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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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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启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有幸与公主一同用膳。

    两人位于京中第一酒楼的雅阁内,苗启文看着满桌的八珍玉食公主却丝毫不动,只要了一小碗燕窝,还是被身后的侍女端来几番查验,先是银针试毒,又将里面的燕窝捣碎,添了些凉水降温,而后徒手试过数次温度,才放心的放到公主面前。

    刘棹歌浅尝了一口,便放下汤匙,抬起头看着坐于对侧有些僵硬的苗启文。

    “苗公子不必拘谨,我不过出宫去慈济寺礼佛罢了,今日有缘相遇,苗公子可放下身份之别,我们便以萍水相逢的普通友人相待即可。”

    刘棹歌微微一笑,举起茶盏主动与他敬茶。

    苗启文立即端起茶杯回礼,也因刘棹歌的话稍微放松了许多,喝茶之余偷偷打量着眼前正襟端坐的女子。

    她着装素雅,不施粉黛,甚至连一件贵重的首饰都未曾佩戴,如此简朴的出行,像极了京中普通人家的小姐。但举手抬足间,又彬彬有礼,不矜不伐,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和吴侬软语的嗓音,便能让人知道这不是寻常之人。

    “公主与草民所想,截然不同。”苗启文大着胆子开口。

    刘棹歌放下茶盏,弯起眉眼:“苗公子以为有何不同?”

    苗启文不敢同她对视,赶忙挪开眼神,如实说道:“草民乃是商人之子,不应与公主同席用膳,更不应直视公主尊容。可公主好似不在意我的身份,敬贤礼士,还在慈济寺中出手相救。草民……十分感激公主殿下。”

    虽然民间都传闻绍合公主仁善明理,但这毕竟是宫里的贵人,能够对一介草民有如此胸心,属实少见。

    他也很是清楚,如果今日没有刘棹歌碰巧路过竹林,自己不死也要脱一层皮,那几个公子哥皆是官家子弟,自古商不与官斗,为了日后生计,他还不得手,为官之人看不起他们这些经商起家的乃是常事,他早已被那些人嘲惯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肯为他出头。

    刘棹歌闻言,抿唇轻笑:“苗公子实乃妄自菲薄,这世间若是没有商人,货物如何流通,产物如何发配,车马镖局如何生存,北方的麦作如何传播至南方,杭州的茶叶又如何响彻京城。这些物件若都没有人贩卖流通,百姓的生活当是多么无趣。商人是最能洞察到地域产需和百姓所求,于经商一事中个个能镜烛犀刻,八面莹澈1。”

    “若说为商还有什么不好,便是历朝历代都未曾重视平衡官商权益,致使商人始终低人一等,所为憾事。”刘棹歌说着便抬手舀一勺燕窝放于口中,垂眸笑道:“我久居深宫,浅薄之言随口一说,只是想开解苗公子莫要因商人的身份而自贬,不论处于何等境地,人当有志,不应自疑。”

    苗启文听完这席话,整个人都怔愣了。

    他曾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禁锢在为商则志浅的思维中,古人更甚有“商人重利轻离别2”等诗句,但凡为商,都乃是低人一等,从未听过有人肯对经商之人如此高的褒奖,还敢将官商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若非眼前人是久居高位的绍合公主,恐怕苗启文都在以为对方是蓄意嘲讽。

    若方才还觉得公主只是个敬贤礼士的温婉之人,现下却觉得此女子仿佛心怀天下,令人不得不钦佩。

    立于刘棹歌身后的顾洺微微垂首,侧目看向面前瘦弱不堪的身影,眸中带着探究与一抹兴奋。

    苗启文端起茶盏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声音铿锵有力:“望公主能接受草民这一礼,这席话草民将铭记于心,往后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公主有令,草民必听令行之。”

    刘棹歌闻言,含笑点头,温柔的眸子中似是溺出水来,对眼前此景十分满意。

    虽然早知此人大有用处,但刘棹歌非是唯利是图才说的那些话,自古商人难出头,她不过是表以同情,自然亦不会亏待了苗启文,日后能够给予苗家的帮助只多不少,苗家商队也会于京中越做越大。

    日后有苗家相助,就算国库被潘德福等人贪图一空,也能暂时周转一番。

    回宫后,令刘棹歌诧异的是,刘子真竟然在安襄宫候了一个时辰。

    此时日暮西垂,也已过了晚膳的时间,刘棹歌便让人端上茶水,好奇问道:“不知子真哥哥为何前来,可是有何急事?”

