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见结仇吓唬人
魏小花知道柳家有一独子,因此不仅告诫弟弟忍让,还麻痹自己柳少爷嚣张是应该的,看不起他们姐弟三人也是人之常情,她有求于人、寄人篱下就该捧着哄着正主。
甚至设想了一肚子讨小屁孩欢心的方法,就为了让他能少找弟弟妹妹麻烦。
可万万没想到,初见就因为妹妹,柳少爷挨了柳伯父一顿打,屁股都肿了。
下午快吃饭时,柳博彦趾高气昂进了和鸣院,人未到,声先至,“爹、娘,听说家里来了三个客人,我来瞅瞅。”
王氏听这话,担心她多想,温言解释:“这小子混的很,别多想,平时没个玩伴,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呵呢!”
看人进来,魏小花带着弟弟站起身,笨拙福一礼,维持着秀才家出身仅剩的知书达理!
柳博彦昂着啾啾头,背手在两人面前转悠了一圈,看到娘亲怀里的小不点,嘴上好奇“谁家妹妹,这么丑!”
顺手掐了一把脸,王氏抱着人躲都躲不及。
魏小花连忙去哄妹妹,脸上两坨红明显不对称的魏小草六亲不认,即便在她怀里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当着他们三个外人的面,柳伯父将儿子按榻上直接扒了裤子送上毫不留情的三巴掌,她上前阻拦时,不小心瞥见了红肿的掌印。
柳少爷的哭声,直接盖过了妹妹,直到吃饭时还抽噎着。
柳博彦暗恨他再也不期待妹妹弟弟了,刚来他家就害他遭殃,不时暗瞪欢喜吃蛋羹的魏小草一眼。
看着妹妹乖巧的吃饭,魏小花时不时给旁边的弟弟夹一筷子菜。
不论以后如何,目前得了短暂的安宁,她很感激,只当未看见柳少爷的动作。
几日后正式开始了在柳府的陪读丫鬟生活,小树带着妹妹陪着伯母,免得妹妹哭起来哄不好。
想着弟弟这几日的成长,虽心疼但没办法,现在有柳府庇护,成年后自力更生才会懂人生艰苦这四个字的分量。
想起昨晚弟弟问她如何报答柳伯父的大恩,科举读书四个字难以出口,柳府家大业大,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她们三个借住的故人幼子,又能帮上什么?
只得换了话题,“姐姐每晚教你认字,以后有机会了去学堂,没机会,识字会算也能当个账房、掌柜。”
总比爹强,手不能挑肩不能扛,还心比天高!
柳博彦看着早早坐在舞墨堂的黄毛丫头,轻嗤一声,刚来就害他遭殃,不给点颜色瞧瞧,他北关县小霸王的名头还怎么挂得住。
“喂,小黄毛,住小爷家房子,吃小爷家饭食,以后怎么还?”
魏小花看着那啾啾都歪了,必是在园子里耍了一番才来,“彦哥儿放心,我必会还了再离开的。”
她才不跟他计较呢,现在借着读书好好学,以后有主意了才能有借口!
“哼,嘴硬,”看这丑丫头比他气势还强,柳博彦很是不爽,他的陪读丫鬟换了好几个,没人能撑过五天,“你要能撑过五天,不,十天,小爷就让我爹免费给你们吃住。”
魏小花不想理这小霸王,不过她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虽说伯父伯母不同意她卖身柳府,但也要认清自己的地位,“放心,我会一直是你的陪读。”
见柳博彦将斜挎的书包扔桌上背着手,起身任劳任怨将书包的书掏出来,看着那课业,撇撇嘴,字丑的没眼看,将《论语》摆好,课业整好放在另一边,倒了点水开始研墨。
看着比自己还矮一点的人干得头头是道,柳博彦觉得他被驳了面子,嘴上很是嫌弃,“去去去,小爷自己来。”
李夫子昨晚就知晓,多了个女学生,不过柳家的束脩可以,多十个人也无所谓,照常开始授课。
已经讲到论语第九篇了,昨日留的课业是熟记第八篇内容,柳博彦不情愿的起身开始背诵。
前面还行,后面明显磕磕绊绊,“曾子曰,曰、曰······”
见夫子眯着眼,伸长脖子瞧旁边之人的书,以往都是他一人,想看都没得看,现在不同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看案桌后面闭眼点头的夫子,暗自窃喜,继续伸头瞧,不想丑丫头竟然将书合上了,怒目而视,无声威胁,“快翻开。”
魏小花当看不见,直接低头看着书封,半两银子的精装版《论语》······
“啪”,戒尺打在书案上,夫子终于将视线投到她这个陪读丫头身上,“听闻你此前读过书,背记住的。”
柳博彦大喜,看来他逃过一劫了,这戒尺今儿是这丑丫头挨了。
可还没等他高兴多久,丑丫头竟然从论语一篇一直背到了五篇,中间都没打磕绊。
魏小花将论语二十篇流利的背完,看着夫子满意的抚须点头,拿着戒尺走下来。
柳博彦红了眼眶,这戒尺还得他挨,闭着眼伸出左手,“啪、啪、啪······”他都数不清到底挨了多少下,反正是比常日里多,掌心火辣辣,左手在颤抖。
“坐吧,这是你不好好完成课业、心焦气躁的惩罚,跟着老夫读了好几个月了,还这般不长进,以后比不过魏同窗,惩罚就同今日这般。”
柳博彦憋了一早晨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左手放在膝盖上,就着右手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都怪这丑丫头,下学后必要她好看!
