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2220120112:00:00]
唰——
盲星分队专属的小会议室，骤然亮堂，一片死寂。
迟宙坐在会议长桌靠后的位置，手肘撑着下巴，跟其他人的状态对比，他显得尤为漫不经心，但微微蹙起的眉间，还是暴露了他尚且忧虑的事宜。
这一切都得从他参与聚众议论上司私生活的事情说起——
违反寝室管理法另当别论，自己所做过与凌柘有关的一切，相互堆积，导致迟宙都不知凌柘会怎么看自己了。
“都到齐了。”凌柘突然走了进来。
他穿着长官制服，迈着修长直腿，冷冽带风。
那双如冷月冰凉的眸正盯着自己看，迟宙直观接收，也毫不掩饰自己打量回去的眼神。
然后他注意到，凌柘的唇角微微挑起，显出了笑意。
整场会议精要简明、不拖泥带水地开始了。
凌柘的行事作风跟他的气质如出一辙，没有废话，在悬浮屏上进行规划、演练，就进行任务的下发。
“注意查收下发的芯片资料，盲星第一梯队会进行首次秘密任务，飞往位于层区之颠的郎峰尽头。”
“郎峰实验室里的最机密的文件，藏着关于名为‘西沙威特’的介质分析单。”
“你们必须在一天之内把分析单传送回星汉。”
可就在所有人举拳敬礼。
那声“明白”将要脱口而出之际，凌柘忽然道：“不过，考虑到这次任务的隐秘性。”
“前往郎峰的成员人数还有待考究。”
迟宙锐眼一收，双眼忽闪。
他的视线落在凌柘平直的肩角，良久，才像其他人般开口：“明白。”
小道消息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迟宙心底只有一个声音，那便是盲星队伍和郎峰之间的必要联系，因凌柘的决策而发生了改变。
会议结束后，他们违禁电器小队虽然没被公开处刑，但惩罚少不了。
比如迟宙就单独被ai管家一通说教，日常管理一人各扣一分，费二被扣了两分，因为他抓阄输了——
成了那个携带违禁电器的背锅侠。
除此之外，火锅餐具、烤盘之类的玩意儿全部上缴，至于人嘛，只能做些体力活为自己减刑了。
ai管家是外形可爱的微型磁力机器人。
长相像可爱的小雪人，操着一口机器音：“sc7314，你负责的区域在凌长官的起居室，惩罚期限为三天。”
迟宙双臂交叉：“我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ai管家：“整理杂物。”
“那还挺轻松，”迟宙又问，“他负责监督我？”
“他是指谁？”
“凌柘。”
“请保持对长官基本的尊重！难道我没有……”
“好，停，”迟宙打断道，“我已经知道我的惩罚是最轻松的，不用再强调了。”
他跟着ai管家踏入了它的藏宝阁，领了怕不是尘封了近百年的拖把，朝自己负责的劳动领地走去。
不清楚其他人都被分配到了哪里，但迟宙还是信了，自己的工作是最简单的了。
他在执行分所最高长官的休息舱外，正想着没有得到允许，凌柘应当也正在开会，自己要进去。
虹膜瞬间就识别成功，舱门开了。
“……”迟宙意外地一扬眉。
随后，他毫不犹豫再次进到这间休息舱。
迟宙环视了整个房间，确认凌柘不在，在白日阳光普照下，宽敞且干净整洁，哪有需要打扫整理的地方——
连灰尘也没有，迟宙将劳动工具一扔，反倒是光明正大坐到办公桌前。
【您这是要干什么？】
连他的芯片精神体都被他这一操作吓到了。
迟宙回答：“找朗峰实验室的路线图。”
【……】
迟宙感受到精神体的无语。
他肆无忌惮地查阅资料，悬浮操作台信息量过大，一下冲得他两眼发昏：“破解密码。”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qaq】
迟宙手指在桌上轻敲：“他给了我通行权限，你这点也办不到？”
【那、那我试试。】
首天的劳动时长比他想象中漫长，凌柘没有出现过，给了他在房间任意活动的自由，好在一切都不是白费功夫，精神体还真查出了些端倪。
拿到了详细构造图的迟宙笑道：“……今天先这样，明天再来。”
次日，迟宙按时再来的时候。
