我怎么会认识你。”
“破星大战那年，我年满百岁，已经离开这颗星球了。”
“……但我知道你当时在银河特军任职。”
可这具男声听着很年轻。
迟宙面容平静，却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所以我正在和您的芯片精神体对话。”
“是，它还活着，而我已经死了。”
迟宙比谁都理解死亡的含义。
若不是本体芯片的精神体，他或许会在流放之地沉睡死去，化作白灰，随风飘荡。
迟宙骤然道：“无意冒犯，我希望您能帮我激活出丢失的芯片记忆。”
“我的精神体确实管理着三层区资源最丰富的芯片基站，激活记忆不成难事。”
k博士话锋一转：“但我恐怕没办法帮你太多，你或许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芯片代表着什么。”
这时的迟宙已呼吸不畅：“什么意思？”
周身被无止境的恐惧感包围，这样的环境下，没谁能坦然对待，自己面临将会窒息而死的可能。
k博士：“你身上的芯片，创作于我师兄，而它不应该沦落到任何人的手上。”
“不过你先别急，陪我看完这幕电影吧，我能查出你还在银河特军时的芯片编码，但这需要些时间。”
电影？哪里来的电影？迟宙被太多杂声左右了判断力。
他试图屏息侧听，沉重的脚步声却被无限放大，如同交响乐的各种声音环绕在耳边，骤然放大数倍，那首老年disco也响彻耳畔。
迟宙厌烦嘈杂的声音，k博士的芯片精神体，精准捕捉到了他的弱点。
但迟宙仍旧一声不吭，走向漫长廊道的终点，被堵住去路的他隔着作战手套摸上漆黑壁面，甚至企图使用匕首撬出些什么。
迟宙确认这是一道门，索性用匕首划过手心。
血液淌过面壁，黑漆漆的一片，却骤然泛起了银光，四周稍稍晃动，迟宙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这是我的诚意。”
迟宙的芯片精神体操纵力达到了s+级别，而血液中的信息素，正是操纵精神体的最强驱动力，迟宙看似是献出了绝对的诚意，却也表态自己的凛然不退缩。
只是他暂时还无法理解k博士话中潜意识的叹息——
k博士说：“你一定要知道身上的芯片代表了什么？”
迟宙咬着牙道：“是的，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