魏小花瞥见左掌肿的老高,有些于心不忍,《论语》虽短,但对小孩子来说晦涩难懂,不理解其意,死记硬背确实挺难,再者,她完全是沾了前世的光,为了教弟弟,在小北庄时常偷偷溜进书房看,这才记得滚瓜烂熟。
柳博彦见那丑丫头还敢看他的左手,火气更大,身子微微前倾挡住左手,只右手在桌上翻书。
中午去和鸣院用饭时,柳博彦硬是装出无事人一般,背着手逗了一回魏小草,安静的吃了一顿午饭,这才回了自己的翰墨院午休。
魏小花抱着妹妹陪王氏说话,王氏知道舞墨堂的事情,不过在她看来,不是坏事儿,就怕面前这丫头多想。
“彦哥儿脾气大,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以后你只要读书习字比他好,他必是不敢再招惹你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那是没遇到比他嚣张、比他硬气的人,典型欺软怕硬的主儿,照今日这情形,说不得李夫子能在柳府多待些时日,老爷也不用愁着重新找夫子了。
柳博彦躺在床上,想着下午如何整治那丑丫头,小厮丫鬟不得用,肯定不帮自己,还得他亲自出手。
花园里的小绿先不用,不若让小墨先上,想着想着嘿嘿笑,忘了左手受伤,虚空一抓,疼得皱了脸。
“嘶,丑丫头,走着瞧。”吹着左掌心翻了个身,嘀咕了几句面向里侧睡了过去。
李夫子讲课,在魏小花来看,完全符合小孩认知规律,先解释复杂的字意,再根据自身理解断句,夫子纠正后通讲全篇,最后才是背诵。
留的课业是默写前以前学过的内容,背诵今天学的新内容,并抄写生僻字。这种教学方法很适合小孩子启蒙,而且即便默写是照书抄,也能强化记忆。
将书桌上的笔墨收拾好,装在王氏特意让丫鬟为她准备的书包中,这才起身帮柳博彦整理书桌。
柳·背诵磕绊·掌心挨揍·博彦早在夫子刚离开就跑了出去。
将两人的书包都带回和鸣院,王氏抱着妹妹看院中的花草教说话,弟弟正在廊下摇头晃脑背诵之前学的论语,做绣活的红果、青梅时不时提醒一下。
这是她以往在脑海中畅想了上万次的场景,可现在,抱着妹妹的不是娘亲,这里也不是初来时的那个小院。
柳博彦进来,见那丑丫头竟然在树下的石桌上写课业,就想退出去。
“彦哥儿,趁着这会儿天色正好,你跟妹妹一道在这儿写课业,吃完饭了再玩。”王氏看着儿子的衣服,就知道又去园子折腾了。
柳博彦本来想跑的,但想到袖中的东西,笑着答应,难得知礼一次,“刚好我不会的请教魏妹妹,娘,你不知道,妹妹将论语全背下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魏小花将旁边放着的书包打开,拿出一应用具,给砚台添了水刚转身准备磨墨,就见面前一只颜色墨绿、奇丑无比的癞□□。
“这个是□□,背上那些脓包里装的是没有解药的毒液,沾到哪,哪里就会烂掉,如果溅到眼睛里,那就成了瞎子,没得救!”
柳博彦没想到,丑丫头不害怕就算了,反而平静的说出一大堆让他心里发毛的话,看着掌心的小墨,好似那背上的疙瘩更鼓更亮了,里面的东西好像要撑破表皮喷射而出,万一弄到眼睛上······
“啊!”
柳博彦尖叫着将手里的东西甩出去,不想刚好冲着魏小花的脸面,但他无暇顾及,又是跳脚,又是甩手。
魏小花侧着身子避开飞来的恶心东西,将砚台放在桌上继续磨墨。
王氏听见儿子的声音,就见那小魔头将手里的癞□□扔向魏小花的脸,瞬间沉了脸,将小草交给青梅,冲过去拧儿子的耳朵。
真是一刻都不省心,那东西能随便拿手里,还吓唬人扔人脸上!
“在哪找的这东西,有毒你不知道吗?”拧着儿子的耳朵,见儿子碰了癞□□的手伸过来,连忙松手,“别乱摸,小心以后全身长疙瘩,就像那□□一样。”
柳博彦僵着身子站在院内,看着地上挣扎着翻身的小、□□,越看越觉得害怕,“哇,娘,我不要长疙瘩,我······”
红果端水帮少爷洗手,看少爷身子离得远远,只伸着右手放盆里使劲搅动,低头憋笑,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换了三盆水,用胰子洗了五遍,柳博彦还是不放心,看着右手很是嫌弃,“娘······”
王氏怎会不懂儿子的意思,吓唬人,“一会儿让红果帮你涂点药水,过个十天八天不长疙瘩就没事儿,要是长了,有你好受的。”
想到以后可能全身长满那丑陋还有毒的疙瘩,柳博彦不想要这只手了,红着眼眶等红果拿药水。
魏小树远远看了一下,被嬷嬷扫出去的□□并没有破皮,不过看博彦哥哥都快吓哭了,紧紧挨着姐姐没说话。