屋里的场面让他愣在原地——满桌铺得到处都是的纸质文件，杂乱没有整理。地上的纸团、纸屑，都是人为造成。
迟宙怀疑凌柘是故意留给自己的“礼物”。
“……”迟宙也算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心虚吧。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起纸张，目光落在纸质文件的内容上，有和天坑相关的、也有盲星计划的各种数据，最主要的是看到了照片分析——
莫名出现在中层区的诡异天坑，周围的平原如今已寸草不生了。
迟宙想起听谁说过凌柘患有芯片阅读障碍，但没想到就连照片分析也无法通过芯片接收，而这个病，在年轻人中相当少见。
可为什么这里的文件，无一是与郎峰有关的？
距离出发郎峰越来越近，迟宙游走在那些数据分析上，忽然靠坐下来，问起了芯片精神体——
“能不能查到，三年前的破星大战和朗峰实验室之间存在的关系？”
【可以，查到了。】
【三年前的破星大战也是所谓的层区污染战。】
【朗峰实验室研究出了新型抗体信息流，度过了人类集体变异的最强危机。】
迟宙手上继续干着打扫的活儿。
他不需要张开嘴唇，脑海里就能与精神体进行交流：“抗体研究者的名单。”
【k博士，以及他的学生。】
“k博士？”迟宙将这名字熟记在心。
或许是直觉在作祟，又或许是他在下层区多疑养成的习惯。
任何一点细节都不容错过的，经过这么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些端倪来。
惩罚劳动的最后一天，出发郎峰的机器已在试运期，但迟宙还是遵守本分，不划水地替凌长官干活。
但也是这天，他进了如期进了凌柘的休息舱——
他发现凌柘居然在室内等着自己。
迟宙意外地吹了声口哨。
然后他听到凌柘问：“怕自己去不了郎峰？”
谁说不是呢。
可你不也知道我怕自己去不了郎峰，才给我个机会来翻箱倒柜地找线索。
凌柘的手撑在桌上，漫不经心地看来：“你很准时。”
“我每天都很准时。”迟宙笑道，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迟宙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必定瞒不过凌柘的眼睛，之所以肆无忌惮，是因他料定了凌柘不会拿自己问罪。
他难得乖顺地也坐了下来，说：“考核期过了？所以亲自要跟我谈事情。”
随即，迟宙亲眼所见凌柘有刹那的愣祝
接着他吊儿郎当道：“既然不是全员有资格去到郎峰，那只能选其中的几位。”
“论诚意我肯定是够的吗，连k博士的事情也都查到了。”
“论能力，你对我还满意吗？”
迟宙有意地撑起身子，凑近凌柘。
身躯相近，他的鼻尖可以嗅到凌柘身上特殊的omega信息素香味，清淡脱俗，是他喜欢的味道。
但又说不上，他在哪里也闻到过。
凌柘迎着他近距离的双瞳，终于开口：“满意。”
迟宙问：“哪里满意？”
凌柘：“哪里都满意。”
迟宙笑道：“长官不具体说说？那我分析一下。”
“三天时间用来进行模拟调试，模拟或许是你们星汉最常用的手法之一，我压根不需要做什么。”
“训练之外的时间给我找些事做，等待你宣判我的结果就好。”
凌柘赏识道：“挺聪明。”
他没想到迟宙什么都懂，此次前去郎峰的任务非同小觑，成员必须郑重挑选，通过精神体操纵力模拟是最合适的方法。
迟宙与生俱来的芯片操纵力，是基因和信息素决定的。
但说到在中层区这片地界，连执行分所最高长官的办公系统都敢入侵，放眼星汉情报局也没谁敢这么做。
迟宙不仅做到了，还敢当面调戏凌柘：“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需要帮你办什么事了？”
“该不会是和星汉无关的，”迟宙甚至挑眼一笑，“而是凌长官的私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