    刘子真见到公主便面色微红,结巴道:“没、没有,臣是想送殿下一物。”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香囊,是用红色缎面所织,上面绣着一朵悠然绽开的白色荷花,绣工上乘,小巧玲珑。

    刘棹歌微微惊讶的接过,这香囊的确精致,除却里面的香料好似添放过多,样式倒很是讨喜。

    刘棹歌笑了笑:“多谢子真哥哥相赠,如今子真哥哥已经入宫,过继在德妃娘娘名下,你我同为父皇和母妃的孩儿,不必多礼,子真哥哥唤我阿钰便是。”

    刘子真脸色更红了,点了点头,见刘棹歌收下香囊后,高兴的笑了起来。

    “说来正巧,阿钰也有一样东西要给子真哥哥。”

    刘棹歌让寻宓拿来一枚平安福,递到刘子真手中,柔声道:“此物是今日于慈济寺所求,给父皇和子真哥哥各求取了一份,希望能顺顺遂遂,护佑安康。”

    刘子真受宠若惊,赶忙收好平安福。

    “谢谢阿、阿钰。”

    刘棹歌莞尔,又询问道:“听闻子真哥哥每日都要在殿内习政事要闻和一些历朝古籍,十分辛苦,若是有何不适或不解,便来安襄宫寻我,我虽无法为子真哥哥解惑,但可以带你一同去御书房,让父皇亲自替你传授经验。”

    刘子真闻言,连忙慌张的摇头,眸中怯懦道:“没有不适,我、我会努力学。”

    刘棹歌见状垂眼静默片刻,轻微点点头,端起茶盏小抿一口。

    良久,才忧心开口,明言相问:“子真哥哥入宫时日短,旁的人若去寻你,用钱财利益相诱,子真哥哥可会做出背叛家国和阿钰之事?”

    话音一落,刘子真便慌了面色,他甚至不懂为何好好的,公主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刘子真急急摆手道:“断、断然不会,我只听阿钰的话,不、不听旁人的。”

    刘棹歌顿时眉眼弯起,轻轻握住刘子真汗湿的手,温声细语道:“有子真哥哥这句话,阿钰便放心了。”

    刘子真紧张的浑身僵硬,被触碰的一双手无处安放。

    刘棹歌满意的松开,借故休憩为由,命人将刘子真送离了安襄宫。

    夜间子时,刘棹歌坐于床榻侧,玩弄着手中的银色软鞭,脑海中还在思索着白日所发生的事情,接触苗启文十分成功顺利,但是刘子真的表现她并不满意。

    虽然刘子召没能入宫,但刘子真胆小如鼠的性子亦实非是继承大统之人的品性,她不能指望日后靠着刘子真撑下整个南唐,好在对方如今还算听话,能够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刘棹歌随手挥下一鞭,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顾洺赤-裸的上身已是伤痕累累,往日刘棹歌顶多打个一两鞭作为消遣,今日是真的动了怒,胸前交叠的伤势少说也有近十鞭,顾洺却面色不变,还能抬起兴奋的眼眸,肆无忌惮的看向面前浅笑吟吟的女子。

    “公主胸襟广怀天下,却还在为白日之事生气?”

    所言自然是他故意将刘棹歌绊倒,又强行抱她入车舆,还有口中没忍住的“很软”二字。

    刘棹歌卷起银鞭,用鞭柄抬起顾洺的下颌,浅笑道:“马车上胆敢对我无礼,留着你的狗命已是我手下留情。”

    顾洺闻言亦咧嘴笑了起来,低沉微哑的声音好似带着嘲意,令刘棹歌眸色一暗,当即用鞭柄做钝器,戳在他胸前的伤口处,顿时伤势加深,鲜血汩汩而下。

    “闭上你的嘴。”

    顾洺轻微吸气,身子微颤,却依旧开口道:“公主臂力浅薄,当再用力一些。”

    说着他便抬起手,握住刘棹歌纤细的手腕,和她手中的鞭柄,一寸寸的用力捅进胸前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流淌,浸湿了刘棹歌的手,亦侵染了顾洺的双眸,他盯着刘棹歌淡去笑意的面容,咧开的嘴角越发猖狂。

    刘棹歌挣脱钳制,扔下银鞭。

    “疯狗,把血清理干净。”。

    顾洺不置可否,他鞭伤在身,却还能安然无恙的走到桌旁,用茶水将一地狼藉清洗干净。

    而后拿起布巾,行至床榻旁,为公主小巧娇嫩的手掌擦拭血迹,每一根手指都极为细心轻柔的处理,好似在对待珍贵之物一般。

    刘棹歌不做言语,冷眼相看。

    擦到食指时,顾洺却放下布巾,蓦地抓住刘棹歌柔软的手掌,俯身低头,含-住了她纤长的手指,一股血腥气味弥漫于口中,令人着迷。

    刘棹歌瞳孔微缩,浑身一颤,立即将手抽出,啪的一掌挥在顾洺的面颊上,顿时五个指印清晰浮现。

    刘棹歌气的声音不稳:“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顾洺看着眼前人终于不再是那副笑语晏晏的假象,愤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顾洺满意的笑出声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

    “公主一手奴役人心的手段把身侧人谎的团团转,自然是可以将一个普通侍卫无声无息的铲除。”

    刘棹歌捏紧手指,闭目冷静片刻才恢复理智,她抬眼看向浑身是伤的顾洺,笑不达眼底:“你想激怒我,以达到拆穿我的目的?”

    “属下并无目的。”

    顾洺盯着刘棹歌垂于身侧的一双柔荑,眸中微动,喉咙瘙痒:“只想试试,有多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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